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包子手中拿了一只瓶子,小跑到他们刚才演戏的位置,轻轻甩了甩他的秀发,口中念念有词,“头发去无踪,头屑更出众。”
还没等风墨弄懂他话里意思,金媛宝扭腰摆臀地走了过来,“第二个节目,歌中剧《新白娘子传奇》。”
怜雪还是做着她的老本行,蹲在那里炊烟,荷香这些不撒白沫了,跟秋月两人一起拿着水壶站在高处往地上洒水。
在两位出演出场前,金媛宝又引吭高歌一曲,“啊呵呵……啊呵呵……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这次两位主演不是同时出场,而是从两边飞奔到中间,一人口里喊着:“娘子……”,一人口里喊着:“官人……”
两人双手交握,同时说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风墨有些憋不住,将头转向一边轻咳了两声,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作看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
他这掉头的功夫,金媛宝又跳了上来,“下面是广告时间,好戏即将上演,别走开。”
这回演广告的是面条,他面无表地走到中间,说道:“恒—源—祥!北京奥运会赞助商!鼠鼠鼠恒—源—祥!北京奥运会赞助商!牛牛牛恒—源—祥!北京奥运会赞助商!虎虎虎……”面条一口气一直念到猪猪猪。
面条那雷打不动的表情,配着这句挑战观众智商的广告词,实乃绝配。金媛宝已经在下面笑得快直不起腰了。果然是恒源祥一出,众人皆倾倒。连风墨这回都忍不住轻轻扯动了唇角。
金媛宝笑的花枝乱颤,风中凌乱,但还是坚持报幕:“下面是今天的最后一个节目《梅花烙》,表演者,全体演职人员。”
金媛宝默默看着眼前的风墨,他也正遥遥与她相望,不知他能否看到自己的表情,金媛宝还是对他扬起了恬美的笑颜,“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你是我梦魂深处永远不停的思念。哦你是我今生今世,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
面条饰演的皓贞似乎深得咆哮教主的真传,不顾荷香秋月饰演的士兵甲乙的阻拦,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愤怒痛苦的边缘状,大声喊道:“吟霜……”
而饰演吟霜的包子,也是深情喊道:“皓贞……”,由于他力气太大,差点要将拉住他的丫鬟甲的扮演者怜雪推倒在地。
明明是很好笑的剧情,可是听着嘴里的这首歌,金媛宝的眼角有泪慢慢流出,一滴,两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风墨就坐在远处睇着她,他的眼神退去了天真和无邪,卸去了浮华和妖娆,只剩下温柔与深情……
风墨站起身,缓缓走到金媛宝面前,说道:“外面有些凉,我想回屋了。”
金媛宝含笑牵着他的手,漂亮的眼睛里有温润的、仿佛带着湿气的暖暖笑意。将风墨带回里屋。
院子里的余下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了小眼一会,索性退下。
“今天这些都是为我准备的?”风墨问着她,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
金媛宝有些紧张地揪着衣角,说道:“怕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
风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简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竖在对面,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金媛宝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来他似乎不太喜欢刚才的节目,只好低头轻声说道:“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她转身往外屋走出,冷不防肩上突然一紧,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落进他宽大的怀中,几乎要被箍得断气。她发出一声痛楚的深吟,顺势将手揽在他的脖子上。
风墨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金媛宝听他这么一说,万般激动之下,居然大哭起来,嘴里想说着什么,可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一哭,哭得她眼睛都肿了,形象全无。显然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太高兴的时候,也会哭得哽咽难言。
“怎么哭了?练得太辛苦了?”风墨睇着她,柔声道。
金媛宝闻言拼命摇头,吸吸鼻子,抽泣道:“不是……不,不是的,是太高……兴了,才哭的。”
