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媛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用手掐住他的脖子,用鄙夷地目光看着他,“说不说,你说不说,承认吃醋有那么丢脸吗?”
他的回应就是捏住她的双手,皮笑肉不笑道:“我就不说,你能奈我何?”
金媛宝暗暗咬牙,从他身上翻下来,吸了吸鼻子,声音愤懑悲戚:“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先是被二娘恶整,差点丢了小命。幸而得小叔搭救,却又被相公怀疑,你说我这相公不心疼我也就算了,还觉得我跟小叔有染,哎,这样下去,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身边的人没有反应,看来戏份还要加强,金媛宝腾地坐起身来,双手摇着支撑床幔的雕花木架,大声喊道:“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不要拦着我,你松手。”
也许是床的晃动让风墨无法入睡,也许是她的哭天喊地让他心里有些不舍,风墨转过身来,从后面拥住她,“你误会了,我没说你跟二弟……”
“误会?我可没觉得是误会?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把我手腕都抓疼了。”金媛宝越说越气,将方才被自己勒红的右手伸到他眼前,眼角扑簌扑簌滑落大滴泪珠,“你看,还红着呢,可见你下手有多狠。”
风墨看着她手腕处的红印,眼神渐渐放缓,脸上浮起温柔的怜惜,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心太急了,我以为……娘子,我错了,别哭了。”
“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回来还要看你脸色,这日子我真是没法过了,你还是让我走吧。”说到这里,金媛宝已经泣不成声,如受伤的小鹿般缩成一团,伤心欲绝地舔着伤口。
“我不准你走,今天是我不对,我让你打,让你骂。可是你不能再说要离开我,听见没?”风墨将她轻轻拥在怀里,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我不走也成,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金媛宝在他怀里翻身,用手轻轻捏住他的脸颊,质问道。
风墨笑了笑,宠溺地抚上她的脸颊,也学着她那样轻轻捏住,说道:“是的,娘子。”
“我就知道,吃醋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你知道吗?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吃醋,那就是他喜欢她,在乎她的表现啊。”金媛宝美美地笑着,安逸地窝在风墨怀里,心中掩不住一波波的狂喜。他会吃醋,这表示,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喽!
风墨见状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握着她的双手,一并深揽于怀里。她对他的影响,远比他想象中的多,看见她和二弟有说有笑的回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气得发疯。已经很久,没有一件事让他如此气愤,久到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感情了。
金媛宝啊,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吗?
二更天的时候,风墨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侧头睇了睇身边的人,蓦然感到一阵心安,下意识握住金媛宝的手腕,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他不依她,紧紧握住。
“风墨,痛啊……放开啦。”金媛宝正睡得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呢喃了一声。
“总觉得如果不抓住,你随时会跑掉。”风墨自嘲地说了一句,将她手心贴着自己的脸颊。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
风墨缓缓起身,穿上外衣,又转身看了金媛宝一眼,随即翻窗而出。
夜,一派寂静,只有微风拂过青草的声音。风墨施展轻功跃上一座墙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跃下。走到门前,轻轻扣了几下,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佛堂,里面烟香缭绕,按上摆着青灯神龛,一位老妇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默祷告。风墨上前,点燃了檀香,在两座牌位前跪地磕头。
“墨儿,你来啦,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老妇人停止念经,放下木鱼,看着他问道。
“回老太君,都准备好了,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风墨作揖回道。
“墨儿,过来陪奶奶说说话。”老妇人颤巍巍地起身,拉着风墨在一旁坐下。
“老太君,天快亮了,我扶您回屋休息。”风墨沉吟了片刻,突然起身说道。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奶奶吗?我知道,为了替你爹娘报仇,你吃了不少苦。”风老太君作势要抚摸风墨的脸颊,却被他侧脸躲开。
风墨淡淡地说道:“老太君说笑了,您对我的恩情,我永生难忘,只是奶奶二字,风墨不敢僭越。”
风老太君叹了一口气,退一步,语调生硬道:“罢了,我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看到杀我儿子,儿媳的凶手能被找到,等到死的那天,我也可以去有脸去找你爹娘了。”
风墨皱了皱眉,半晌后才道:“老太君气色很好,不会……”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风老太君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淡淡说道道:“你这样我不怪你,从小我就告诫你,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可信,你要时常提醒自己。”
风墨“唔”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知道了,没有别的吩咐,容我先行告退。”
风老太君见他想走,突然开口说道:“不要和她纠缠,你只是想要那两本秘籍,没必要浪费太多的感情。”
风墨闻言身子僵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知道了,请老太君放心。”继而迈着大步离开佛堂。
回到屋里的时候,床上的人还在熟睡,风墨神色温柔得摩挲着金媛宝的脸颊,轻声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会让我伤心。”
金媛宝嘤咛了一声,翻身在他怀里,朦朦胧胧睡到一半,感觉有人在轻轻摸她的头发,温柔且充满爱怜,喊着她的名字,“媛媛,别走……”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她哼哼道。
那人又说道:“真的吗?”
