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沾上这男人就没好事啊。”小楠气恼地站起来道:“都说了不要跟他一起出去,那家伙就是个扫把星。”说罢看着她的脖子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伤到脖子呢?”
“我们从饭店出来后,我先上了车。谁知道一上车……”华柳缓缓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还不忘了说上一句:“段泽为此受了重伤,手筋险些被匕首划断,医生说,就是这样以后左手恐怕也无法伸直了。”
“在车上?”小楠看着她道:“小柳条,你不觉得这事情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
“那个人是怎么钻到段泽的车上的,这不是很让人怀疑吗?”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他是个劫匪,自然有本事通过各种方法埋伏在车子里。”
“车子好好地停在饭店门外,如果劫匪走过去撬开车门那是需要时间的。”
“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劫匪出现的太可疑了。”小楠边说边走向厨房道:“你的喉咙受了伤,我熬点粥给你,你凑合着吃点吧。”
“呃。”华柳喝了一口水,水通过喉咙滑进肚子里的时候,喉咙传来的疼痛让她噤起了鼻子皱起了眉头。
“那个劫匪后来怎么着了?被警察带走了吗?”
“没,跑了。”
“跑了?你们被他搞成这个样子,怎么能轻易让他跑掉?”
“段泽说,我们俩个都受了伤,急着去医院,所以就没有追出去。”
“又是段泽。”小楠一甩手,口里发出不屑的声音来。
“小楠,他的双手当时特恐怖,一直不停地流血呢。你想想那刀刃有多锋利啊,刚刚碰到我的脖子就划破了表皮呢。何况他还是紧紧地握住刀刃不放呢。”华柳想到当时的情景身上一抖道:“那人把刀子一下子就抽了出去,段泽的手心哗地就流出血来了。”
“嗯嗯,这招苦肉计或是英雄救美计,还真是奏效啊。”小楠阴阳怪气地走回厨房开始熬粥。
“小楠,你别这么说吧。当时段泽真的在拼命保护我的。”华柳站到厨房门口认真地说道。
“但愿他是认真的。”小楠摇摇头没有和华柳辩解,反而笑了笑说道:“你回沙发上躺一会儿,喉咙都这个样子就不要多说话了。”
“可是,你瞧你这模样,人家段泽受的伤可就更委屈了。小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也不应该怀疑他啊。那个劫匪当时对他也很凶残的,如果是他雇佣的人,会对他下手这么狠吗。你知道嘛,他的手筋差一点就断了,而且这一辈子都伸不直了呢。”
“活该,他就是个扫把星。那劫匪就不是他找来的,也一定是跟他有仇。否则他干嘛不让你追出去,或是喊人把劫匪抓住。我看这小子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放那人跑掉。总之跟这个人在一起就不会有好事情发生,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知道啦。”华柳摇摇头,小楠还从未如此讨厌过谁。看来想让她接受段泽还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于是也不再劝说她,径自走回到沙发上,平躺下来等着小楠美味可口的稀粥端上来……
间歇的工夫,她也开始思索小楠的话。却又被自己一条条地否定了。当时段泽的确是在拼命保护自己,单就他空手抓住匕首的举动就让她感动。他之所以不让自己去追劫匪,也是因为自己的脖子当时在流血。他想的一直都是,自己的脖子千万不要流下疤痕,而不是他自己手上的伤。
她可以理解小楠的感受,但是她却无法忽视在车里,段泽那焦急的眼神。他看着刀子抵在自己脖子上时,流露出来的那种焦急,如果不是真心的,绝对不会有那种表情。她是女人,完全看得出那一刻段泽是真的在关心她的……
华柳一夜无眠,并不是因为脖子上的伤痛,而是因为那颗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的心。辗转反侧在床上翻滚着,就是无法进入梦乡。困得眼皮儿都睁不开,却怎么也闭不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又有着难言的无助。
她知道自己的心依然停留在廖仲恺身上,但也知道她和廖仲恺已经不可能了。她不想去感受那份失落的情感,却在每每想起廖仲恺的时候,心都会疼得很。那种痛的感觉没有锋利的刀口,也不见一丝血红。却疼得让人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泪,仿佛是割了心才会淌出来的鲜红!