风墨的胳膊紧了两下,圈住她在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一吻,随即吻上了她的唇瓣,炽热的唇轻轻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这个吻,轻而且柔,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仿佛他只要稍稍用力,怀中的人就会破碎。他温柔地呵护着她,她是他心底的一个梦,风墨疲倦地享受着,这个无法靠近的光芒。
被他轻轻拥在怀里,听着两人的心跳声,金媛宝的脸微微染上了红晕。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她想,自己是爱上他了。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好,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懂得你的好。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对自己好,她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她都甘之若饴。
他端坐在床上,她倚在他胸前,微微笑道:“今天的节目你还喜欢吗?包子面条他们可是为了你卖力演出啊。”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表演,没事唱个小曲,讲个笑话,纵使没有那么好笑,看着你笑,我也会觉得开心。”风墨低笑着,声音醇厚,偏又带着一丝酥软,字字诱人。
金媛宝仰头看他,他的眼睛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有如星辰,看了他很久,忽然浅浅一笑,“那你也给我讲个笑话呗。”
“想听我讲?先让大爷我乐呵乐呵。”风墨笑着道,他的手自她的肩头滑上去,按住她的后脑勺,细细抚摸长发,另一只手却捏住了她柔软耳垂,摩挲爱怜。
金媛宝怕痒,想闪躲,却被他按住,只得忍着笑,对他眨眨眼睛道:“请问这位大爷,您想怎么个乐呵法?”
风墨俯下身来,在她唇边轻嗅着,说道:“娘子……你好香。”他重新覆上她的唇,这次的吻没有先前那般轻柔,而是带着占有,掠夺,以及一些无法细数的意味。
风墨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她的唇瓣,唇齿厮磨,气息交缠。金媛宝几乎不能呼吸,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烧,烧进四肢百骸,反而腾起燎原大火。
他深吻了她好久,直到,他感觉不到那人的气息。是的,风墨一直都知道,屋外有人。而且,他大概也猜到此人是谁。他不怕被那人瞧见自己的真面目。因为,一切皆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余身下的这个女人,他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处置。
只是,不管他是要还是不要她,她终究只能属于他一人,他绝不会给任何人靠近她的机会。
微凉的晚风,唤醒了双眼,今夜的月色,依旧薄凉。风鸢又躺在了这片星空下,身下是茵茵芬芳的青草,抬头看那满天星斗,银色的光芒轻轻地,缠绕在他的心头。可是身边,却没有了她的陪伴。
倚着晚风,他任凭蜿蜒起伏的思绪,曳过竹林树梢。犹记得初见时,她倾城的笑颜,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风鸢的唇角隐着苦笑,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想给她的一切,她都已经有了,是不是他给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慢慢阖上双目,晚来风急,风势渐渐变大,吹得他双眼有些发涩,眨了眨眼睛,缓缓起身,将衣服上的尘土拍干净,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金媛宝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屋内只有她一人。回想着昨天的一切,她心里有些小甜蜜。只记得她和风墨就这么拥着,聊聊天,说说话,到最后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耷拉着眼皮听他说话。然后,她就睡着了。
伸了个懒腰,缓缓从被子里起身,突然,那种猩热感又从嘴里涌出,她来不及拿帕子,只能用手接着。看着手心里的那一块红色,她又吐血了,这是她第二次晨起吐血。莫非,她真的得了什么重病?耳边又回响起糖葫芦和尚的谏言。可是,她除了总想睡觉,身体并无什么异常。要不,白天抽个空,去找个大夫看看。
起身后先是自己处理了一下,金媛宝才唤来怜雪替她梳洗更衣,一切就如平常一样,怜雪并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吃完早饭后,金媛宝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在不惊动包子和面条的情况下出府呢?在屋里想了会,觉得闷得慌,索性在园子里转着。
走了没多久,觉得有些困乏,她记得前面有座亭子,心里想着去那里休息会。走近了金媛宝才发现,亭子里有人。凉亭内坐着一位紫衣男子,乌发如檀,高高束起,因为只能看见背影,所她并不知道此人是谁。想走近几步看个仔细,又怕打扰到别人,于是掉头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