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拥抱和话语,让风墨浑身一震,整个人震慑住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与悸动,陡然袭上他赤坦、毫无防备的心底深处,引起一阵强烈的撼动。
身前紧贴着他的那股暖意,一丝丝渗进他的心底,他几乎沉溺在这片温暖中,直到他猛然惊起,像是想逃避什么似的,漠然地想起身躲开她。
金媛宝感觉到风墨的异样,以为他又做噩梦了。随即加重了手臂间的力量,紧紧地拥住他,并轻拍着他的后面,喃喃道:“别怕,好好睡吧,我一直都在这里陪你,不会离开的。”
闻言,风墨放下了想推开她的手,慢慢闭上眼睛,爹娘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他真的觉得好累。就让他放纵这一次,沉沦这一回,在她怀里享受片刻的安稳。
她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睇着他沉静的睡颜,嘴里轻轻哼着:“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风墨听到她温柔缱绻的歌声,顺势往她怀里钻着,嘴角扬起甜蜜开心的笑容,嘴里呓语着:“爹……娘,墨儿,好想你们!”
金媛宝叹了口气,吸吸鼻子,眼睛有些发酸,低头看着风墨,里屋没有点灯,月色下的他依然魅惑,长长的睫毛覆着眼睛,青丝飘散仿若丝绸,洁白的月光落在他中衣内的皮肤上,宛如玉瓷般柔滑。她怔怔地望着他,眼眶里有泪珠在滚动。
待金媛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风墨也不在身边。看着身上盖着的薄被,兴许是后来自己抱着他睡着了,他醒来后,又将自己抱到了床上,替她掖上了被子。
闭上眼睛本想再躺会,忽然想起给风鸢准备的礼物还没做好,刚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整个人感觉病恹恹的。用手揉揉额头,估计是昨夜熬得太晚了。
刚想唤来怜雪替自己更衣,却觉得喉咙一热,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流了出来,伸手拿起帕子擦了擦,却在看到帕子上的血迹时,整个人呆住了。她吐血了?这是真的血?不是番茄汁,也不是西瓜汁,晕,她不过就熬了个夜,竟然吐血了?她身体现在有这么虚吗?
金媛宝急忙跳下床,跑到铜镜面前,嘴里默念道:“没事的,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照着镜子,又用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为了不让怜雪看出来,还特别用水漱了口。然后将帕子压在床底下,装作没事一样,唤着怜雪进来。
“小姐,你这么早就醒了?姑爷说你昨晚睡得晚,让我们不要吵到你。”怜雪端着脸盆推门进来,语气一派柔和。
“睡醒了就起了,对了,风墨呢?还在府里吗?”相比自己,她还是有些担心风墨,希望昨晚的噩梦没有影响到他。
“姑爷大早就出去了。怎么,小姐想他了?这么会都离不了了?”怜雪笑着打趣道。
“随便问问而已,你这丫头,再笑我就找户人家把你嫁掉。”与怜雪笑闹了一会,可以缓解下自己的心情,至少不要老想着吐血的事情。
“对了,小姐,那天,来找你的人是谁啊?”怜雪替金媛宝穿好衣服后,突然问了一句。
“哪天?那个人?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问谁?”金媛宝被她这么一问,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你在院子里睡觉那天,奴婢急忙跑出去将茶水打翻在他面前的那人。”怜雪凝着金媛宝问道。
“那个是二皇子,慕容轩,怎么想起问他了?难不成你看上他了?”金媛宝笑着说道,继续捉弄着怜雪。
没想到怜雪听她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变了,磕头行礼道:“奴婢,奴婢不敢。小姐别多心。”
“多心?我多什么心,你这丫头,今天怎么怪怪的。”金媛宝扶着她起来,示意她不要乱想。
“没什么,奴婢就是觉得那人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怜雪皱着眉头说道,可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
