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了,便有些担忧,以为林韵是想家了,便温言细语,对林韵更是有求必应,倒似林韵才是这将军府里最为尊贵的人一般。
这日晚饭,林韵终是忍不住,红了脸,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奶奶?为何这几日都不见萧遥啊?”
萧将军立刻接嘴打趣林韵道:“原来这几日林姑娘都闷闷不乐,是想念遥儿了啊!”
林韵真想挖个地洞跳下去,一时又急又羞,竟将头垂得都可以钻到桌子下面去了。
萧夫人和老夫人见林韵这幅娇羞的模样,心中皆是喜欢,老夫人便故意责骂儿子道:“你这混账!怎可如此取笑林姑娘?叫人看了好不心疼!”遂一把揽过林韵,抱进自己怀中。
林韵赶紧将一张红透的小脸埋入老夫人的怀中,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怎地就能被这些个古人看出来自己在思念萧遥呢?怎地就这般急不可耐了呢?难道自己对萧遥的爱恋已经深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林韵赶紧在心中否认,只是那萧遥长得实在太过于俊美,所以会叫人不由自主地春心荡漾,现在又住在他家里,怎地就不会让自己浮想联翩呢?
这边萧夫人已经笑着开口道:“林姑娘莫要怪我家老爷说话直接,老爷最近也是见母亲身体康健,太过于高兴才这般口不遮拦的!”
林韵已经缓过来不少,便抬起头,仍是红着脸说道:“不见怪!不见怪!萧夫人客气了!”
萧夫人看看林韵依旧一副娇憨的模样,当下直言道:“遥儿自禹城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府中,也不知他整日都在忙些什么,怎地一吃饭就见不到他的人影了呢?时才他还在这里与老爷商谈边境上的战事呢!”
听萧夫人这么一说,林韵的思维立刻跳跃到了边境战事上,忙看向萧将军,问道:“萧将军?可是又有外强来扰我夏凌边境吗?”
萧将军一听林韵问起,便收了笑容,颇为严肃道:“最近那晨国皇帝晨珂浩与太子晨涵不知为何,竟然无视晨国兵士对我夏凌边境百姓进行骚扰,朝中已有争议!”
林韵有些茫然道:“那晨国不是一向与夏凌国交好的吗?晨贵妃不是晨涵的亲妹妹吗?”
萧遥点头道:“这晨国与诸国情况不同,太子晨涵是皇帝晨珂浩的异母弟弟,本来各国帝王之位皆由长子或皇后嫡出的皇子继承,可是这晨国却不遵循这套礼法,皇室之中的贤者,皆可立为太子。晨涵原是晨国的涵亲王,但那晨涵亦是比晨珂浩更加具备帝王之才,所以竟入主东宫,被封为太子。但此人生性多疑,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恐怕再也没有他晨涵可信赖的人了!原本晨珂浩对夏凌国一直非常恭敬,从来没有侵犯过,不知近日为何蠢蠢欲动?”
林韵微一思忖道:“只怕又是一场皇位之争的血雨腥风,那晨涵即便再有帝王之才,生性多疑也必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只是不知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这般视边界百姓的性命于不顾,真真是可恶之极!”
萧将军赞扬地看着林韵道:“林姑娘所言极是!遥儿也是这么看的。不过现下里尚无战事发生,只是一些小纠纷罢了!”
林韵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黯然道:“但愿只是晨国士兵的无意之举,如若真的是那晨珂浩或者晨涵授意为之,只怕边关的百姓们就要身陷水深火热了!”
萧夫人和老夫人听林韵和萧将军二人谈论边境战事,早已不胜其烦了。此时见林韵和萧将军均无语,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萧夫人便开口道:“老爷时才与遥儿刚讨论完这边境战事,怎地这会子又和林姑娘讨论上了?”
萧将军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林姑娘还没嫌烦,夫人倒是嫌烦了啊!林姑娘与你们皆是不同,对这保家卫国、固守戍边和拯救黎明百姓的事,皆与男子一般,甚是感兴趣,所提出的观点和看法,更是语出惊人、一针见血,让人心中好生佩服!将来嫁入将军府,亦可成为我将门虎女,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当即林韵的脸又红了,这萧将军怎地老是拿自己打趣?还叫不叫人活了?也真是见了鬼了,林韵在二十一世纪时,曾自嘲过自己的厚脸皮,说自己早已从棱角分明,被磨砺成了橄榄球,虽不是太圆,但亦是砸在地上,便可以高高弹起的。怎地到了这里,林韵动不动就会脸红?尤其是只要一提到萧遥,或者一见到萧遥,那就更别提了,难道这萧遥真的便是林韵命定的恋人吗?
