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韵看着萧遥谈到国事时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模样甚是炫目,但林韵心中却有些黯然,谁会一辈子心甘情愿做那碌碌无为的鼠辈?萧遥本来就是人中龙凤,在一干的年轻俊才中更是凤毛麟角,怎么就不会有着满腔的爱国热忱呢?林韵便有了一点失落,殊不知萧遥这满腔的热血原是和他无视权贵并不冲突。
林韵正兀自想着,夏凌轩已点头说道:“皇兄已经派了钱强为巡边大元帅,带领二十万兵马前去驻守,应该没有什么事的!”
是这样!林韵呼了一口气,随口又问道:“那钱强可是国丈的儿子,钱皇后的亲弟弟吗?”
“正是!”夏凌轩答道。
林韵顿时惊得面无人色,道:“这皇上怎地如此糊涂?这般重要之事怎能交给钱氏一族?想那钱氏一族本来就已权倾朝野,如今重兵在握,皇上岂不是置自己于不利吗?难道皇上就不怕他谋反吗?”
“韵儿!”萧遥急呼,上前捂住了林韵的嘴巴,夏凌轩忙推开殿门,走出去四处查看一番,确信无人偷听后,才转头回来。
夏凌轩轻声道:“韵儿!今后在宫中说话要小心一点!”额上已有些许的汗珠。三人便围了一个小圈,低声说起话来。
萧遥问道:“韵儿也能看出这其中的厉害吗?”
林韵点点头,她自是不愿意卷进这权势纠纷的,但是,如果萧遥他们也不能幸免于难,林韵定是要管的。
夏凌轩又开口道:“连韵儿都可以看出这其中的厉害,皇兄又岂能不知?皇兄亦是有些顾虑。不过,既然三弟和萧将军还在朝中,皇兄定是有所安排,更何况那钱强虽居功自傲,却也并非草包一个,他原也是个驰骋沙场的猛将,皇兄命他前去,却只给了他二十万兵马,看来也是有心试探于他的。不出几日,事情便可以看出端倪来!”
林韵喃喃道:“但愿吧!”夏凌风将自己困在宫中,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又来了边关之乱,今后的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只怕谁也无法预料。
既然夏凌风有正事要忙,林韵便也不再去打搅。况且萧遥亦会每日进宫来探望林韵,所以这一个月来,林韵倒是把夏凌风忘记了,只顾着自己寻找乐子,在宫里快乐地生活。
林韵本来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如今没有那些后宫嫔妃来害她,皇帝更是将她遗忘,林韵倒是乐得消停,每日里不是与萧遥、夏凌轩、夏凌希谈话,便是与宫女、太监们想着办法玩,仿佛自己又变回了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快乐天使!
林韵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这硕大一个皇宫,林韵又不认识几个人,如果不多给自己找点乐子,那还不被憋死吗?
这一日,萧遥正与夏凌轩、夏凌希结伴来到林韵的安宁殿,发现那些守在院门口的几个侍卫却不见了踪迹,只听见安宁殿内一片欢呼声。
夏凌希皱了皱眉,不解地问道:“难道皇兄将这殿外的侍卫都撤离了吗?”
夏凌轩亦是有些不解,却摇摇头道:“以皇兄的性格,那是绝不可能的,不知是不是改成了暗哨?”
萧遥却言道:“先进去看看再说吧!听上去,好像里面还挺热闹的!”
可不是吗?安宁殿外冷冷清清,殿内却是热闹非凡,似乎有好多人在嬉闹呼喊着。
夏凌希口中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人已经率先迈了进去。
萧遥和夏凌轩紧随其后,一进门,便看见殿内站着的、躺着的、蹲着的、跪着的、坐着的,什么样的姿势都有。林韵也在其中,却是与别人的姿势都不相同,竟是趴在地上。
“韵儿?”
“韵儿?”
“韵儿?”
萧遥、夏凌轩和夏凌希皆是大惊,急呼一声,便同时扑了上去,瞬间便将林韵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们怎地如此讨厌?”林韵刚喊出一句,身边的宫女、太监便“轰”地一声围了上来,嚷道:“林姑娘!你输了!”一时间吵吵闹闹,一人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便要往林韵脸上贴。
“大胆!”夏凌希喝道,众人皆是大惊,便“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下。
林韵大怒,对着夏凌希就是一通大吼:“夏凌希?你发什么疯?谁叫你跑到这里发威风来了?我们正玩得起劲,你吓唬他们做什么?”