也许是他以前来找金小姐时,你见过吧。金媛宝心里想到,这也许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估计慕容轩游戏人间之后,发现还是金小姐最好。可佳人早已香消玉殒,无法与他再续前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吃完早饭后,金媛宝又趴在桌子前,做着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她为风鸢准备了两份礼物,除了昨天买的那些东西外,还准备亲手做个生日贺卡给他。虽然这东西不值什么钱,但亲手做的比较有纪念意义。
手工制作对于宅女来说,可是居家必学,看家本领。无奈这里的硬件条件不行,金媛宝只有尽量用简单的东西,做出最满意的效果。贺卡的内页她用颜料涂成了大红色,古人比较讲究,红色最喜庆,风鸢应该会喜欢。外页用白色的纸糊上,先用剪刀剪出了风筝立体的形状,再用勾线笔轻轻描摹,让图案看起来更立体,更自然。
内页则写了贺词,因为她还不习惯用毛笔写字,索性就用绘画的笔沾了墨汁写道:“风鸢,“猪”你生日快乐。你若嫌早,就算我“鲜猪”你生日快乐;即使收到了别人的祝福,“野猪”你生日快乐;谁也拦不住我给你祝贺的热情,“肥猪”你生日快乐。要是你不喜欢我的礼物,那我就说“白猪”你生日快乐。
拍拍手,总算大功告成,再清点下昨天买的东西,顺便给百日草浇浇水。真好,越看越满意。风鸢,等你看到我这份礼物时,肯定会吓一跳的。我相信你这辈子,从没收过这么特别的礼物,痛哭流涕,磕头感谢就不用了。以后呢,对我客气点,少气我就成了。想到这里,金媛宝美美地笑了几声。
“小姐,老太君来看你了。”怜雪在门口轻轻禀告,随即推门而入。
金媛宝将贺卡小心地收在梳妆匣内,然后笑脸盈盈地上前行礼道:“见过老太君。”
风老太君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桌边坐下,睇着那群丫头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了。”
待丫头们行礼退下后,金媛宝谨慎地看着老太君,问道:“奶奶,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风老太君听她这么一问,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媛宝,奶奶问你,昨晚风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晕,就这事也需要这么神秘,金媛宝无奈地想道,这老太太也太宠爱风墨了吧。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不能这么说,“是的,奶奶,但没什么事的,我后来哄了会,他就睡着了。”
“是吗?这次竟然没闹事,哎,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风老太君若有所思地说道,明显话里有话。
“闹事?奶奶什么意思?难道风墨一做噩梦就会出事?”金媛宝有些不解,蹙了蹙眉头。
“你以为他是简单的做噩梦?那我至于把丫头们都遣下去,奶奶是想告诉你,我们开始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孩子胆小做噩梦。其实风墨这是病,他一直有心病,自从他爹娘去世后,他每年一做噩梦,就会打人,大了以后就开始伤人,任谁怎么劝,怎么哄,他就像发疯了一样。我们以为他中邪了,还是生病了,请过大夫,请过道士,但都没有用。后来听说,这种病有位姓叶的神医可以救,但一打听,神医早已去世,只留了一个徒弟和一本医书,这些年,我们风家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但还是没有寻到一点消息。今早,我听她们说,风墨昨夜又犯病了,所以想着赶紧过来看看你,问问情况。”
“奶奶,风墨没事,昨天没有伤到我,你放心吧。至于你说的神医徒弟和那本医书,我也会派人去南面打听消息,一定会想办法治好风墨的。”
老太君又嘱咐了金媛宝几句,才唤来丫头扶她回房。送走了老太君后,金媛宝陷入了沉思,心蓦然痛了起来,可怜的风墨,从小没了爹娘,这么多年,还一直饱受心病的折磨,她一定要想办法治好风墨。只是,奶奶说的徒弟啊,医书啊,到底在哪里呢?
一整天,金媛宝都在心里寻思着叶姓神医的事情,既然乐安这边没消息。那就写封信给爹爹,让他利用金家的人脉,在南面找找看吧,不管咋滴,风墨也是他老人家的女婿,虽然爹爹对于这桩婚事,一直颇有微词。
斟酌了半天遣词造句,金媛宝总算写出一封,让爹爹看了既高兴,又能帮她打听神医下落的书信。唤来了怜雪,让她务必找人尽快将此信送到吴楚的金家。怜雪接过信,刚想行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