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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胤祥左右打量了一下,笑着道:“你平日饭该多吃一点才是,从今儿起我盯着你。”黛玉穿着这衣服有些不自在,拉扯着袖子道:“到了这儿之后,我已经吃得够多得了,不信问紫鹃。”

紫鹃笑着上前一边帮黛玉整理衣服,一边说道:“姑娘说得是,往日在那府里头,姑娘三顿里面吃不了两顿,劝也劝不了。”

她说这话,胤祥却想到了当初太医说的,黛玉这些年来吃的东西大多相生相克,冷冷一笑:“那府里的东西还是少吃一点的好。”

黛玉不明,想要询问,胤祥却不想对这件事情多说,毕竟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查清楚,不妨到那时候一起说,就抱起了淑雅,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三人来到门口的时候,探春、惜春和宝钗已经来了,胤祥给他们的骑马装都是淡蓝色的,外加一件深蓝色绣着花朵的披风,探春、惜春都是简洁打扮,唯有宝钗,发髻上插了一支蓝宝石金银丝绕凤凰,以及两朵珠花,在手腕上还带着一串红麝香珠串,这样的装扮若配上平日的衣服,原也不会难看,但今日穿的是骑马装,这样一来,不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黛玉等四人都不会骑马,分别做在两辆马车中,黛玉和探春亲近些,原想和探春一辆,但惜春瞅了瞅宝钗,便抢着上了黛玉的马车,探春便和宝钗坐在一起。

宝钗来这儿几天,见黛玉与探春颇为亲近,有点惊讶又有点愤恨,此时独处,忍不住说道:“我这些天看来,林妹妹对你倒好,可是有什么恩义不成?”狐疑的盯着探春瞧,想从探春的神色中看出什么来。

但探春始终低着头,听得宝钗问话,只是一笑:“哪有什么恩义?园中姐妹原来便是很好的,难道宝姐姐不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宝姐姐认为人与人之间若没有恩义,便不能亲近了?或者说没有恩义,便是必须算计的?”

宝钗瞅她一眼,心道:“这三丫头人称玫瑰花,果然也是个言语犀利的,只是上回黛玉逃婚,她究竟有没有出过力呢?若真是她,如果我能拿了证据,在姨娘、老太太跟前也交代得过去,然后把这件事情在九贝子面前一说,没准儿九贝子可以把那一腔怒火发到她的身上,到时候若是能救了宝玉回来,也是在姨娘跟前立了一功,更是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探春见宝钗只问了一句,便没有再说别的,抬眼打量,宝钗眼中尽算计,她心中暗惊,这位宝姑娘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自己回去之后可要小心行事,另外娘亲那边也要嘱她小心。

两人各自心事,一路无话,黛玉和惜春并不是太熟,也只是随意的说着些家常话儿,倒是淑雅,她原先是跟着胤祥骑在马上的,但觉得在胤祥怀中骑马没有自己一个人骑舒畅,便要自己一个人骑,这儿是闹市,胤祥哪能放心得下,便不许,淑雅便不依了,在胤祥怀中扭来扭去的,最后胤祥便让秦顺儿将淑雅抱去黛玉的车厢中。

淑雅躺在马车上,把头枕在黛玉的腿上,嘟嘟囔囔着道:“舅舅真坏,说好了让人家骑马的,这会儿又不让了。”

黛玉笑道:“王爷是怕你不小心伤了人,也怕你自己不小心伤着了,等下到了郊外,自然会让骑的。”

淑雅嘟嘟小嘴,去拿车上的小零食吃,又看着惜春:“我听林姑姑说,你画的画儿很是好看,车上画笔工具都带来了,等下我骑马的时候,你帮我画一幅,可好?”

惜春对这位小郡主很有好感,点了点头:“郡主要画,那自然好,只是若画不出郡主的神采来,郡主可别见怪。”

“不会不会。”淑雅摇了摇手,忽然一笑,“幸而是我对你说这话,若是跟你那宝姐姐说这话,她定是会说,郡主要奴婢作画,是奴婢的荣欣,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她学着宝钗听似平稳,实则谄媚的口气,惜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黛玉用帕子掩着嘴,也是忍俊不禁。

马车在一片青山绿水的地方停了下来,胤祥亲自将黛玉扶下马车,淑雅不要人扶就自己跳了下来。

一下马车,黛玉就觉一股子新鲜空气扑鼻而来,空气中带着新鲜的青草气息,使人闻之精神一振,再看四周,远远的一片广阔的林子,近处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小溪中鱼儿畅游其间,远处林子里时而有小鸟冲天而起,转瞬之间再次没入林中。

