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晴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地看着林韵。
自林韵一进门开始,她的心里便开始犯嘀咕,但听林韵这般言语,直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韵默默地观察着薛晚晴脸上的变化,慢慢走到她身边,牵起薛晚晴的手,将她引至桌前坐下,自己则坐在薛晚晴的身边,低声问道:“薛贵妃可是没有听清楚林韵的话吗?”
薛晚晴木讷地点了点头,猛地抬眼看向林韵怒道:“你这个妖女,又要耍什么花招来陷害我?”
林韵“呵呵”一笑,叹了口气道:“薛贵妃!你我本来就是故人,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只是身在这宫中,我也是身不由己。现今那钱皇后害死了我的夫君萧遥,我自当要将她除去的,只是你也知道皇上对我的心意,在除去了钱雪柔之后,他定会封我为后,到那时,薛贵妃的梦想不是就成了那水中之月、镜中之花么?所以,林韵想设法将你扶上后位,但你必须要保证,事成之后设法放我出宫!”
见薛晚晴犹不自信,林韵又说道:“薛贵妃不答应也没关系,林韵从来都不做折本的买卖,我自会去寻晨贵妃相商!”说罢,起身便欲离开。
一见林韵要走,薛晚晴岂肯依,忙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口中却道:“你就不怕本宫去皇后那里告你吗?”
“呵呵!”林韵笑了,言道:“薛贵妃会吗?你舍得那后位吗?更何况,薛贵妃以为,单凭我一己之力,便是可以除去皇后的吗?”
薛晚晴一愣,喃喃道:“难道是皇……”
林韵打断她道:“你我心知肚明便是了,该当如何去做,相信不用我来教你,薛贵妃也是知道的!”
薛晚晴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道:“本宫就信了你这回,相信你亦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如若你真能让本宫达成心愿,事成之后,我定当助你逃离皇宫!”
林韵终于放下心来,遂与薛晚晴携手坐下,一同商讨细节……
林韵的计划只是一个雏形,想要实施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她身困宫中,许多事情只能交由夏凌轩、夏凌希和萧将军办理。
平日里,林韵依然足不出户,整日默不作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以往林韵做事高调,太过招摇,不断地抛头露面,才为萧遥招来杀身之祸,亦将她自己置于如此境地,现在她人在储秀宫中,最充裕的就是时间,便将她自穿越以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回忆一遍。
这一回顾才发现原是她太过于疏忽,其实早在她毅然邀萧遥共赴禹城救灾之时,便将祸根埋下了,一直以来,她我行我素地过着二十一世纪时的生活方式,却不知正是这种目空一切的自以为是导致了今日的悲剧。
反思之后,林韵头脑异常清晰,便与夏凌轩等人商议,让他们今后少来储秀宫探视。
萧将军将萧遥生前喂养的信鸽悄悄带来交给林韵,至此,林韵与夏凌轩、夏凌希和将军府互通消息便由信鸽代替。
……
这一日夏凌轩正在与夏凌希商议该如何搜集国丈府的罪证,小厮来报,说有人求见,且口口声声要见睿亲王本人。
夏凌希有些不耐烦,正要让小厮将此人打发了去,夏凌轩已站起了身,命小厮将此人带进来。
来人是一男子,着青色布袍,长身玉立,气宇不凡,夏凌轩与夏凌希一见大吃一惊,同时呼道:“怎么会是你?”
男子面色一凛,道:“刚好慧亲王也在,今日我来此是想告知睿亲王一声,替萧遥公子报仇,我自当为林姑娘分担一份!”
夏凌轩已走到他身边,默默地打量着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吗?”
男子一笑,道:“睿亲王是不相信我吗?林姑娘不止对我全家有救命之恩,对我更是有知遇之恩,我虽不才,但做这件事,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夏凌希脱口问道:“你想怎样助韵儿报仇?”
男子面色一正,“我要毛遂自荐,去国丈府做一名谋士!”
夏凌轩眉头紧皱,“你可是想以身涉险,诱使钱国丈犯下滔天大罪吗?”
“正是!”男子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刚毅决绝,竟与平日夏凌轩和夏凌希见到的他判若两人。
夏凌希有点惊讶,“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知那国丈府如虎狼之窝?只怕你尚未使出伎俩,便被钱国丈的幕僚发觉,惨死于国丈府了!”
