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错,可是……”阿尔哈图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终恨恨的拍了桌子,“罢了,这件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吧,也别让灵秀知道了。”
乌苏氏微笑着答应了,轻轻松了口气,灵秀这丫头精灵古怪的,仗着自己是嫡福晋所出,对自己这个侧福晋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在嫡福晋过世之后,也没有尊重过自己这个府中的当家人,她早日出嫁,自己便能早一日松快些,更何况贾府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阿尔哈图对他们很是不满,这么一来,给灵秀的嫁妆也会少许多,那是最好的,嫡福晋没有儿子这个家以后总是自己儿子继承的,能少拿出去一些就少拿出去一些吧。
就在两家人家不停的算计之下,宝玉和灵秀的婚礼举行了,现下离康熙过世不过一年多一点,因而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只是该请的都请到了,贾母坐在上位,见黛玉没来,心中微感失望,叹了口气,目光又转到了新人身上,拜过天地,贾政、王夫人喝过新人茶,就轮到宝钗、湘云给灵秀敬茶了。
灵秀见到宝玉已经有了两个姨娘,虽然并不感到非常意外,但心中不满愤怒之情立时升起,她因深得廉亲王妃的喜爱,小时候很长时间是住在他们家中的,看着姑姑将廉亲王拿捏得牢牢的,一直心中羡慕,平日里也总想着以后自己嫁的夫君也不能纳妾,但后来人长大了,也知道这样的事儿太少太少了,心里明白了,可那嫉妒之心却与日俱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宝钗、湘云,她咬紧了牙关,想着从前母亲、还有姑姑教给自己的话,心想定要给她们两个一个下马威。
基于灵秀的这个想法,于是两人的婚礼便在一场泼茶游戏中结束。
宝玉和灵秀成亲之后没多久就是年关了,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新年,这是黛玉在郡主府过的第一个新年,不但是她,连带着紫鹃、雪雁也都兴奋极了,置办年货、布置房间,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胤祥来到郡主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副人人忙碌的欢腾景象,他现在出入郡主府都无需通报,今天也是如此,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潇湘馆门口,就见雪雁正爬在梯子上挂着福字灯笼,黛玉在下面看着,时不时的挥着小手,让雪雁往左一点或往右一点,雪雁站在上面颤颤巍巍的。
胤祥看着不禁好笑,足下轻点,身子如大鹏般飞了起来,就越到了院门上,伸手拿过灯笼,轻轻巧巧的找准了位置挂上,随即又飞身而下,站在黛玉的身边。
黛玉早就被这一幕惊着了,直到胤祥到了自己身边,方才回过身来,轻推了他一下,道:“算你武功好,是不是?也不过是哄我们这些没见识的罢了。”
胤祥笑道:“便是欺负你没有见识,怎样?想不想也学一点?不求别的,只练一些强身健体的倒也是好事。”
对于胤祥、紫绡这样的瞬间来去,其实黛玉心中早有向往,只是她自忖对这些从未接触过,也未必就有很浓厚的兴趣,便从来不提这些,听得胤祥问起,想了想,点点头:“好,不过若我笨,学不会,你可不许说我。”
“我何曾说过你来着?”胤祥一笑,“不过现下天还冷着,若学武功出了汗,可要得病了,等开了春,我便亲自教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教,紫绡也能教我呢!”黛玉笑着说道。
“紫绡哪儿有我教得好?”胤祥眉梢微挑,“爷偏要亲自教你,若紫绡敢教你,爷马上将她调走。”
“霸道!”黛玉戳了戳胤祥的胸膛。
胤祥抓住她手,一笑,正要说话,一阵穿堂风呼呼吹来,刮得黛玉嫩嫩的小脸生疼,她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抚摸了一下脸颊。
胤祥伸手揽住黛玉肩头,将她拢进自己的灰鼠皮裘衣之中,疼惜的拍拍她冰凉粉嫩的小脸:“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站在风口,我们先进去吧,然后再说话。”
黛玉默默点头,身子缩在胤祥暖暖的裘衣之中,仿佛这漫天的寒意早离自己而去了,心头都是暖洋洋的。
进了潇湘馆,胤祥便如到了自己家中一般,吩咐紫鹃上了滚滚的茶水,再熬上一碗姜汤来,黛玉双手捧着茶碗,小口喝了一下,抬头看着胤祥忙碌的身影,笑着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不过是吹了一会子的冷风,值得了什么?”