“这儿真好!”黛玉被这片自然美景所吸引,脸上露出笑容来,胤祥也凑趣道:“这个自然,自打我十四岁出宫之后,我便时不时的要来这儿,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四哥,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带着来的,那时候我还在一棵树上做了记号,现在必定还在。”

他说着拉着黛玉去了林子那边,他寻着当年的树,终于在查看了十来棵的时候看到了,黛玉就见那树皮上刻着几个字“爱新觉罗·胤祥”,刻痕很深,因此才留到如今。

胤祥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这字儿写得可不好。”黛玉笑着道:“我看就很好,在树上刻字,原就和在纸上写的不同。”

“你也来刻几个吧。”胤祥突发奇想,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塞在黛玉手中,黛玉垫了垫分量着实不轻的匕首:“我没有力气,怕刻不好。”

“我带着你。”胤祥拾起黛玉的小手,在树上一笔一画的写上了黛玉两字,一阵风轻轻拂来,树枝随着风轻轻摆动,几片树叶随风打着转儿、飘飘忽忽的落下,沾在黛玉的青丝上,胤祥轻轻揭了去,黛玉转头轻轻一笑,明眸荟萃、容颜娇丽,胤祥脑中只有美若天仙这四个字。

“他们在那边做什么?”瞧着胤祥带着黛玉独自走远,宝钗妒火中烧,心中恨不得冲过去以自己替了黛玉去,但面上少不得带了笑容说着。

探春这些天来从旁看着黛玉和胤祥的相处情景,隐隐觉得胤祥待黛玉与别个不同,怕将来会有什么事儿的,只是那是王爷,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自然是什么都说不得的,听宝钗这样问,只是不说话。

惜春鼻子一皱,冷哼一声:“宝姐姐这么想知道王爷和林姐姐在做什么,何不自己去看看?我们不过也是站在这儿的,怎么知道?”

宝钗心下恨恨,这惜春是越来越爱跟自己作对了,但这儿不是贾府,没有王夫人给她撑腰,少不得陪着笑脸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偏你就说出这许多话来。”惜春一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难道宝姐姐随口说得,我便说不得了?”宝钗不再说话。

少顷,胤祥和黛玉回了来,黛玉脸上略显红扑扑的,阳光照射之下,比往日多了几分血色,精神了很多,淑雅扑过去拉着胤祥的手,扬起了笑脸:“舅舅和林姑姑去哪儿做什么?都不带着我去。”

胤祥笑道:“你小孩儿家凑什么热闹?”

淑雅撇撇嘴:“这时候我就成了小孩儿家了,平日里我要多吃几颗糖,为什么那时候就说我长大了,不能和孩子一样吃糖了?”

“说不过你这个鬼丫头!”胤祥轻轻刮了一下淑雅的小鼻子,语气中尽是宠溺。

淑雅眼睛一转,找到了宝钗身上,笑语盈盈:“其实并不是只我们小孩子爱凑热闹的,大人也是喜欢的呢,刚才薛姑娘也想知道舅舅和林姑姑在做什么呢!”

“是吗?”胤祥话中原来有的暖意与笑意一时间都没有了,眼神中闪过一阵凛冽,“我倒不知道,原来薛姑娘是这么关心黛玉的。”

宝钗被胤祥的目光一扫,心下莫名的一阵惊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黛玉看着她倒有些可怜,只不知道胤祥为什么这样不待见他,轻轻拉了他一下,胤祥这才转过了头,不再理睬宝钗。

这次带出来的几个女孩儿都是不会骑马的,因此胤祥叫了府中的安达,即习武师傅出来,让他教授宝钗、探春、惜春三人,自己自然当仁不让的教着黛玉。

宝钗见又是黛玉和胤祥在一起,心下怒火万丈,嫉妒之心如同蝎子那边蛰着她的心,方才胤祥的冰冷目光也忘在了九霄云外,轻笑一声上前说道:“林妹妹一个人学着,岂不是寂寞?我来陪你吧。”

宝钗的再三插入让黛玉也心中微感不喜,心道这宝姐姐怎么就像疯魔了似的,往日在那府里,不是她一直说着女儿家的规矩、大家庭的体统的吗?怎么到了怡王府之后,倒这样不知进退来了。

胤祥眉头早已经皱起,这姑娘太不知趣了,早知道便不要她跟着来了,好好的日子都被她搅了,当下便要开口打发她回去。

淑雅笑盈盈的开口了:“有舅舅陪着林姑姑,林姑姑又怎么会寂寞呢?莫不是薛姑娘寂寞了吧?”眼珠儿一转,“不过安达教三位姑娘确实辛苦了,不如薛姑娘就由我来教吧,舅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