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你要我的良心何以为安。呵呵——”苦涩的泉水不断地翻滚，堵在喉间化解不开，“我从那时起就对老师你的话深信不疑，连自小深信的皇叔都会如此，世间哪还有什么真挚。我整日活在权力的巅峰，信奉着帝王无真爱，杀人成了我必不可少的手段，利用算计让我每日防不慎防。想不到所有的起点都是个错误。”
“臣并没有错。臣所有的教导都是为了让陛下平安地生存下去，让陛下得到所有想得到的东西，到达先帝们不能达到的巅峰。臣和王爷的苦心陛下现在可能不会懂得，但以后您一定会有体悟。”
“不必再说，你退下吧。”千恋姬转了个身，把眼睛遮在被褥下，不愿去看李旦身后的阳光，那种阳光太刺眼了。
“是。陛下……”李旦欲言又止，“您的身子不太好，要多加小心。”
原来从头开始她就错了。
错得离谱，原本她是不用这么生活的，不用这么不开心，不用这么违心地做不想做的事。
有手自背后伸了过来，然后也躺在了她的身侧，温柔地道：“和李丞相吵架了么？”
她摇摇头。
“李丞相是老人，他说的话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不要去计较。”
感受着他的触摸，千恋姬心下一紧。心头千头万绪，五味陈杂。其实她也是渴求爱的，然而什么才是爱？她一直都不懂。兜了一个大圈之后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了。自己错了那么多，是不是从头都错到尾了……
或许……对这个男人也是用错了方式。或许，是自己没有看清。真正爱她的人还会有几个，眼下是不是只有他了？或许……自己应该相信一次，把握一次。
思毕，转过身，与他脸对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环住她的腰，力道适中。
“你会不会觉得如今的我很难看？”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如今已经昔非今比的脸颊，容貌是她心中永远的刺。
黄意啸看着她，眼角含着笑意：“你怎么越来越没自信了……其实，你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老不来见我？怕我吓着你？”
黄意啸敛起笑意，极其严肃地摸着她的眉眼，“我是怕你不愿意让我见到你。我怕你以为我会同情你。我想，等你心中再无芥蒂时来见你，这样的你才是你。”
“你是认真的？不是骗我？”凝视住他的眸子，逼视着他的内心。
他又笑了，犹如含着春风。“你我就要共同结为连理，为夫何必劳神骗你？你真傻。”
你真傻……好似一枝柳叶在心湖划开一波的涟漪，久久不能平复。罢，她选择相信他。今生总要相信一次，那她就相信他。
“不知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黄意啸摩挲着她的腹部，“这孩子几乎老是九死一生，应是大贵的命。”
“女的吧。”千恋姬叹了一声，不知为何她希望这孩子是女的。
室内宁静安详得很。
黄意啸若有所思，半晌道：“你若在意你的容貌，我这就去寻便天下的名医。宫中这些庸医全都是无用的废物。”
摇头，“丞相都没有办法，想必真没有法子了。就这样吧。”
“恋姬，我爱你。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吧。”良久黄意啸吻上她的唇，“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嗯。”她也累了。那就好好地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