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云淡风轻之笑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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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是吗?我很久没有笑过了吗?”林韵一愣,遂又苦笑道:“我都老了,哪里还会笑?就算笑,也再不会像以前那般好看了。”

夏凌希急忙说道:“韵儿哪里就老了,韵儿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年轻美貌,倒是我和二哥才老了呢!我都三十二岁了,二哥亦是快三十三岁。我倒是还好,儿女都有好几个了,最大的已经九岁。二哥却是至今独身一人,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再这样下去,只怕将来二哥娶妻之时,老得连儿子都要生不出来了!”

这话说得让林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光却瞟向夏凌希身后的夏凌轩。

夏凌轩被夏凌希一番话说得甚是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正自恼着,却见林韵眼神瞟向他,眸中竟有着淡淡的心疼和爱恋。

夏凌轩不由得喜出望外,一时竟忘记了刚才的尴尬,赶紧上前走到他二人身边,嘴里却不依不饶地说道:“三弟莫要打趣我,我虽然比你大一岁,却仍是童男之身,哪像三弟夜夜笙歌,美人抱怀,如此纵欲过度,你自是比为兄老得快,为兄又怎么会连儿子也生不出来呢?等抱得佳人的那天,定是一口气生他十个、八个让你瞧瞧!”

林韵自穿越过来认识夏凌轩和夏凌希之后,什么时候听他二人说过这么可笑的话?还如孩子一般斗气?但见此时夏凌轩已是一脸得意,而夏凌希的脸都要气绿了,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下来了。

三年来,夏凌轩和夏凌希何时见林韵如此开怀地笑过?准确地说,自萧遥镇守边关之后,除了那次在宫里戏耍牧秋远,林韵就没有这样笑过。

今天的林韵,依稀又回到了当日他们三人在这林府别院把酒言欢时的模样,夏凌轩和夏凌希不觉间都看呆了,一时竟也忘记了斗气。

良久,林韵终于收起了笑容,伸手揉了揉两颊,说道:“看你们把我逗得,笑得腮帮子都痛了,这又要让我生出多少的皱纹来?”

“韵儿哪里有皱纹,在我心中,韵儿永远都是最美的!”夏凌轩看着林韵痴痴的,眼中的爱恋深不见底。

夏凌希也急忙附声说道:“对啊!对啊!韵儿还是肌肤如雪,面若芙蓉,仍和十年前一般如仙子下凡。”声音里同样溢满宠溺。

林韵看看他二人,遂又莞尔一笑,道:“好吧!我今天被你们两个马屁拍得甚是高兴,就再与你们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如何?”

当下三人兴高采烈地叫来上官娘子、澈儿等人准备,直接在院中布下宴席,席地而坐,一夜推杯换盏,欢歌笑语,延绵不绝。

直至林韵醉倒前,夏凌轩与夏凌风仍依稀听见她嘴里还喃喃唱着那首《星语心愿》。

眼见三年守孝即将结束,林韵这日又来到远山寺与了悟大师研习医术。

这了悟大师自十年前听了林韵的剖腹产手术之后,便对西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终日在山间寻些受伤的小野兽回寺中做实验,除了剖腹产之外,其他的外科手术也逐渐涉及。

了悟大师见林韵的医术逐日精湛,更是整日避寺不出,所有求医者,皆撵去林府别院求治,自己整日沉浸在外科手术的钻研中,外人见这了悟大师整日将小动物弄得半死不活,只道他在研制什么秘药,皆不敢问,只有林韵偶尔入寺与了悟大师互相切磋。

林韵还曾戏笑过了悟大师,说他毫无出家之人的慈悲之心,整日将自己搞得鲜血染袍,日后会下阿鼻地狱。

每到这时,了悟大师也不生气,只是一本正经地告诉林韵,用这小动物来练习,总好过用人操练,如果医术不精,贸然在人身上开刀,那才是真正的草芥人命。

林韵只是心中暗叹了悟大师的钻研精神和敢于抵抗俗事观念的勇气,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今日林韵来到这远山寺,却觉得心中甚是悲凉,也不知为什么,与了悟大师谈话间竟屡屡失神,了悟大师见林韵心事重重,便体贴地说道:“今日为师不与徒儿切磋西医了,徒儿可否愿意陪为师到这远山之巅去瞧瞧?”