夏凌希一愣,不解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夏凌轩和萧遥亦是不解地看着林韵。
林韵忙对众人说道:“你们快些起来吧!你们都是知道的,慧亲王、睿亲王和萧遥将军都是我的好朋友,刚才他们不知道情况,吓住你们了,你们快些起来吧!”
众人这才抬头颤悠悠地看看夏凌希三人,见夏凌轩和萧遥已经点头,便都慢慢站了起来。
林韵转过脸来,对着夏凌希三人怒视道:“今日你们这是来捣得什么乱?”
萧遥忙上前询问道:“韵儿这是在玩什么?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韵这才“嘿嘿”地笑着扫了众人一眼,很得意地说:“我们正在玩“定”呢!”
夏凌轩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定”?”
林韵狡黠地笑道:“这“定”就是先由第一个庄家喊一声定,所有的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身体都不能再动,亦是不能说话,只有眼珠可以转动,还可以呼吸,其他地方只要动了,便是输了,那输的人便要被大家贴上纸条。你看他们,哪一个幸免了?只有我,一个纸条也没有被贴上!”林韵的言语间全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萧遥、夏凌轩和夏凌希这才细细打量这些宫女、太监,果然不假,这些人没有一个脸上是干净的,那几个夏凌风派来守在殿门外的侍卫,竟也在其中,脸上亦是被贴得歪七扭八,甚是滑稽。
夏凌轩不由地笑道:“韵儿这种玩法倒是第一次见,真是够稀罕的!我们刚进来看见你趴在地上,房里又是这么一番乱七八糟的,还以为韵儿受伤了呢!真是把我们吓到了!”
萧遥亦是点头,眼中也带着笑意,问道:“别人都不能幸免,为何韵儿的脸上干干净净?”
哪知萧遥这一问,众宫女、太监便不满地嚷嚷起来,竟是异口同声道:“林姑娘好赖皮!我们对这个玩法都不甚熟悉,一时反应不过来。可是姑娘每次在庄家喊完之后,都能迅速地趴在地上,那趴着自然比坐着、跪着的破绽少,所以其他人忍不住输了,林姑娘却一直能独善其身!”
“哦!原来是这样!”夏凌轩恍然大悟,不由好笑地看着林韵道:“那时才他们一拥而上,便要给韵儿贴纸条,可是说明韵儿输了吗?”
夏凌轩这一说,林韵立时变了脸,怒道:“都是你们三个自作多情!我正趴得好好的,可是你们自顾把我从地上拎起来,虽然我是被迫的,可不是输了吗?”
边上的宫女、太监们又插话道:“林姑娘岂止是被迫从地上起来,还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呢!愿赌服输,姑娘可要遵守游戏规则啊!”说罢便再次一拥而上,就给林韵贴起了纸条,只贴的林韵满头、满脸、满身皆是,整个人就象从头到脚穿上了一件纸条做的披风似的。
这下可是轮到萧遥、夏凌轩、夏凌希傻眼了,一时竟是帮林韵扯下来也不是,不帮她扯,那林韵的狼狈样却是让人忍俊不住,均在一旁傻笑。
那些宫女、太监和侍卫们却跟过年似的,高兴不已,一时间,这安宁殿竟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好了!好了!”林韵大嚷着,眼珠“咕噜”一转道:“你们也都贴了,我可没有犯规吧?这样吧!现在又多来了三个人,玩起来可就更热闹了!咱们开始围攻新人吧?”
萧遥、夏凌轩和夏凌希见林韵和众人对着他们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样子,顿时醒悟过来,转身便向门口奔去。却不料三人速度一致,那殿门一时不能容三人同时通过,竟互相撞了个正着,三人皆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
这可给了林韵他们可乘之机,只见众人一呼而上,萧遥三人便只剩下惨呼声了。
自从那日在安宁殿被围攻,强帖了纸条以后,萧遥、夏凌轩和夏凌希再来看林韵时,就有些胆战心惊。萧遥很是聪明,前来探望林韵,均邀了萧将军同来。有时林韵想要整他一番,但碍于萧将军是长辈,林韵便不敢造次,只得悻悻作罢。
萧遥见林韵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却有些幸灾乐祸。夏凌轩和夏凌希见这个办法管用,便每日都跟着萧将军和萧遥前来。
一连好多日子,林韵都找不到机会戏耍他们三个,直气得呲牙咧嘴,倒是把萧将军弄了个莫名其妙。
宫中有一种小白杏,熟得甚早。虽然现在正值五月,亦是远远便能闻到杏子的香味,林韵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就有些坐不住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守护在安宁殿外的众侍卫早已和林韵混熟,对林韵均是关怀备至、疼爱有加,有时便会悄悄在宫中摘下几枚白杏,带进安宁殿让林韵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