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倪已经上前将林韵脸上的布取下,林韵这才看清来人,这下是她“啊!”的一声大叫。
这叫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目光均望向了林韵,玲珑已经扬起的手都被这声叫顿住,停在了半空中。
“你们!你们怎么还没有走?”见玲珑高高扬起的手臂,林韵便明白了自己刚才抓住的是玲珑。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玲珑和夏凌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眼见玲珑的手臂就要挥下来,夏凌希忙上前想要阻止,不料突然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攥住了玲珑的手腕。
却见那阻挡之人竟是澈儿,此时的澈儿哪里还有小孩子的半点调皮,俨然一副英雄救美的表情,修长的身躯竟比玲珑高出了大半个头,显得咄咄逼人,让玲珑不由地面露怯色。就连站在一旁的刘宇面上也露出了赞赏之色。
澈儿已经这么高了吗?林韵不自觉地仰起脸,抬手摸上了澈儿的脸颊,这孩子什么时候已经生得如此俊朗了?澈儿正对着玲珑怒目而视,林韵的手突然覆上面颊,不由地面上一红,孩子的顽皮、羞涩顿时显露无疑。
林韵笑了,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在自己面前永远是一幅长不大的模样,可是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了。脸上的疼爱和赞赏毫不掩饰,看得澈儿的眼眸晶亮晶亮的。
夏凌希心里却是有点吃味,好像林韵与任何一个男子接触,自己心里都会不痛快,可是自己又为什么要不痛快呢?这林韵不是被自己休掉的女人吗?眼前这个孩子虽然看着林韵的眼神亲切、崇拜,但却比林韵高出了一些,又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直叫夏凌希看得极不痛快。
“林大小姐居然已经沦落成孩子王了!”心中不痛快虽不是冲着林韵,但这话说出来听在林韵耳朵里,却是刺耳无比。
林韵收了喜色,不屑地看着夏凌希和玲珑,道:“不知慧亲王和侧王妃私闯民宅有何贵干?”
夏凌希刀刻的双眉挑了挑,“什么叫私闯民宅?是春倪给本王开的门!”
林韵斜睨了春倪一眼道:“春倪真是不懂规矩,莫不是这段日子小姐我没有重责过你,你的皮痒痒了吗?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放进来?还在一旁看着干吗?难不成等着看家里被人搬空?”
林韵的话是对着春倪说的,但更是比夏凌希的言语还要刻薄几分,不但将夏凌希比喻成贼,还有了送客的意思。
夏凌希听了这话登时大怒道:“你!你一个被本王休弃之人,居然这般放肆,本王好心来看你,你竟不知好歹,真正是罪该万死!”
玲珑见夏凌希已经发怒,仿佛上了发条一般,丝毫没有孕妇的笨拙,身子一旋便躲过澈儿,手便再次对着林韵的脸挥将过来。
林韵心中念道,这个该死的玲珑,人长得娇小柔弱无比,怎地如此喜欢扇人耳光,今日若不是看你有孕在身,我定要把你这张脸扇成猪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阻拦,便见又是一只手将玲珑的手挡在了半空中,夏凌希的怒喝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大胆!谁叫你出手打人的?本王还没有出手,你怎地就敢擅作主张?如若不是看你有孕在身,今日定要对你严惩不贷!”夏凌希看着玲珑的模样像是要吃人,不但把玲珑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便是林韵也吓得头皮发麻。
“我!我!王爷不是要教训她么?”玲珑怯怯地说着,已是梨花带雨,哭得叫人好不心疼。
夏凌希却不为所动,阴霾地说道:“平日里看你待人谦和,不想也是这般刁妇模样,看来倒是本王小瞧你了!今日回去之后,闭门思过一个月,日后若要再敢造次,一并把你休出王府。”
林韵就有些搞不懂了,这夫妻两个是为了自己吵架吗?那夏凌希不是恨透了自己吗?这会子抽的是哪根筋?怎么因为玲珑要打自己他反倒生气起来了?还要让玲珑闭门思过,这古时候的女子真是可怜,老公一个不高兴,就要闭门思过。一个月哦!还不把人憋出毛病来?更何况玲珑可是个孕妇啊!还有,这夏凌希是不是休妻休得上瘾了?怎么看见谁都想休?看来在自己之前不一定有多少个女子都被他休掉了呢!真正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种马”!只管种,其余的事就好像与他没有一点的关系,真是可恶透顶。
心中这么想,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夏凌希!你这人真是可恶!你没看见你老婆怀孕了吗?还要让她闭门思过一个月,一个月不出房门,不晒太阳,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困难吗?我看你这个人八成是有点不正常,怎么就染上了休妻这样的臭毛病?你还以为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是你身上的衣服吗?想穿就穿,想脱就脱?”
