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为吴公子把了脉,脉象很乱,跟所练的武功有关,大人,可是如此?”
“多谢薛太医。”
“东方老前辈是薛某一生最为敬仰的人,大人和吴公子又是他的高徒,医术本不在薛某之下,薛某自是信任大人的判断。”薛太医毕竟是在宫中昏了大半辈子的人,说话言辞间十分巧妙,丝毫没有提到他如此说,其实是犯了欺君之罪。也含蓄地点出当年曾蒙受东方问月的恩情,表示她这是在报恩。
“薛大人太谦虚了,阿晓这里只有薄茶,喝上一杯,您再回去为皇上看诊吧!”凌笑笑走出内室,紫烟早就沏了茶上来,放在三人的面前。
“那薛某就不客气了。”薛太医抿了几口,重新回到了东方闻人的寝宫。
“怎样?”东方闻人只是有点轻微的发烧,此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一个帝王该有的尊严,先前在雨中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众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场错觉。此时,他看着面前的薛太医道。
他怎么晕的?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一旦心中有了怀疑的种子,他就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虽然阿晓的样子和皇后的样子有些差别,但是那一掌他只在他们两人身手上看到过。不过,阿晓与问情是师兄弟,问情先前从来不曾见过皇后,更不会与皇后有交集,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他太多疑了。
“吴公子的确受了点风寒,但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是你亲手把的脉。”
“当然是臣亲手把的。”
“他的脉象可有问题?”
“吴公子的脉象的确有问题?”
“什么问题?”东方闻人腾地坐直了身子。
“吴公子的脉象很乱,好像曾经走火入魔过。”
“哦。”东方闻人闻言,又松懈了神经,是他太多疑了,仅凭一个小小的巧合,就想到皇后身上去,仔细想来,阿晓虽然面向和问情一样俊美,可那气质绝非女子所有,更不可能与皇后有关。
“好了,没事了,朕也无什么大碍了,你回府休息吧!”东方闻人挥挥手,示意薛太医告退。
“阿晓,难道皇上对你的女儿身起了怀疑?”
“师兄,应该还不至于吧,这几日,我们并无什么接触,晚上睡觉,我也不曾露出女相过,只是,刚才皇上站在雨里淋雨,神情癫狂,我一急之下将他打晕了。”凌笑笑只好说出部分事实,而这件事情,与其让东方闻人改日提起,还不如现在由她告诉东方问情,只是,她实在无法告诉他,这不是她第一次将对方打晕,看来,等宫中的案子了解了,她应该远离京师去外地办案直到有足够的资本跟东方问情讨一个免死金牌或者免死圣旨之类的,或者就来一张休夫圣旨吧!
如果她能安然而退,这圣旨就保留着另作他用,如果东窗事发,就拿着圣旨出来挡灾。无论如何,不管在那个时代,她都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有温暖的家,亲爱的丈夫,心爱的孩子,然后逞凶除恶,为老百姓做些好事。
她不允许一些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阻挡她追求幸福人生的步伐,比如那个名义上的皇后身份。在东方问情身上她找到了一种安适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值得依赖的,虽然,他们之间的感情比起那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好像淡了许多,可这也无妨,相信她会是个好妻子的?可是为何想到丈夫这个词,她的脑中还闪现过另一张玩世不恭轻佻的桃花脸呢?怎么想起孟毅然这无赖了,可不能否认的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个无赖为何总能挑起她的情绪来,归根结底,大概是因为她很讨厌他那一类男人吧。虽然这种个性也许只是他的保护色!
“你将皇上打晕了?”东方问情有些讶然,他早知阿晓不是一般的女子,可这小妮子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吧,难道她真的不怕,触怒了皇上,砍下她的头,想到这里,他心中就有些苦笑,可又见凌笑笑的神色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以为她现在是在害怕,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道:“阿晓,没事的,皇上应该知道你那样做是为了他好,应该不会怪罪与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派太医来为你看诊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凌笑笑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他搂着她的腰,东方问情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想起庆儿,她没有推开他的怀抱,因为她没有忘记,庆儿也是十分喜欢他这位九堂叔的。
“不管怎样,你在宫中要多加小心。”
“师兄,庆儿这么小的孩子,那人也不放过,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歹毒?”
