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辕轩幽暗的眸子里面涌动着太多让人看不清的情绪,过了片刻,才抬起头,略带冰冷的声音传出。“一切都按皇后说的办!”
“皇上出宫之后,与宫内的联系都改为信鸽,避免将天花扩散至皇宫之中,一旦朝中****,后果不堪设想。”阮灵忧心忡忡的说,“最重要的一点,京城各处都要每天保持定时消毒,次数越多越好,尤其是那些大夫、看护人员,更要不断地消毒,确保他们不被感染。”阮灵将一切都布置好,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听着她条条是道的分析与举措,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气魄、胆识、还能有临危不乱的气势。帅气的嘴唇扬起一丝笑意,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的上做自己的皇后、妻子。
不知道谈论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晚,阮灵准备离去,司徒辕轩看着走到门前的身影,轻柔的说道“灵儿,朕的江山就托付给你了,如果朕回不来……”
“我等你回来,明日的饯别臣妾就不去了,皇上凯旋之日臣妾躬身迎接!”阮灵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意外,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那么坚信他会回来,一定要回来。
司徒辕轩对着离去的背影重重的点头,灵儿,等朕回来,许你幸福的未来。
阮灵自从御书房回到凤灵宫后,召集了凤灵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分为四排站在厅中。
苏青和春儿抱着几匹普通的棉布走了进来,大家面面相觑,难道皇后这么晚了要做衣服?可是这么一般的棉布怎么配的上皇后娘娘?
“皇上明日出宫,本宫想赶制些口罩出来,所以今天晚上辛苦各位了。”阮灵看着一张张疑惑的脸庞淡淡开口。
“口罩?什么是口罩?”下面一群宫女太监面面相觑。
阮灵轻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整个宫内鸦雀无声。朗朗开口“口罩能够遮住嘴巴和鼻子,用棉布做既可以通气透风,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不干净的空气入侵体内。本宫会画出草图,手工好的宫女负责缝制,其余人按照样板裁布,大家分工合作。”说完让苏青将布放在桌子上,春儿迅速拿过笔墨。
阮灵一手执笔,轻捋袖摆,洁白的宣纸之上,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几笔过后,一个现代的口罩图纸就跃然纸上。
收起上好的狼嚎笔,转而对着众人说道,“负责剪裁的人按照样板形状、大小剪下棉布,八层缝在一起,最后将耳带嵌入其中,缝制结实便可。”
话说完,众宫女、太监有序的分工,手巧的宫女不停地缝制着,剩下的人都拿着剪刀,不停地剪裁着。
凤灵宫一夜灯火通明,宫里面的人一夜未眠。苏青打了个哈欠,阮灵黛眉一挑,窗外天色已经乍亮,伸了个懒腰,他已经下朝准备出宫了吧。
“青儿,让大家都休息吧,你和春儿将缝制好的口罩送过去,帮我转告他,每人分发一个随时佩戴,包括他!”虽是一脸倦色却无损眼中的风华。
苏青点了点头,和春儿将缝制好的口罩装进包袱之中,朝着御书房走去。
阮灵轻轻地叹了口气,司徒辕轩,我只是暂时替你守住你的江山,记得一定要回来,一夜未睡的阮灵即使心中有再多不能说出的牵挂,也无法拒绝周公的召唤,沉沉入睡。
莫名接过包袱,在司徒辕轩面前打开包袱一角,司徒辕轩看见那一个个样子有些诡异的东西,剑眉轻皱,她一夜不睡,就是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苏青将阮灵的话转告给司徒辕轩,转头看向那个木头人,一双眼睛好像噙着无限情意,从袖子中拿出一只口罩塞到莫名手中,这是她亲手做的,一双美目眼波流转,眼神似乎在告诉他,你最好给姑奶奶我回来。
莫名对上那双有些警告意味的眼睛,大手暗自用力,嘴角拉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
司徒辕轩转过头看向苏青“狼毫点墨能画虎。”说完大步迈出,已经进入了停靠在一旁的马车之中。
靖王府
“靖楠兄,今日下朝之后,你那个皇上弟弟就带着一群太医赶去宫外安置病者的地方了,呵呵,不知道此番前去,是不是还有命回来!”一个慵懒之中带着玩味的声音说道,此人是司徒靖楠的好兄弟迟。
司徒靖楠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漠而寒冷“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要光明正大的从他手中夺到我想要的一切,而不是用些奸险的手法!”
