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却上前一步,挡在了林韵面前,笑言道:“果然是林姑娘,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林韵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含笑,便觉得此人自己是认识的。不由地问道:“我们见过吗?”
“小人刘宇见过林姑娘!”正暗自思忖着,那刘宇已经单膝着地,向林韵抱拳叩拜。
林韵急忙上前扶起他,嘴里还问道:“快起来,我可不喜欢别人给我下跪,更何况我都不认识你,是不是我替你看过病啊?”刘宇?人没见过,名字听起来倒是有点耳熟。
那刘宇诧异地看着林韵,匆忙躲过林韵扶向他双臂的手,一张脸已经泛起了红晕,端端得一个大男人家,出现这般小女儿家的扭捏姿态,林韵觉得甚是好玩。
还不待林韵开口,春倪早已上前回答道:“刘宇大哥莫要见怪,我家小姐自从回到学士府醒来之后,就将之前的人和事都忘记了。现如今小姐住在桃源镇的林府别院里,还开设了济世医馆和希望学堂,专门给四面八方的人看病呢!”
“原来林姑娘就是了悟大师的高徒,京城里现盛传姑娘济世救人,收留孤儿的美名呢!”刘宇惊奇地说道。
林韵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看春倪,又看看这个叫刘宇的人,明明是她不认识的啊!哦!对了,听春倪的口气,他大概是林韵的前身认识的人,故疑惑地问道:“你是?”
刘宇忙恭敬地说道:“小人刘宇,是慧王爷的贴身侍卫。”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王八蛋夏凌希的贴身侍卫,难怪觉得名字耳熟。刚穿越来的时候,春倪告诉林韵在慧亲王府发生的事情时,曾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他不就是那个林韵大婚第二天早上,带林韵去藏春殿东暖阁的那个侍卫吗?说起来他可是那夏凌希的帮凶呢!
一想到这里,林韵的脸顿时变了颜色,便没好气地说道:“原来是刘宇侍卫啊!林韵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了,你不用对我如此客气。”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鄙视和不耐烦。
刘宇听林韵这样说,又见林韵的脸上已有微微的厌烦,脸上顿时尴尬无比,只涨红了脸站在那里。
春倪见气氛有些僵硬,忙道:“刘宇大哥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慧亲王府”谁个没有受过刘宇大哥的恩惠呢!想来以前在王府时还多亏了刘宇大哥的照顾,小姐和我才能在那里夹缝中求生存!”一只手已经使劲掐了林韵一把。
“哎呦!”林韵吃痛大呼起来,顿时厅内众人的目光倏地都望向了他们,林韵自知有些过份,这刘宇是那夏凌希的贴身侍卫,主子都是那般对待前身的林韵,他一个侍卫又能如何,心中便为刚才的言语有些愧疚,笑了笑说道:“让刘宇大哥见笑了,我这个人有口无心,说话不经过大脑,你不要生我的气。林韵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说罢双腿微曲,便鞠了躬,神情煞是恳切。
这倒把刘宇弄了个束手无措,以往的林韵在他眼里纵横跋扈,嚣张异常,哪里讲半分的道理。而面前的林韵象换了个人似的,虽然言语直接,却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的架子,让人觉得甚是亲切。
林韵哪里知道近日来,自己每日给人看病,又和孩子们生活在一起,眉目间早已满含温柔与母爱,虽不似以前那么出凡脱俗,但更显得她妖艳欲滴、楚楚动人。
刘宇却被林韵给笑呆了,一双眼眸只紧紧盯着林韵,半天没有反应,连客气的话也说不出来。
林韵却兀自问道:“刘宇大哥今日也是来此和家人吃饭的吗?”
那刘宇方才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春倪一眼道:“小人是慧亲王的侍卫,自是陪王爷前来的。今日我家王爷与睿亲王二人在此宴请几位朋友,现正在楼上吃酒,姑娘可要上去相见?”
切!林韵心中鄙视,躲他们还来不及呢!前去相见,让他们当众羞辱,那不是犯贱吗?便笑言道:“不了!我本来是和春倪一起去学士府给哥哥送些吃食,哥哥去宫中参加家宴,所以我就带春倪来这里吃饭。现在既然没有座位,我这就带春倪离开,寻一家人少的地方吃饭。”心中却在暗想:“真是怪哉!这慧亲王和睿亲王不用在宫中参加家宴吗?”但听见楼上似乎传来了女子的欢笑声,林韵心中顿时明了,什么宴请朋友,定是带了佳人在此寻欢作乐!心中对夏凌希和那睿亲王夏凌轩更是好一番藐视。
刘宇吃惊道:“难道姑娘回学士府连饭也吃不上吗?”言语中已有忿忿不平。
春倪颇有些责怪地斜睨着林韵道:“谁说不是呢?我家小姐最是替别人着想,生怕老爷为难,连府门都没有进呢!只将吃食交给管家,却要自己白白掏了银子出来吃饭,小姐的银子挣起来是多么辛苦,今日却为了让春倪吃顿好的,便来这满宾楼。以春倪的意思,只要在路边小摊上随便吃点便可以了,何苦花这冤枉钱呢?小姐自己连件衣服都舍不得添置呢!”
