林韵并不躲闪,只是微微闭上眼睛,迎上萧遥滚烫的唇,轻轻张开小口,与他唇齿纠缠,将他所有的愤怒和不舍都吞入自己的舌间。
两人唇舌缠绕,久久不愿分离,都想将自己烙入对方的心上,烙进身体里,再也不会分开。
城门下一片寂静,远处城门上把守的士兵也都屏住了呼吸,似乎为这对苦命的鸳鸯惋惜不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韵觉得就要溶化在萧遥这如烈火般的热吻中,萧遥终于不舍地抬起头,轻轻抚摩着她早已充血、红肿的双唇,眼中浓浓的深情仿佛要将她淹死。
“萧遥!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林韵抬头仰望着萧遥,这个她早已经深爱着的少年,让她觉得那么心痛。
萧遥温柔地抚摸着这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犹豫着,终于点了点头说道:“韵儿!我答应你,你的苦心连叔叔都能看得出来,我若不知,又岂能配得上你?只是苦了你,你原本就不是个爱慕虚荣,争权夺利的人,宫中那吃人的地方叫你今后如何生活呢?”
林韵故意调皮地用鼻尖蹭了蹭萧遥的嘴唇,笑言道:“萧郎是不放心我吗?呵呵!韵儿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象我这么聪明的人,谁能欺负得了我?萧郎以后再遇见心爱的姑娘,也莫要忘了我,你若忘了我,我可是会做个小人,写上你的名字,天天用针扎你哦!一定要叫你吃不下、睡不着,即便是你正与其他的女子谈情说爱,也要叫你丑态毕露,不能抱得美人归!”话虽如此,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那抹悲伤。
萧遥的眼中尽管依然有着伤痛,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叹了口气道:“韵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也只有你,在这种时候还能想法子逗我开心,你可知道这一生,萧遥除了你,是不会再爱上别人的!”说完,宠溺地低头在林韵的唇上一啄。
“呵呵!你说得哦!不算数可是要变成小狗的!”林韵戏弄地斜眼看着萧遥,那模样分明就是个淘气、撒娇的小女孩,哪里有平日里半点的淡定、从容。萧遥禁不住心旌神荡,再不言语,便又深深吻住她。
林韵在心里呐喊:“死了吧!死了吧!就这么死了吧!”管他以后会怎样呢,她只知道萧遥这种深情的吻,让她如吸罂粟食鸦片一样,让她欲罢不能,这不就是爱吗?
……
“郡主!皇上命奴婢来接您回宫!”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打断了他们的世纪之吻。
此时的林韵早已被萧遥火热的唇吻得晕头转向,眼神迷离地寻声望去,直至看清面前这一长串宫女才猛然醒悟,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原来真的要分离了。
拔下头上的玉簪,林韵凄然一笑,道:“萧遥!这荷花玉簪当初被老夫人作为定情之物赠予我,被我糊里糊涂地收下,却还是没能成就我们俩的姻缘,我真后悔入住将军府时为何没有立刻嫁给你。当时初见你,就应该直接嫁与你,如今象你这么俊美的男子,我真舍不得让给别的女子。今后你与萧将军镇守潼关也好,可以远离朝堂纷争,离那些是非远远的!萧遥!你要珍重啊!”