“真的,食言者肥,我不想变成大胖子。”她继续哼哼道。
“变成大胖子好,这样我就不怕你会跑了。”那人在她耳边说道。
“切,男人才不会喜欢胖女人。”她伸手想提出抗议。
“我就喜欢,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那人握住她挥舞的手,说道。
金媛宝翻了身,呵呵傻笑着。那人没再说话,她也就重新进入了么梦乡。
风墨在她身边躺下,贴在她耳边说道:“宝,我是个自私且自大的男人,可我心里只想和你一起,你愿意,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你不愿意……不愿意也会是我的——你懂吗?”
他的手掌抚在她脸颊上,像是在呵护一朵柔弱的花,他的唇静静靠上来,在她细嫩的脸上吻了一下,“不管你懂不懂,我都不会放手。”
窗外已然大亮,金媛宝睁开双眼,发现风墨今日竟然还未起身,见他睡得沉,她也不敢乱动,只怕惊到他,晨光透过帷幔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一个俊秀的金色脸庞,他的长睫毛微微颤抖,好像蝴蝶的翅膀。这个人,或许真的成为了她生命中的重要人,她为了他的愤怒而沉默,为了他的眼泪而难过,只要他收起玩笑的嘴脸,正经起来,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关注,情绪也被他感染。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一阵困意袭来,金媛宝才又沉沉地睡去。
待她醒来时,风墨已经起身,身侧的床铺空无一人,她幽幽叹了口气,唤道:“怜雪,进来服侍我起身吧。”
怜雪端着脸盆推门进来,先是替她换了里衣,而是梳洗挽发,最后着了纱裙。
金媛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换男装吧,我今天想出门转转。”
这边她刚换上男装,那边荷香在门口禀告道:“大少奶奶,四公主来看您了。”
金媛宝一听慕容翎来了,立刻起身相迎,她走到外屋,慕容翎正好也刚进门,一身红裙,乌发纤腰,长袖迤逦,神采飞扬。阳光笼在她的身侧,更添了几分耀眼。
“翎儿,你怎么来了?快坐。”金媛宝笑着拉她入座,随即唤怜雪她们奉完茶后退下。
慕容翎见她着了男装,有些好奇,问道:“宝姐姐是要出门吗?”
金媛宝摸摸自己的衣服,解释道:“呃,我只是偶尔这么穿下,这样出去方便点。”
慕容翎轻笑出声,面上一层胭脂红,轻灵醉人,“我就随便问问,宝姐姐何必这么紧张,难道,你又想去天上人间。”
说到天上人间,金媛宝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立即说道:“上次,那什么,呵呵!”
“上次那个老板跟我们说,你被风府的人带回去了,让我们不要担心。”慕容翎喝了口茶水,说道。
“哦,是啊,哈哈,被熟人看到,就……哎呀,不说这个了,翎儿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金媛宝觉得有些尴尬,别过脑袋轻咳两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慕容翎听她这么一问,脸上有些发烫,嗫喏着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好一会才道:“就是……关于鸢哥哥的生日,我不知道送什么给他,想问问宝姐姐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