“若是别人吹着冷风,那自然不妨,但爷的黛儿可不能,你若不舒服,那可比剜了我的心还要难受呢!”胤祥又递了一块热毛巾过去,让黛玉擦脸。
享受着被人捧在手心中宠爱的感觉,黛玉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美好,就仿佛身在云端,飘飘忽忽。
不一会儿,雪雁便捧了姜汤上来,黛玉自从吃饭起就吃药了,因而对这些并无抗拒,乖乖的喝下了。
胤祥笑着在黛玉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黛儿真乖。”
黛玉微笑道:“我又不是个孩子,不许你拍我的脑袋。”
“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要被人疼着宠着的孩子。”胤祥这话说得倒有几分正经,就着茶碗抿了一口茶,“今儿来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说给你听。”
黛玉抬起眼睛看着他,胤祥继续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春节了,照以往的规矩,除夕夜的时候,皇室成员都要进宫饮宴的,你是皇上册封的郡主,却无皇家血脉,我来这儿是问问你的意思,是进宫去呢,还是留在这儿?”
黛玉素来不喜热闹,又想着既然皇亲国戚都要进宫去的,那么胤祯、弘历也不定在地,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自己总怕会有什么事情,还是不去的好,当下,黛玉轻轻摇头:“宫中规矩太多,我怕自己做不好,还是不去了吧。”
“好。”胤祥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原本就没想要黛玉去,他可不想再多出几个像胤祯、弘历这样的人来,美好的黛儿还是留着他一个欣赏吧。
除夕之日,黛玉在紫鹃的服侍下早早的起了床,春节到来,到处都不一样了,院子里的翠竹上用红色丝带扎着,一片喜气盈盈,大红福字贴在窗子上、各种形状的编织物挂在门上、窗框上,一副兴兴向荣的模样。
紫鹃也换上了一件新衣服,浅紫色的夹袄,深紫色带格子背心,下系一条紫色流水暗纹的裙子,比往常添了几分美丽,服侍着黛玉用了早膳之后,郡主府里的下人们都来给郡主拜年了,黛玉笑盈盈的受了让紫鹃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分给了大家。
到了傍晚时分,外面时不时的传来鞭炮的声音,众人都来了兴致,也都拿了鞭炮到外面去放,晴雯更高兴的拿了烟火棒在院子里放,急得紫鹃连忙让她小心。
黛玉微笑着拉了拉紫鹃,道:“她是个爱玩闹的,就由着她吧。”
玩了一会儿,很快天就暗下来了,天空中炸开的烟花炮仗越来越多,几人兴奋的看了一会儿之后,下人前来禀报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
昨儿个的时候,黛玉已经说了,难得今天好日子,便不要拘于礼节,大伙儿一块围坐在一起吃饭,也热闹热闹,伺候黛玉的都知道她平日里并不端架子,况且今儿个王爷也进宫去了,总不能年夜饭让姑娘一个人吃吧,便都点头答应,热热闹闹的围坐在潇湘馆的小花厅里,不但又往常贴身伺候黛玉的五人,连香菱都叫上了。
吃了一会儿之后,晴雯去了厨房端了一大碗水饺上来,笑着对众人说道:“大家尝尝这个,是我亲手和的馅儿,按照我们老家的做法,味道很不错呢,只是吃起来可要小心些,里面有好东西!”她眨了眨眼睛,先给黛玉夹了第一个,黛玉小心的咬开皮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轻轻咬一口,满嘴的汤汁,鲜美极了。
其余的人尝了也都说好,忽听得雪雁哎呦一声惊叫:“什么东西,险些磕了我的牙。”低头一看,是一直金灿灿的小元宝,一半儿露在外头,一半儿兀自埋在馅儿里。
晴雯拍着手笑道:“好,好,大伙儿今儿要好好敬雪雁,明年她会发财。”她这一说,果然余下的人都起了哄,连黛玉也起身给雪雁倒了一杯酒,说一定要喝下,雪雁没法子,只得喝了,就着便儿瞪了晴雯一眼,晴雯冲她吐了吐舌头。
之后紫鹃又吃出了一尾赤金鱼儿,那是年年有余,紫绡吃出了一只赤金小蝙蝠,那是福气,黛玉在吃一个饺子的时候也吐出来一只,那是一朵赤金的花儿,雪雁一看,便急着“报仇”了:“嘻嘻,这个好,我们姑娘明年要走桃花运了。”
紫绫笑着反驳道:“什么叫我们姑娘明年走桃花运?我们姑娘今年就走了。”
“你们这些死丫头!”黛玉上前就要拧他们的嘴,几个丫头忙躲避着,嘴上却时不时的说着话儿,取笑着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