不待萧遥开口,林韵便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继续说道:“萧遥!虽然我们今生注定不能成为夫妻,但韵儿是个自私的人,我既已是你的妻,也不会劝你早日另娶别的女子为妻,亦不想要你给我任何承诺,你永远都是自由的!这荷花玉簪就不还给你了,我留着也算是个念想。萧郎!你一定要珍重啊!”说罢,林韵毅然离开萧遥的怀抱,不再回头,携一干宫女匆匆上了马车。
林韵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还是这两个字,珍重!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不要承诺,承诺会变成束缚人灵魂的枷锁。
萧遥还这么年轻,又是如此优秀,早晚有一天他会淡忘她的,也会再次遇见真正属于他的良人。
林韵怕误了萧遥,她不是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奇妙了,没有人能够把握和预测。
作为二十一世纪一个平凡的女子,林韵拥有的一切才华和美德,都是随处可见的,只是在这样一个时代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显得格格不入,所以在别人眼里,才会觉得她的行为举止是惊天动地的。
林韵知道,这些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古人,对****固然执着,但是没有哪一种感情能够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历久弥新的,可是承诺和誓言不一样,这些古人把承诺和誓言看得远比性命更为重要,现下,她能为萧遥做的只有这些了,她相信萧遥将来定会拥有自己的幸福。
马车已经走远了,萧遥仍定定地望着林韵离去的方向。
夏凌希和夏凌轩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双拳紧握,缓缓步上前来。
夏凌轩轻叹道:“这就是韵儿!她用与众不同的方式,在这么残酷的现实面前给了你自由!萧遥!你真是个幸运的人。你们终是有缘无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萧遥喃喃念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林韵的心意他岂能不知?这个在战场上九死一生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倔强少年,却在此时滑下了两串泪珠。
“扑哧!”一口鲜血从萧遥口中喷出,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生活过得异常无聊,林韵回宫的当日,夏凌风便下旨,让她搬离原来的安宁殿,入住储秀宫,而且不许任何人来储秀宫探望,更不许她离开储秀宫半步,即便是夏凌希和夏凌轩亦是不得踏入这个储秀宫。
林韵就像一只折了翼的鸟儿一般,每日里坐在窗前,望着天空发呆,心便又飞回到与萧遥一同在禹城救灾和在潼关退敌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里,生活虽然忙碌紧张,惊心动魄,但却充实、快乐,让她在以后的许多年里依然回味无穷。
想着与萧遥在将军府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林韵的心中便溢满苦涩。
她想念萧遥俊美的面容,想念萧遥飘逸无双的身影,想念萧遥温暖的怀抱,更想念萧遥缠绵的双唇,想念萧遥的一切一切……林韵不只是思念萧遥,更加想念自由的生活,这深宫大院中的空气真真叫人喘不上气来。此番入宫居住不比上次,她初次入住安宁殿时,虽然并不知道夏凌风究竟安得什么心,但是她的言行举止均没有被控制,那时的心境不同于现在,并不觉得生活太过枯燥,可是此次入住储秀宫却不同,她基本上是被软禁了。
林韵心中甚是挂念林府别院的亲人,不知道孩子们都怎么样了?尤其是那两个被她从禹城带回来的孩子,林韵虽然救了这两个孩子,但却一直没有时间和这两个孩子相处。当日将他们带回林府别院时,上官翔夫妇特别喜欢那个小的,整日里疼爱异常,倒要比对自己的小儿子还要亲上几分,如今半年不见,林府别院的孩子们是否都长大了呢?
看着这满宫的苍夷,那光秃秃的枝桠,就连那些争相斗艳的菊花,也渐显枯败的迹象,林韵的心中便会升出一股股的怨气。
与萧遥分别有十几日了,已经入冬,天气冷得让人不住地打寒战,林韵便如一只即将冬眠的熊一般,整日无精打采。
夏凌风派人早早在这储秀宫中架起暖炉,宫殿之内虽是暖融融的,还有宫女专门采摘来的菊花点缀。可是,即便是这样,林韵依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每日里,林韵均是呆在房中,不是睡觉就是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一日,林韵仍是懒洋洋的,坐在几前,她有些发怔,想要抚琴,却又缓缓地将手放下,脑中便又想起那****与萧遥定下的玉簪之约。
不由地起身,踱至桌前,站着身,提笔写道: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
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
倚遍栏杆,只是无情绪!
人何处?连天衰草,
望断归来路。”
写完之后,林韵放下手中的毛笔,怔怔的看着纸上的诗,是那首著名的《点绛唇》。
一直以来,林韵都觉得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些个诗词均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才该有的情怀,皆是一些小孩子家家没事找事,故作消沉的玩意儿,是二十一世纪时,林韵比较鄙视的生活,亦是常常挂在嘴边嘲笑古人的“玩忧郁”!可是林韵已经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心理年龄更是接近四十岁了,怎地也会如此的多愁善感?
想想在二十一世纪时,林韵整日里忙得屁朝天,哪里有时间背那些个酸溜溜的诗词歌赋?而且快节奏的生活,根本没有地方能用上这些东西,所以,很多学生时代喜欢的诗词,林韵倒是忘记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