林韵是最不喜欢爬山的人,除了采草药,平日里她是连山脚下都不愿意去的,今日听了悟大师邀她爬山,心里却有点如释重负,便欣然应允。

了悟大师和林韵当下便出发,也不带小沙弥,师徒二人相携,不紧不慢地沿着山路缓缓走着。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但亦无心思观看四周的风景,两人皆是一脸沉思。

大约用了两个时辰,林韵终于和了悟大师站在了远山之巅,林韵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但却觉得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心下竟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林韵一回头却见了悟大师脸不红、气不喘,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林韵当下便羞红了脸,道:“师父真是不减当年,徒儿半条命都快没有了,师父竟是一脸轻松!”

了悟大师“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欢畅,哪里有半点出家人的严谨,打趣林韵道:“徒儿整日养尊处优,哪里象为师一般天天在山间追逐野兽,体力当然不能和为师相比。”

林韵也不理了悟大师的打趣,将目光扫向四周,一时竟被这云山雾罩、气势磅礴的树木苍穹所震撼,脱口吟道:

“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

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

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好诗!”了悟大师由衷地赞叹,这个徒弟他当真喜欢得紧,性格活泼开朗、不拘小节,心地良善却又才华横溢。

“徒儿的才华如今连为师都要自叹不如了!”

“师父说笑了!”林韵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师父难道没有听说过“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的话吗?”她不敢说出孔子,她很奇怪,这个时代的人居然不知道孔子,那么他们男尊女卑的思想和儒家学说又是从哪里来的?

了悟大师也不回答,只是望着这层峦叠嶂,满眼苍翠,凝目沉思。

林韵亦不敢打搅他,当下不再言语,站在了悟大师身旁暗自想着心事。

十年了,穿越过来整整十年了,要放在现世,林韵都四十多岁了,就现在的林韵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这里早已是昨日黄花。

林韵正自想着,却听了悟大师突然说:“徒儿可做好了准备?三年守孝已经结束,新一轮的俗世纷争又要上演了。”了悟大师的目光已经盯住林韵,眼眸犀利、镇静。

不待林韵反应过来又道:“徒儿!为师即日就要云游天下去了!”

林韵尚自在了悟大师时才的话中未缓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说道:“师父,您不是说新一轮的俗事纷争即将上演了吗?你既是能够预言又要再起恩怨,为何不助徒儿一臂之力呢?”

了悟大师静静地看着林韵,半响才道:“徒儿!外人只道师父是神仙转世、得道中人,岂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哪里又来的什么得道中人呢?”见林韵一副迷惑的样子,顿了顿又说:“徒儿你聪慧异常,又岂能悟不出这其间的道理?”

林韵仍是不明白,虚心说道:“徒儿愚钝!还请师父明示!”

了悟大师将视线转向山间满目的苍翠,缓缓说道:“徒儿你道初见时,为师为何要你遁入空门?你生得美貌异常,却又有着倔傲的性格,虽言辞闻所未闻,却不卑不亢,为师当日见你时,你虽口中吟着那首佛诗,但眼眸中却满是对世间万物的好奇、探究之色,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子敢不敬佛神?你却一脸鄙倪,试想象徒儿这等与世道格格不入之人,连为师都叹为观止,这世间又有几人对你不会产生好奇的?虽然普通的凡夫俗子不能入得徒儿的眼睛,但那天子、王臣却是何等狂妄、自负之人,本来徒儿的美貌就令人垂涎三尺,这些人又岂会放过你这等奇女子?如若因你而造成各国纷争,战乱不断,生灵涂炭,百姓遭殃,那你岂不正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吗?虽然你的眼眸之中皆是良善纯真,但亦是无法阻止这些事情发生的啊!”

林韵恍然大悟,原来早在十年前,了悟大师初见她时,便已经料到了会有今日,她却是不撞南墙心不死,非要惹出这许多事端,也白白害死了萧遥。

“师父!原来你一早就看出来了!”

了悟大师点点头,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先兆、预言之说,为师只是比常人对事物的观察更为仔细罢了!当日为师本想阻止这些事情发生,但你言辞凿凿,也颇有些道理,为师又岂能强求与你?”

林韵面上早已钦佩不已,又问道:“那师父为何现在又不愿我遁入空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