男子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怕,“林姑娘与萧遥公子心心相印,定会拼死为萧遥公子报仇雪恨,姑娘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她身陷牢笼,正是用人之际,睿亲王和慧亲王皆是朝中重臣,萧将军的手下多是武将,做这等事有失身份,也容易引起国丈府的怀疑,我一介书生,没有几个人认识,前去国丈府搅他一搅最合适不过,即便真如慧亲王所言,也是我命该如此,但若是真能帮得上姑娘,我也不枉此生了!”
夏凌轩与夏凌希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男子说的话的确句句在理,他们正为如何拉开这场复仇战的帷幕而发愁,此人若是能混进国丈府中,对他们来说,当真是如虎添翼。
……
第二日,国丈府的大门被一面容俊秀的青衣男子敲开,此人出言不逊,毫无惧色,张嘴便要见钱国丈本人。
钱国丈正在府中与一帮幕僚们品茶下棋,下人来报,说有一陌生男子求见。
钱国丈不耐烦地挥手道:“撵了出去!”
不料,半盏茶之后,下人再次来报,说此人竟赖着不走,定要求见国丈。
钱国丈尚未示意,钱三公子已经站起了身,怒道:“该死的奴才,你就不会将他打了出去吗?”
当下人第三次来报时,钱国丈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棋,抬起头问道:“是什么人?竟这般固执?”
下人将男子的容貌和气质详细描述一番,钱国丈已皱起了眉头,略一思忖,道:“他既非要进我这国丈府,你们就先将他押进地牢,严刑拷打,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意!”
下人领命而去,钱国丈扫了一眼众人,问道:“以诸位之见,此人有何用意啊?”
“国丈!我看此人定是个攀龙附凤之人!”
“国丈!此人或许是前来加害于你的刺客或奸细!”
……
一时之间乱哄哄的,钱国丈有些心烦,喝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夫平日善待尔等,今日要尔等出点小力气,你们竟在此胡言乱语!”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站起身,缓缓道:“国丈此言差矣!我等均未见过此人,自是无法评论,其实无论此人前来有何用意,国丈心中不是早有主意了吗?”
钱国丈看了看此人,微微一笑,道:“士卿甚懂我心,可有高见?”
这个被钱国丈称为士卿的人也是国丈府的一个谋士,平日少言寡语,但却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钱国丈对他青眼有加,凡遇大事,必与他商议。
士卿略一思索,道:“以在下看来,此人来者不善!近日因睿亲王、慧亲王和萧士忠的潼关一战,朝廷之中颇有争议,尤其是对骠骑将军萧遥一死之事,更是传得沸沸扬扬,将军府现与国丈府有不共戴天之仇,睿亲王、慧亲王与将军府交往甚密,恐对国丈府不利,此人在这时候前来,甚是蹊跷,钱国丈还是小心为妙!”
钱国丈赞赏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那堪称红颜祸水的忠勇郡主,她是害死二公子的元凶,与萧遥原是一对恋人,又与睿亲王、慧亲王颇有渊源,如今更是深得皇上的宠爱,他日必将为祸后宫,还应尽早除去,现下战事刚刚结束,夏凌国虽取得了胜利,但亦是伤了些元气,我们应该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一提起林韵,钱国丈有些有些犹豫,最近他入宫面见皇后比平常多,每一次皇后都会提起林韵,钱国丈对这个害死他儿子的罪魁祸首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亦是知道皇上为了这个女子费尽周折,不惜与晨国为敌,除去她岂有那么简单?
但是士卿的话正是钱国丈与钱雪柔共同担心的事情,眼见夏凌风被林韵迷得晕头转向,他们心中甚是焦急,如今林韵在储秀宫中深居简出,夏凌风亦是害怕有人加害于她,更是派人将储秀宫守护得水泄不通,倘若一个闪失,只怕林韵尚未除掉,已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这个忠勇郡主的事情姑且可以放一放,早晚是要除掉她的,但此人干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且不可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我们再下手不迟。今日以士卿所见,这男子是杀还是留?”
士卿单手托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国丈不是想留下他吗?那就让他先吃点苦头,唬他一唬,如若他真的是个奸细,估计也会在重刑之下如实招来,但若他是真心助国丈,倒也不妨见上一见,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也许这男子是一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