慵懒的男子轻轻地将额头上一缕顽皮脱落下来的黑发拢到耳后,撇着嘴,“啧啧啧,我们靖王爷还真是性情中人啊,皇位之争本来就是尔虞我诈,哪里存在那么多光明正大?现在皇上出宫,即使我们不出手,他也未必能够全身而归,朝廷之上就一个皇后主持,现在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邪魅的丹凤眼透出凶狠之色。
“一个皇后?迟,你可知到这个皇后堪比十个男儿,皇上上次受伤之时,朝中大小事务全部是她打理,你太小看她了。”司徒靖楠想到那抹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刚才慵懒的迟不慌不忙的坐直身子,邪魅的气质好像浑然天成一般,脸上挂着揶揄的笑意。“看来靖楠兄心中那人就是她了。”
被说到痛处的司徒靖楠俊脸一黑,声音像刀刃划过冰层一样,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再说小心你的舌头。”一旁的迟打了一个冷战,这家伙生气起来真恐怖。
“好、好、不说了,现在京城之内被瘟疫所笼罩,这场瘟疫表面看来靖楠你有很大嫌疑,朝中混乱之际,靖王起兵谋反成了再合适不过的动机。似乎有人在引你入局。”弹了弹原本素雅无尘的宽袖,刚才的慵懒邪魅消失的无影无踪,一脸严肃的说着,简直判若两人。
司徒靖楠也是好奇,如果真的是有人布置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用意,借刀杀人?还是另存目的?浓密的眉有些纠结。
“迟,我觉得此事应该与风寒国有关,让本王成了最有可能的嫌疑人,如果皇上打算有所行动,断定我必然反击,如果司徒辕轩将我治罪,边疆的军队一定军心涣散,趁此时机攻之,即使我兵变成功,为他解决了司徒辕轩这个麻烦,而我朝时遭瘟疫、又逢战乱,国力就大不如从前。如此一来,无论谁胜谁败,风寒国都是得到最多好处的。”司徒靖楠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声音异常清冷。
身旁的迟听完赞同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司徒靖楠“这么说,风寒的确有最大的可能,早前听闻二皇子已经来到裕隆,看来他们要出手了。靖楠,难道你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眼中还有一丝不可置信。
司徒靖楠冷冷开口,声音中的威严让人不敢忽视“皇位我势在必得,即使我和他斗得你死我活,也觉不能让外人捡了便宜,更何况是对裕隆虎视眈眈的风寒!”
司徒辕轩一行人抵达安置病患的地方,莫离从包袱中拿出一个个怪异的口罩,发给每个人,众人都好奇的左看右看,最后才戴在脸上。
走入一个有些败落的院子,很多患者躺在院子之中,不断低吟,抓挠着身体上的红疹,残破的衣服,渗出鲜血早已经干涸凝固,裸露在外的肌肤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司徒辕轩看到那些痛不欲生的人们,心里有如刀绞,自己登基不久,还没来得及造福百姓,就让他们陷入这般苦境之中。伸手阻止了正在不停抓挠的双手。红肿的脓包被抓破,里面腥臭的脓水流到外面,和着不断流出的暗红色血液鲜血,甚是吓人。
“这位大哥,这脓包不能抓挠,忍忍吧。”司徒辕轩一边抓着那男子的手,一边说道。
男子被那股奇痒折磨的十分难受,甩开按住自己的手的,继续大力抓挠起来,所有挠过的肌肤都流出脓水。
“大胆,居然对皇上如此无理!”莫名一张冷脸阴寒着,一股戾气在周身围绕。
院中那些病人听到皇上二字,都停下了抓挠的双手,扭头看向来人。他是皇上吗?皇上来救他们了,皇上没有不管他们,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院中所有的百姓都匍匐在地,屋内的人们也纷纷涌了出来,天子来了,他们的天子来解救他们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震耳欲聋的声音盘旋在这破落院子的上空,久久不散。
司徒辕轩看着跪在地下的子民,眼角有些微涩。本欲摘下口罩,却被莫名制止,透过口罩朗声道“朕来和你们一起度过天花!”坚定有力的声音显得格外威严,传到院中每一个角落,每个人的心里。
说完让地上的百姓全部起身,接着说道“你们是朕的子民,朕一定会让你们平安度过,大家请放心,朕知道你们身上的皮肤奇痒难耐,但是脓包不能挠破,半个月后,就可以自动结痂,大家一定能安然度过的,朕带来了宫中所有的御医,一定可以救治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