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轩见林韵冲着他傻笑,满手的油,胡乱地在嘴上抹着,却是将嘴和脸颊上都抹上了更多的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当下便宠溺地兀自拿起桌上的手帕,替她擦起来。
他们二人正忘我地对视着,这边的阿雅却不愿意了,这顾仁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更不知使了什么******,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让林姑娘对他刮目相看,现在,居然胆大妄为到敢给林姑娘擦嘴的地步。
当下,阿雅大怒道:“顾仁!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给林姑娘吃了什么?林姑娘才会突然对你态度转变?林姑娘是皇上心爱之人,岂能容你染指?你若敢对林姑娘心怀不轨,我定要禀明皇上,将你碎尸万段!”
这话直把林韵和夏凌轩惊得目瞪口呆,林韵不由地在心里骂着自己:“笨哦!怎地就这么不小心?这可不是在林府别院,怎地就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小间谍呢?这不是要命的事情吗?如果这阿雅真的在牧秋远面前胡说八道一通,那夏凌轩可不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夏凌轩亦是出了一身冷汗,当初牧秋远与林韵和他还算交好,那时的牧秋远只是牧良国的太子,如今老皇帝驾崩,牧秋远刚登基做了皇帝,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牧秋远会不会脾性大变?如若牧秋远真的誓死要得到林韵,只怕他二人都会有危险。
还不待夏凌轩说话,林韵便瞪起了眼睛,不满地对阿雅喝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在本姑娘面前如此放肆!看我不奏明了牧秋远,将你赶出宫去!”
这一招果然管用,阿雅一听林韵口气大变,竟是在怒喝她,还要将她赶出宫去,当下心中大骇!别人不了解情况,她阿雅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林韵醒过来之前,牧秋远衣不解带,日夜不间断地守护在她的床头,单看牧秋远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口中不停地喃喃念着“韵儿!韵儿!”,阿雅便知这个女子很有可能会成为牧良国将来的皇后,阿雅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敢得罪这个未来的主子。
林韵只是吓唬阿雅一下,不料,阿雅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面无人色,头如捣蒜,浑身颤抖地哭泣道:“林姑娘开恩啊!姑娘莫要撵阿雅离宫,阿雅自幼便在皇上身边侍候,皇宫就是阿雅的家,姑娘如今要撵了阿雅出去,要叫阿雅到哪里去安身啊?”
林韵和夏凌轩均没有料到阿雅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看来林韵的话真的是把阿雅吓得不轻,林韵便有些为难地看向夏凌轩。
夏凌轩嘴角一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眸中有着一丝赞赏闪过,口中却说道:“林姑娘还是饶了阿雅妹妹吧!都怪顾仁一见姑娘这样的妙人儿,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晕晕乎乎地便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看在顾仁的面子上,不要撵阿雅妹妹出宫!”说着,双腿屈膝便要跪下去,眼眸中却闪着一丝戏溺。
林韵大惊,忙一把扶住夏凌轩,二人手指交缠,林韵又是一阵恍惚,夏凌轩亦是一颤,手指紧紧地扣住了林韵的。
阿雅此时不住地磕头哭泣,根本没有看见林韵和夏凌轩的举动。
只一瞬,夏凌轩忙松开林韵,眸中的笑意更深了,直把林韵羞得满面通红,口中尴尬地说道:“既然顾仁大哥替你求情,便暂且饶了你,如若下次胆敢再犯,定要将你撵了出去!”
阿雅欣喜若狂,又赶忙给夏凌轩磕头,夏凌轩上前将阿雅扶起,口中自是说着一番客套话,一场风波便这样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韵一直在找机会与顾仁独处,可是这大帐之外,亦是戒备森严,林韵只得作罢!