老夫人见林韵一顿饭没吃多少,倒是快要被羞饱了,便向萧将军问道:“遥儿近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怎地连饭也不来吃?莫不是要变成神仙了吗?莫说是林姑娘觉得奇怪了,连我也觉得奇怪。这林姑娘是府上的贵客,遥儿岂是不懂待客之道吗?竟这般的不懂规矩!”
萧将军忙起身垂首,回答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这便去寻了遥儿回来!”说罢,饭也不吃了,便转身欲要离去。
林韵忙起身阻止道:“萧将军请留步!”遂又转向老夫人笑道:“奶奶怎能说这般的话?萧遥与我又不是陌生人,何苦故作姿态,搞得那么生份?他不来吃饭,自是有他的事情要做。萧遥又不是孩子了,奶奶莫要因为林韵,错怪了好人!”
老夫人看了看林韵,眉眼间溢出了满满的喜悦与宠溺,张开双臂唤道:“孩子!就知道你会心疼人!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瞧瞧,莫不是我们遥儿前世修来的福气,竟会遇见这么神仙一般的人物?”
林韵再次被闹了个大红脸,扑进老夫人怀中,娇嗔道:“连奶奶都来打趣我,这将军府真是住不成了,待明日我便搬回自己的林府别院去,也省得在这里总是被你们寻开心!”
萧将军已经坐回席间,当下里,大家对林韵皆是好言宽慰,就连一旁的丫鬟、仆役皆是掩嘴嬉笑。
林韵虽然被弄得面红耳赤,心中却充溢着满满的感动,这种被宠爱、被重视、被包容的感觉,是林韵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即便是在林府别院,亦是没有人会由着林韵如此撒娇、任性。
林韵感叹道:“这才是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家啊!”说到底,这具身体原也只有十九岁而已,本来就只是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如何就能忍受得了这般人间的温暖和挚爱?那么就让林韵好好地沉溺在这份宠爱之中吧!
第二日,吃过早饭,老夫人觉得有些乏,林韵便扶老夫人回房,给老夫人推拿、按摩帮助消化,见老夫人已经困了,林韵就服侍老夫人睡下,悄悄退出了房间。
左右无事,林韵则一个人在将军府闲逛,在这将军府的米虫生活,原是比在学士府还要让人心旷神怡,没有人干涉林韵的自由,更没有人对林韵指手画脚,有的皆是关怀与亲情,叫林韵在春倪离开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很幸福的。
脚下不停,林韵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任由思绪飘荡,不时地和路过的丫鬟、仆役打个招呼,林韵就这么没有目标地闲逛着。
信步走着,林韵的心里却隐隐有些期待遇见萧遥,但又有些害怕遇见萧遥。正恍惚间,林韵的脚步已迈到了一个小阁楼前,那阁楼的匾额上写着“逍遥居”。
这逍遥居林韵这几日住在将军府听萧夫人提起过,是萧遥的书房。萧遥若要在将军府留宿时,便是住在这个逍遥居的。
萧遥平日里不住在将军府,林韵自是知道的。林韵只是奇怪,萧将军要她住进将军府的本意,不正是让林韵和萧遥培养感情的吗?为什么一连几日,自己都没有看见萧遥呢?昨日吃饭时,林韵发问,众人亦是不知所以然。
但听萧夫人的话语,萧遥这几日是住在将军府的,那为什么林韵一次都没有碰上呢?即便是吃饭,林韵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萧遥,难道萧遥竟也是在躲着自己吗?
林韵本想避开不入的,可是双脚却似乎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过去。
林韵暗自骂着自己没出息,但又忍不住好奇,心想:“看这静悄悄的样子,萧遥一定不在,我只悄悄地看上一眼,就看一眼便出来!”
心中想着,林韵的身子已经小心翼翼,如做贼一般贴到了逍遥居的门上。听听里面没有声音,林韵不由地喘了口气,萧遥一定是出去了,一抬手,林韵便推开了逍遥居的门。
这里果然是萧遥的书房,林韵还未来得及四下打量,眼睛便被迎门的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美人图吸引了。那画上的女子身着白色纱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如凝脂,丹唇微启,眸若星辰。延颈秀项,绿髻如云,十指纤纤。长发垂腰,仪静体闲,笑意盈盈。那不是林韵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