“你可知插在庆儿胸前的那把匕首是谁的?”
“谁的?”
“那把匕首上绘有龙纹,你说它的主人是谁,只是先前一直收在皇上的寝宫内,只是不知何时竟被人拿着成了凶器。”东方问情解释他看到的那把匕首的惊愕之情。是不是最近皇宫的防御太松懈了,什么人都能来去自如,可他也知道,皇宫的防守绝不松懈。
“可是,那片柳叶已经可以致庆儿死地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凶手为何还要用匕首多此一举。而且还留下如此明显的线索,他这是在暗示什么不成?”
“阿晓,庆儿的案子固然要查,但是我更担心的是你,我害怕害怕……”东方问情的神色有些忧虑。
“师兄害怕什么?”
“我害怕的是,找不出真凶,你会首先成为替罪羔羊。”
“师兄的意思是?”
“宫内接连发生了两起致命的命案,就算想封锁消息,也由于人多嘴杂而不能如愿,朝廷的外臣和皇亲国戚们一定会人心惶惶,就算他们先前不知匿名信的事,但这会风言风语已经四处蔓延了,作为案子的经办人你自然要受到质疑。如果皇上迫于压力,定下一个破案之期,如果你在这日期内还不能找到凶手,恐怕为了给朝臣一个交代,势必会降罪与你。那时,就算皇上不要你的命,你也必会吃些苦头,你说如何让师兄不担心呢?”东方问情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虽然他信任阿晓的能力,可是作为刑部尚书,他知道许多案子最终会成为迷案,悬案,如果弘王爷之死和庆儿之死也成为悬案,那他必须先想个办法将阿晓从里面解脱出来。
“这……”凌笑笑对帝王政治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基本的权谋之道,她也是一点就通。
“阿晓,趁大臣的表章还没有上到皇上面前时,你退出来吧!”
“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退出来,那案子交给谁来办?”凌笑笑从东方问情的怀中脱离出来,作为一个特警,她过往所有的职业素养告诉她面对敌人绝不能自己先怕了,先打退堂鼓,更何况,庆儿就惨死在她面前,虽然这个孩子与她之间的情分不过短短几日,但她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
“可……”东方问情想说什么,对上凌笑笑坚定而发亮的眼睛,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承认自己有些私心。
“好吧,阿晓,既然你不愿退出这件案子,那师兄就尽量护你周全,不让你受到伤害。”东方问情坚定地说道,他既然曾经答应过阿晓,成全她破案的喜好,那就应该始终坚定如一相信她,相信她终究会找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谢谢你师兄。”凌笑笑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如果东方问情坚决反对的话,她除了退出之外别无他法,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到目前为止,她除了依靠东方问情之外,再也找不到另外更让她信任更让她依靠的人了。
可是接下来,势必有一场大仗要打,她不能懈气,也不能退缩。
“阿晓,你我之间师兄希望不再听到‘谢’这个字,你的事何尝不是我的事,你所经办的案子也是在为我分忧,如果没有你,师兄身边信任之人虽然不少,可是有能力独自破案的却少之又少,师兄不希望你再如此见外。”
“师兄,正如你所说的朝堂上如此尔虞我诈,难道师兄都不厌倦这样的生活吗?”
“傻阿晓,人活在世上,哪里会没有尔虞我诈呢,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朝堂只要人心险恶,总是会有纷争存在的,师兄位于朝堂,并非为了贪恋权位,只是想真真切切地为那些善良之人做一些事,师兄十岁之前,只想做个闲散公子,可十岁那年,偷偷跑出府去,亲眼看到,有权贵为了一件小事将一买菜的摊贩活活打死,那摊贩的家人前去告官,那贪官不仅不受理这件案子,反而还将那摊贩的家人打了个半死,可怜一家人,就这么家破人亡了,那时,师兄就想,等稍微长大一些可以为老百姓伸张正义,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有了冤屈有人会为他们伸张,而不至于让他们求告无门。所幸这些年来,师兄还不曾做过违背良心的判决,也算实现了平生的第一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