林韵笑着打趣春倪道:“你这小妮子!平日里也不见有这么多话,今日里是怎么了?遇见故人便生出这么多抱怨来了,哪里就把你家小姐我委屈死了,好像我每日都吃不饱肚子似的。”
春倪早涨红了一张脸,眼睛却悄悄瞄着刘宇,似乎还向楼上扫了扫。刘宇看看林韵,又看看春倪,一把便拉过春倪的手说道:“随我来!”
春倪猛地被刘宇拉住了手,早成了大红脸,但这里人多嘴杂的,又不敢呼救,一双眼睛求救似的只顾瞪着林韵。
林韵也有些奇怪,这刘宇的举动颇有些出人意料,但看他亦是一张脸涨得通红,也不像是个乘人之危的轻薄之人,不知他是何意,便随着他往侧厅走去。
待来到一张空桌之前,林韵才恍然大悟,原来刘宇是帮她们找座位,便感激地对刘宇笑了笑。
这边刘宇早就唤过小二点了一大桌的酒菜,林韵忙惊呼道:“够了!刘宇大哥!我和春倪就两个人,哪里吃得完,再说我身上的银子有限,怕是点多了付不起账,要留在这里洗碗还账了。”
那刘宇已经将林韵和春倪按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笑道:“刘宇刚才冒犯春倪姑娘了,但刘宇是一时心急,并非故意轻薄春倪姑娘,现在刘宇就向二位姑娘赔个不是,这桌酒菜就权当是刘宇赔罪所请了,还请春倪姑娘和林姑娘不要推辞。”
话是对着春倪说的,眼睛却征求似的望向林韵。林韵本来就是个爽快的人,见刘宇一番好意,更何况,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就点头痛快地答应了。
一顿风卷残云,林韵吃得甚是畅快,春倪平日里见惯了林韵的吃相并不觉得奇怪。那刘宇却是被林韵惊得目瞪口呆。他在夏凌希身边当差已久,见过无数的深闺美眷、大家闺秀,哪里有一个女子吃饭是这般随性自然,虽吃得大大咧咧,但一点也不显得粗鲁,看了林韵津津有味的吃相,倒让自己都觉得腹中饥饿难耐,感觉甚是痛快。
林韵见刘宇吃惊地看着自己和春倪,便也知道是自己的吃相吓着他了,遂笑道:“刘宇大哥可是被我的吃相吓到了?吃饭么,既然要吃就得吃饱,那浅尝即止,吃一口就停筷,不是矫情做作又是什么?以后你了解我这个人了,就不会被我的吃相吓到了。”
刘宇听林韵这么说,心里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也笑道:“林姑娘和春倪姑娘如此不拘小节,真是让刘宇这三尺男儿都自愧不如,这般说来,倒是刘宇显得拘谨了。”说罢,也放开手脚大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林韵和春倪甚是舒心,一直到深夜,林韵和春倪才告别刘宇,踏上刘宇为她们雇来的马车,匆匆返回林府别院。一路上,林韵还疑惑地与春倪讨论,这刘宇不是陪夏凌希一起来吃饭的吗?怎么不见主子,自己与人大吃大喝,夏凌希也不来寻他,春倪亦是一头雾水。两人又觉得莫名其妙地白吃了一顿,甚是兴奋,竟象捡了元宝似的开心。
满宾楼二楼的一间上等厢房内,亦是有二人在谈话。
“二哥难道不觉的奇怪吗?她如今竟变得如此随和可亲,竟能和一个小小的侍卫吃得那么兴高采烈!”说这话的正是慧亲王夏凌希。
“三弟以为呢?”另一个自然是睿亲王夏凌轩。
夏凌希看着已是人去楼空的偏厅叹道:“我觉得她如今就象一只蜕变了的蝴蝶,变得似乎有点令人目眩了。”
夏凌轩不语,看着夏凌希的目光却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中秋节一过,天气便逐渐转凉了,那远山脚下种植的药草长势也渐渐慢了下来,林韵这几日便总想着要入远山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