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一直都这样么？”幽幽地看着前方，那个人儿站在湖边，踩在石头上，痴痴地望着湖水。她头上方的柳枝正抽着嫩绿的幼芽，随风飘舞，充满生机，却与她此时的呆滞背影形成强烈反差。
“回女皇陛下，娘娘天天都这么着。”还是上次的宫女，嗫嗫嚅嚅道。
刚上前两步，小蝶就低呼了声“陛下……”上次贤妃不知和陛下说了什么，惹得陛下发狂地乱跑，还昏迷不醒……
千恋姬摇摇头，眼睛却没有离开贤妃，道：“你就在这儿。孤不会有事的。”
春风拂面，透着爽意。到处都是万物复苏的甜味。
“你还在等他？”望着那贤妃所望的地方，幽声道。
贤妃闻声侧过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仍是又侧过去，看着湖面簌簌流淌的细水。
原以为她不会说什么时，她开口了：“去年春天，他在这里编了个柳环给我。今年柳树发芽得早，我在等……”
贤妃的话犹如烙印般烫进千恋姬的心内。原来那么甜蜜的人也能变得如此冷情。“帝王无真爱，你知道么？”
“哈哈哈……”贤妃突然吃吃地笑了，笑得很欢，仿佛要把她此生的笑容都在此刻绽放。终于停了下来，瞅了千恋姬一眼，反问道：“女皇又是否相信帝王的爱？”眼睛里满是狡黠。
千恋姬无声地冷笑了，毫无生气地冷然道：“孤本就是帝王……”半晌又道：“看来你并没有疯，孤倒是白担心了一场。”
贤妃一震，默默地又转身面对着这一腔湖水。落寞道：“他为什么不担心……”
小蝶见她的女皇从御花池湖旁走过来忙迎上去，仔细观了女皇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异色才放下了心。“陛下……”
“我们回去吧。”有些惆怅地深吸了口气，“回去吧。”
一路上总是不对劲，时不时地老是回头张望，而走廊上除了几个宫女并没有什么人。但千恋姬总觉得怪怪的。于是一进了自己寝宫就忙命小蝶关进门。
“陛下，”小伏手中捏着纸条迎了上来，“丞相那来信了。”
接过那因卷在鸽子细小信筒里而曲成一根纸棒的信纸，一边展开一边问道：“那信鸽可还在？”
“在。奴婢喂了它些谷子，此刻它正在休息，还没飞走。”
千恋姬点点头，没一会儿她已经展开信纸慢慢看了起来。细细看完后，小蝶习惯性地擦燃了火硝，千恋姬将信纸放于火硝上，掷于小伏端来铜盂里一直等烧为了灰烬才道：“上次孤送去的粉里丞相发现了毒素。是“十日毒”。”
“十日毒？”小蝶大吃了一惊。她原本在风月场所，鱼珠混杂之地生活了十几年，江湖上那些东西她都有所耳闻。
十日毒，顾名思义，十日毒发，毒性逼骨，无药可医。
“小皇子……”小伏虽没见过因“十日毒”而毒发身亡的人，但从字面上她已经知道了那是种剧毒，十日丧命。
“此毒的分量很少，并不是想这么快要这孩子的命，而且发现的早，这些每天吃的东西内又放了排毒的解药，并没什么大碍。”千恋姬沉思道，忽地笑了，“多亏小蝶想出把那御膳房给奶麽麽做的汤晒成粉末。”
小蝶被这么一夸，嘿嘿地羞笑道：“奴婢看陛下每天将那奶麽麽的食物送于那画眉吃，奴婢很舍不得。那么可爱的画眉若是死了岂不可惜……嘿嘿……”
“你倒是个爱鸟之人。”小伏调骂道。
“喜欢就挂到你们的房内吧。孤觉得那鸟烦得紧，每天夜里还乱叫个不停，拿去了孤也清静。”
“那谢谢陛下了。”小蝶得意地向小伏示威。眼珠子一转，道：“陛下，什么时候让那奶麽麽喂奶。这些天都没让小皇子吃奶，怕遭人怀疑。”
“难道让小皇子送死么！”小伏急道。
“那奶麽麽也吃了这几天的排毒药，况且毒量小，没问题了。后天小皇子满月，那时就可以吃他的奶了。孩子还小，正是吃奶的年龄。孤也怕打草惊蛇。”
“陛下，奴婢查过御膳房所有的人，没有什么可疑的。”小伏道。
“孤也派影卫查过。这下毒之人不知是人是妖……”悄悄抚上要间的“影魂笛”，哼笑道，“纵然是鬼孤也要让他血溅四壁！”
小蝶小伏的身子俱是一抖。
“陛下，要不要将您的身体不适告诉丞相？或许丞相有什么法子。”小伏上前一步道。
沉吟了片刻：“好。孤也很担心。或许李丞相会知道孤是怎么了……”当下坐在书桌旁，提了支笔，还没下墨，突道：“外面有人监视我们。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说罢迅速下笔，龙飞凤舞。
“监视？是……那皇上的人？”小伏有点愤怒。
