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伏倒抽了口凉气，一步步向后退去。而小蝶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跪在地上没有半点喜怒。
“陛、陛下，您是在开玩笑吧……”小伏触动唇角，想借笑来缓解自己如今的境地，但看着女皇阴厉的眼睛想到的只有后怕。
“你还想狡辩推脱？”千恋姬冷笑数声，狠下心扯开脸上的面纱，指着自己的脸道：“你害孤成这样，你高兴了吧。”
“啊——”小蝶捂着眼睛坠倒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小伏吃惊地张大嘴巴，眼泪簌簌掉落眼眶，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明明……明明说好不是这样的！陛下！”
“哦？”依稀朱红的嘴唇无声地颤抖了好久才凄惶地道：“你们说好的？说好的是什么样？难道让孤就那么死在大漠，一了百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小伏将头垂在地上，死命地磕头，“奴婢从没有那么想过。从来没有啊……陛下……”
“那你都想的是什么？”重新带上面纱，千恋姬收敛起刚才激动的情绪，转过身不看她，却高高扬起头，眨了眨早湿润透了的眼睛。
“奴婢……奴婢……”
“你以前是灵儿身边的侍女吧？”淡淡地问了一句。
“是……”
“孤杀了她，你是不是很恨我？”纤纤玉手重新捧起桌案上的烛灯罩，轻轻罩在烛火上。
屋内的光线柔和了许多。
“……”回答的只有低靡的抽泣。
“一个人的一生只能忠于一个人。”千恋姬走到小蝶的身前将她扶起，“忠于的人多了便虚伪了。”
“灵儿郡主对奴婢有恩。”小伏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脸，“奴婢不敢恨您，只是……只是……”
“只是想惩罚孤？”
小伏咬了咬唇，半晌后道：“是……”
“于是他来找你，你便答应了他的计划？”
“是。”小伏大哭，“陛下，奴婢被骗了！奴婢被骗了呀！早知道会害陛下如此奴婢一定不会做的。奴婢糊涂啊——”
“那为什么要赔上小蝶的命？”
“是那个人让奴婢这么做的！陛下，奴婢不想离开您啊！”
“本以为我们三个人平平安安地来，以后还是三个人平平安安地回去。小伏，你做错了事，孤也做错了事。”千恋姬打开房门，嗅着外面清冷的空气，跨了出去。小蝶踟蹰了一阵，终是撇下小伏，紧跟着出去，关上了门。
看着地上的那把匕首，小伏脑中嗡嗡作响，双眼模糊中她颤着嗓子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不该伤害陛下。奴婢被骗了，被那个人骗了。我有罪……”
三个时辰之后当千恋姬再返回时，看到的是地上一滩的血迹，还有那倒在血泊里早已气绝的躯体，还有那早已再没有血流出的扎在胸口的一把匕首。
“将她的尸体运回千与国以罪人的名分安葬。就……葬在当年灵儿的身边。”
“陛下……”小蝶偏过脸不忍观看，“黄钦国这边……”
“他会同意的。”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功夫就进来了一队的士兵，什么也没有问直接拖出了尸体，留下的人竭力地刷扫尽地上那长长的血迹。
“又少了一个人……”千恋姬望着天空，喉中哽塞。忆起当年她对自己的精心照顾，曾在床沿抓着她的手说一旦回国必会重赏。而今，人都不在了。
是不是自己一直都是错的？不应该坐上这皇位，不应该为了这权力绞尽脑汁，不应该利用别人？
“还是回国吧……”千恋姬看向南方，“那有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