所有的人都被林韵的话说愣了,就连澈儿和刘宇都不解地望着林韵。林韵已经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所谓祸从口出,自己怎么就老是管不住这张嘴呢?他们两口子吵架就碍着自己什么事了?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地插嘴了呢?平时这夏凌希就爱找茬,自己还偏要往这枪口上撞,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林韵真恨不得把这惹事的舌头咬下来,看来今天的小命怕是要丢在这里了。
夏凌希象没有听懂似地愣愣地瞪着林韵,半响才阴沉地说:“还说呢!你怎地就这么不会保护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挥手打你,连躲都不会吗?看你平日里做事怪聪明的,怎么一到要挨打的时候,就跟喝了迷魂药似的,只会大眼瞪小眼?”言语间竟是满满的焦虑、心疼和怜爱。
晕哦!莫不是自己今天真被驴踢了,还没有清醒过来吗?这夏凌希也会心疼自己?要打自己的可是他老婆哦!他们夫妻不是最为痛恨自己,不把自己弄死都不罢休的吗?这会子是什么意思?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根本就是幻觉?
林韵抬手摸向脑门,嘴里兀自喃喃道:“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的都会出现幻听?”
夏凌希看着林韵一副不敢相信、迷糊不清的娇俏模样,又听她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胡说八道,突然就心生要将林韵揽入怀中的念头。想也没想,便伸出手去,欲揽过林韵。
林韵忽见夏凌希的手伸了过来,以为他要打自己,条件反射地跳着脚躲开。
夏凌希的脸色颇为尴尬,手便半伸在空中。心想,这该死的丫头!真的是不知好歹,玲珑要打她时,她都不见躲闪,自己突然想要怜惜她,她反倒躲得跟被闪电打了似的。
林韵见夏凌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看看玲珑乌青的脸,继而再看看刘宇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才转向夏凌希,心有余悸地轻声开口问道:“夏凌希?你这是在心疼我吗?”
这话问的再直白不过,那夏凌希脸色更是难看,正要开口反驳,玲珑却再也忍不住,怒声说道:“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被休弃之人,居然还厚颜无耻说出这种话来!真真是不知羞耻!”
这一次夏凌希倒是和玲珑一个鼻孔出气了,附和着玲珑的话说道:“本王是见你一人带着这些孤儿们,过得猪狗不如,体贴民情,才顺便来看看你这个乡野村妇,你莫要做那痴心妄想!”
郁闷!林韵真想冲上去抽他和玲珑几个耳光,奶奶的!你哪只眼睛看见姑奶奶我想要和你鸳梦重温了?即便是你夏凌希日后跪在地上求我,我林韵都不会看上你一眼。
林韵脸色一正,时才的娇羞、疑惑、怯懦顿时不见踪影,整个人已经变得庄严、静肃,神圣不可侵犯。“是林韵自作多情了!既然慧亲王和王妃来此无事,林韵这里脏乱无比,住在这的人又命如草芥,尊贵的王爷便和你的爱妃离开吧!以免脏了你们尊贵的脚。”
说完,林韵便挥手让春倪送客。春倪颇有些尴尬地看着夏凌希,那夏凌希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韵。
在林韵的印象中这个夏凌希什么时候都板着一张臭脸,什么时候见他笑过,现在虽然是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比他一直黑着一张脸要好看许多,嘴里却说了一句极不合时宜的话,“原来你也会笑哦!夏凌希!其实你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夏凌希一愣,随即嘴角竟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手已经伸向刘宇。
那刘宇也真是了解夏凌希的脾性,自顾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恭敬地递给夏凌希。
夏凌希也不看林韵,直接将银票交给了春倪,嘴里说道:“本王看你一个堂堂学士府的大小姐,居然沦落到整日抛头露面,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这一千两银子,就给你度日用吧!也免得外人议论,说我慧亲王府出来的人,竟要靠变卖体力来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