倒是那牧秋远,本来说第二日要来带林韵出去转转的,不料却是数日不见人影。
顾仁既是牧秋远的侍卫,当然也不能留在林韵的身边,牧秋远不在此,顾仁便没有再出现过。
林韵焦急万分,天天向阿雅打听牧秋远的消息。
阿雅只道林韵是爱上了她牧良国的皇帝,欣喜万分,告诉林韵近几日,晨国和夏凌国特使来访,牧秋远返回皇宫接见特使去了。
林韵心中暗道:“莫不是夏凌风和晨涵亦是知道了自己在牧良国,所以才派了特使前来一探虚实吗?看来,在牧秋远这里还算比较安全,索性就老老实实呆着吧!反正夏凌轩也在这里,自是不用担心什么。”
心中的疑惑一解开,林韵的心情大好,便整日里要阿雅教自己骑马。
如今,夏凌轩已经找到了她,总有一日,夏凌轩会想办法带她逃离这里,到那时,一定是要骑马的,林韵便想:“反正早晚都得学,索性还不如乘现在无事可做,便学会了,将来逃跑时,也方便一点。”
阿雅甚是高兴,在这牧良国,到处都是大草原,有几个人是不会骑马的?林姑娘想要学习骑马,是不是就有永远居住在牧良国的打算?如果真是这样,皇上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两个多月之后,林韵的马已经骑得非常娴熟了。
这一日,林韵正要唤了阿雅再次陪她骑马去,牧秋远却突然来了。
林韵大喜,牧秋远来了,是不是就说明夏凌轩也来了?遂兴奋地迎了上去,却左右看不见夏凌轩的身影,她便有些奇怪,正要开口,牧秋远却先发话了。
牧秋远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林韵了,心中思念得紧。今日好不容易打发了夏凌国和晨国的特使,急忙匆匆赶来,远远地,便看见林韵在大帐门口迎了过来,他心中欣喜不已,上前一步,便握住了林韵的手,却见林韵东张西望,不知在找什么,忙问道:“韵儿在找什么?”
林韵一怔,已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笑道:“牧秋远!你终于来了!可急死我了!”
一听林韵这话,牧秋远便把刚才想问的话忘记了,笑道:“韵儿是想念我了吗?”眼眸中已经溢满了惊喜和爱恋。
林韵朝牧秋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真是给鼻子上脸,看把你美得,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把夏凌国和晨国的那些个奸细赶走!”
牧秋远略微有些失望,但是林韵熟稔的口气和亲切的话语,却又让他心中觉得暖洋洋的,遂笑问道:“韵儿怎知夏凌国和晨国派特使来了?”
“呵呵!”林韵笑了,抬手在牧秋远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道:“瞧你这傻样!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吗?”
林韵这么个亲昵的举动,直把牧秋远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看着她一副娇憨,牧秋远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林韵揽入怀中,低头在她耳边喃喃道:“真好!韵儿!只要你能这样对我,即便是不嫁给我,我也是心满意足的!”
林韵颇有些感动,道:“牧秋远!难为你了!如若早些遇见你,或许我真的会喜欢上你,只是,现在的林韵,一颗心早已给了萧遥,又岂能再给你?”
牧秋远心疼地说道:“韵儿的心意,我是明白的,只是,萧遥已经不在了,你为何还是这般的拒我于千里之外?”
林韵叹了口气,不再隐瞒,直视着牧秋远道:“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其实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有另一个人,你亦是知道的。萧遥如若活着,我也只当看不见他,可是萧遥已经不在了,我便再也不能无视自己的感情了!说我水性杨花也好,说我见异思迁也罢!我都不在乎,我自知内心深处会永远留给萧遥一块位置,萧遥如若在天有灵,定是也不会看着我一生都孤苦伶仃的!”
牧秋远不相信地看着林韵,眸中满含着痛苦和不甘,但见她眸中亦是有着些微的心疼,目光却勇敢、坚定,便将她搂得更紧一些,焦急地问道:“既然夏凌轩能代替萧遥的位置,韵儿怎知我就不能代替夏凌轩的位置呢?韵儿也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对!”林韵毫不犹豫地回答:“没错!我是心疼你的!牧秋远?你可知道你是这三国皇帝之中,唯一一个不在我面前称呼朕的人?想当初,林轩亦是如你这般亲切,所以才会一点一滴地渗入我的心里,倘若最早见到的是你,我也相信自己会爱上你,可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的,你比他们两个来得要晚,我的心中已经装了两个人了,岂能再多装一个?如若我是那种见一个便爱一个的女子,还会值得你爱吗?”
林韵这番直言不讳、开诚布公的话,显然深深出乎牧秋远的意料,一时之间,他竟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他才松开林韵,转开话题道:“韵儿今日可愿意与我骑马畅游?”
林韵有些惊异于牧秋远情绪缓的如此之快,有些不忍,问道:“牧秋远?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