对于段泽,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责。她不爱他,由始至终估计也不会爱上他。却又不得不利用他,让自己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留在天马,留在廖仲恺的身边。虽然留下来会让自己变得伤痕累累,但她却可以自私地,让那伤在段泽身上找回来。反正段泽喜欢给予,那她就去索取好了。
然而,当她看到段泽不顾一切地赤手夺刀,在医院又不顾自己的伤而担忧她脖子的伤是否会留下疤痕。已然要断了手筋,却依然还念念不忘她的伤。这份感动,让她有了深深的罪恶感。她觉得要么放弃,让段泽死心进而将目标转向别人。要么,就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虽然忘掉一个心爱的人做不到,但至少可以把他放到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不让他在灵魂的深处舞蹈。那样,她是不是可以活得心安理得一点?
“你要问问你的心!”
小楠、海伦,但凡对她说过这句话的人,都如同放映影片一样在脑海中叠加重现着。她烦躁地将被子盖过头,泪哗地流了下来。她不想去问,也不想去深究。她的心早就已经丢了,而捡去她心的那个男人如今正抱着他的爱人温柔梦里。
这样的思绪一直缠绕着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泪水打湿了两腮,浸透了枕巾,她方缓缓地睡了过去。梦里,她依然纠结在这无休止的情网里。想飞飞不高,想逃又逃不出去。上下左右有一张大网,困住了她的身,也锁住了她的心。
火红的太阳从封闭的卧室南门照进来,将粉红色的墙壁映出一抹浪漫。那遮挡门窗的帘子,早被小楠卷了起来。之后,小楠又用尽心思,做了华柳喜欢吃的早餐。随后又打电话到公司请假,理由是:我妹妹的脖子被抢劫的拉了一刀,请假三天在家照顾妹妹。
小楠是北大的高材生,在那种小型的网络公司内是老板的大红人。别说请三天,就是一周,老板也绝对不会扣小楠一分工资。保不齐还会买点香蕉苹果什么的,来看看小楠这妹子的伤势呢。
大约在上午九点多,小楠将早餐准备好走进华柳的卧室。坐在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华柳。她睡了也不踏实,那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睫毛,一眨眨地不安生。
“哎。”小楠轻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纵使平日里快快乐乐,内心深处的伤痕,却在梦里再也无法隐藏了。”忽然地,想到她曾经的那份初恋,那段肝肠寸断的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却依然让自己心悸。她不敢再去接受任何男人的爱,仿佛爱情这东西原本就是虚构出来的。不真实却又给人真实不过的伤痛,这也是她拒绝李明豪的原因,她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有精力接受上天的眷恋。
是的,她一直相信,每一段生生死死的爱恋,每一场或真或假的婚姻,都是由上天决定的。无论幸与不幸,都是前世今生结下的因果!
因为阳光的照射以及小楠的唉声叹气,使睡梦中的华柳缓缓地醒了过来。她微睁双眼看了看射在西墙阳光,又皱了皱眉头,脖子上的伤似乎比昨天更疼了。
“又疼了吗?”小楠看到她皱眉,心疼地问道。
“好象比昨天疼了。”华柳看着小楠那对关切的大眼睛轻声说道:“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干干地刺痛着,是不是发炎了?”
“刺痛,干干的?应该是发炎了,我去给你拿药。”小楠快速站了起来。走出卧室拿了消炎药再走回来的时候,看到华柳已经坐了起来。她急忙走过去道:“你别起来了,脖子有伤,喉咙又发炎乖乖躺着吧。稍后我把粥端过来。”
“已经九点多了,你怎么不叫我上班呢。”华柳指着腕表上的时针道。
“还上什么班,你的喉咙都这样子了,上班能干什么?”小楠夺过她手上的衣服道:“今天老实呆在家里,中午我给你做好吃的。”
“你?”华柳瞧着她道:“你不要上班的吗?”
“我请假了。”小楠扫了她一眼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去上班?”说罢将衣服塞进柜子里道:“不过,下午我们还是要出去。你的脖子总还是要换药的。”
“可是今天晚上廖总就回来了,明天晚上庆祝会的事情我还没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