“孤也不清楚。一切小心为妙。”将写好的信纸吹了吹，满鼻的墨香，待干透了，叠起来交于她们。
那鸽子刚飞走就听见一声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
还好她们早了半拍。不过这么凑巧可不是有人偷看到那鸽子飞进来通风报信的么？
望着一身龙袍的男子踏进门槛，阳光从他背后射了进来，形成一圈光辉。“事都办完了？你的那些大臣没有烦你？”
黄意啸毫不拘束地坐下，揽住她的腰笑道：“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烦我。爱妃真会说笑！”
千恋姬当下皱眉，一手拍开他的臂膀，冷冷道：“谁是你的爱妃？你的爱妃在别处等你呢。”
黄意啸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他身为皇上脑子里总是下意识地这么条件反射。忘了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做他的爱妃，而且也不会甘心做他的皇妃。他忘了她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但他爱她，不想离开她。
装作不在意她强烈的态度，半开玩笑地又抱住她道：“做寡人的皇后不好么？”
皇后？他至今未曾立后，难道是为了将他的后位留给她？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女人定会很感动地当场答应，可惜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皇后？她怎会放在眼里！
“不好。”断然回绝道。也旋了个身，离开他的怀抱，娇笑道：“莫开我玩笑。”
这不是玩笑。黄意啸在心里呐喊。可这也不会是现实。她那么骄傲，怎么会屈就身份。虽然他如此打算了许多年，可他现在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后天，我们的……孩子就要满月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皇后的事以后慢慢从长计议。他不会求她，哪怕求她她会答应，他也绝不会那样做。她喜欢强者，以前的白仁滋，现在的他。
“你是他的父皇，当然按你们国家的习俗了。”千恋姬从后面搂住他，左手食指慢慢地描绘着他龙袍上的图案。龙啸九天，好不威仪。
“定要举国欢腾！”黄意啸有些激动，“那天我就要封我们的儿子为太子。”
瞄着龙袍的手指一愣。感受着他的激动……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道：“你可想好了？”
紧紧地抱住她，坚定道：“从你怀孕的那时起就想好了！”
“可你不觉得对不起你的先人么？”封一个毫无血缘的孩子做太子，将来接过他的皇位做皇帝，他当真不介意？
笑着轻啄着她的唇，柔声道：“忘了那****说的了？”
猜不懂我为什么要背上这个包袱？好处太多了……我可以永远用这个名义将他幽禁在我的身边，就不会有孽党敢造反了……
那****的话她终于想了起来。
“那我可不会良心不安了。”她并没有笑，从始到终都是盯着他的眸子，露出难得的认真。
摸着她的耳朵，同样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迷失了般：“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白哥哥，我一直在利用你，知不知道……
寡人心甘情愿……
白哥哥也是心甘情愿，面前的男子也是心甘情愿……总是为她心甘情愿。
好傻……有点迟疑地伸出右手，摩挲着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脸，俊美男子的下巴……蓦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像是提醒他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不会爱上你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