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锦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似反问,又似自嘲的说了一句:“是么?你的男人,那我也要对不起了!”
她手腕一扬,抄起面前茶几上倒满了红酒的玻璃酒杯,整个向前一泼,酒水淅淅沥沥的倾斜落下,毫无遗漏的全部落在了习风的脸上,而那个白衣美人因为紧紧的挨着习风,所以也不可避免的沾染到了大半的酒水。
四周皆是惊叹声,连许顾等人一时都看呆了。
美人妆容尽毁,小脸一下子变绿了刚要发作,习风却因为被冰凉的酒水一激,酒醒了一大半,瞪着眼睛跳起来就要找罪魁祸首,******谁敢泼他,他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白衣美人知道习风这就算是发火了,乘机又依偎过来指着良锦哭哭啼啼的告状:“风哥,就是她干的!”
习风抬起一对喝的布满血丝的眼来,本来还是满腔怒火的,可是在和良锦对视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像个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到了的学生一样,战战兢兢的望着良锦,说起话来还不成句,好歹意识已经清醒了过来:“老婆……”
包厢里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小姐们此刻都停了下来,被习风这两个字惊得魂魄都散了,白衣美人更是吓了整个人都僵到了一边。
良锦倒是平静了下来,即不急也不闹,一字一顿的问:“还知道谁是你老婆?”
习风这下酒算是全部醒了,从前也不是没逛过夜总会,也不是没女人来找过他麻烦,怎么他就从没有这种感觉呢——那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果然结了婚的是不同的……
他一把推开已经完僵硬的腻在他身边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满眼里也不知是悔还是惧,讨好的拉起良锦的手:“老婆,我错了。”
今天本来大半部分的错在她身上,他赌气跑出来,她追的心急如焚,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这么一幅香艳的情景,气的她差点没自燃了,可是现在气急了却什么都不想说了,看着他湿漉漉的上衣,贴在额头上的刘海,一幅再狼狈不过的面容两只眼睛却还是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又想着这个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人,刚刚还抱着美人上下其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了。
良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制住自己心里想揍人的念头,冷的不能再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家!
说完,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习风总算是把这句话听清楚了,二话不说的应了,低着头真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跟在她后面灰溜溜的走了出去,留下一屋子五花八门的目光和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的感叹。这一天晚上,所有在蓝魅的客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幅情景。鹤城区大名鼎鼎的习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的跟在一个小女人后边走出了酒吧。
良锦出门就伸手招了一辆的士,报了地名之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习风知道,他的小锦这是生气了,生很大的气了!他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个状况,明明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喝酒并没有怎么叫女人陪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个女人,还突然被良锦看见自己抱着个女人。
他眼睛直冒火,这样的事,除了顾少骅再没别人的做的出了,等明天一定要去找他算账。习风偷偷的瞄了一眼远远地坐在的士的另一边板着个脸的良锦,心里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今天晚上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哄哄自家这个小女人比较实际。
回了家良锦依旧不理她,就任他要死不活的倒在沙发上,自己从一个屋子窜到另一个屋子,忙动忙西。
习风无计可施,只是继续扮酒疯,乘着她洗完澡打他跟前经过的时候一把把她搂了过来,放到怀里来摩挲。
她刚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全是清甜的沐浴液的味道,闻的他心里直发痒,他又素来是临死都还想着要偷香窃玉的人,于是腾出一只手来相把她的脸扳过来好好尝尝鲜。谁知一扳过来就看见她张全是泪痕的脸,他记得她洗过澡之后的脸应该是白里透红,散着甜香的,怎么今天却是这个样子。
习风慌了神粗手粗脚的就伸出食指去刮她眼底的泪,他的手上是老厚的茧子,磨在她脸上有生硬的痛,她哭的更厉害了,习风从来不知道女人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就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一个劲的只管流。
“哎呀,宝贝,你别哭啊!”
他越劝她就越是哭,从一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后来的啼哭,娇俏的双眼瞪着他就骂出口来:“习风,你这个混蛋!”
他从来就不是任人欺负的那一类,当即想到杜仲亨的事情,没多想就骂了回去:“你还不是背着我和杜仲亨勾勾搭搭。”
他的话说的那么粗俗,她连脸都绿了,小小的胸脯一震一震的活像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活火山,他说话不过脑子,说完之后就后悔了,又在一边忙着赔礼道歉:“老婆,老婆你别气,我又错了,你别气了别气了,生气多难看啊!”
“谁是混蛋!”
“我……”
“谁背着人勾勾搭搭!”
“我……”
习风真是憋得慌,怎么一见到这个女人就觉得矮人一截了呢?顾少骅许伯阳虽然有时候也挺孙子的,也没见沦落到他这个地步来啊!
习风拿出一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横着眼凶巴巴的问:“谁叫你不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抽屉里藏着杜仲亨的照片?谁叫你有了事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谁说只有女人喜欢翻旧账?良锦真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比起女人来还正是无往不胜!
她哭过之后,说起话来都不顺畅了,抽噎着道:“你还有借口了是吧!你跑的这么快我有机会跟你解释么?”
她这样挂着泪珠的坐在他的腿上,骂人来的神情更是万分的惹人怜爱,习风心里的火立时灭了一大半,换了个姿势轻轻的搂着她放低声音道:“那你跟我解释啊,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解释,只要你说,哪怕是骗我我都信!”
良锦嘴唇动了动,却忽然失语了,对着他双眼里灿烂的东西。难免想到了当初那个人,也是用这这么执着的眼神看着他,他告诉她,会跟她结婚,会跟她白头偕老。会陪她一起度过生命里所有的风风雨雨。
杜仲亨曾带给她的是一个女孩子青春岁月里层憧憬和幻想的一切。
可是等她毕业之后,他却送给她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毕业礼物。
他挽着未婚妻出现在她的毕业典礼上,演讲完毕后,走她到的面前,像介绍一个普通的学妹一样把她介绍给他的未婚妻:曼童,这个是良锦,师妹。
他亲切的唤着未婚妻的名字,然后连名带姓的叫着她:良锦,良锦……
他让她成为那一届毕业典礼上最大的笑话。
良锦后来一直想,杜仲亨,未必是不爱她的。不过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杜仲亨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小小的她和自己的父母彻底的翻脸,那些所谓的爱情肯定没有身价利益重要的。
后来在电视上看见他的妻子,那个无处不彰显豪门奢华和气质的女子,看着她以优雅的姿态面对着数不清的媒体,良锦想,如果换做自己,肯定做不了她这么好,她一个平民丫头,拿什么素养去面对那些刁钻的记者?
她伸出一只手来,从习风的脖子上环过去,冰冷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她的唇就在他的下巴上,一张一合的,那些话从她的口里出来,一字不落的进入习风的耳朵。
她以一种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作报告一样的声音跟他阐述着自己和杜仲亨大学时的那点点情事,能说的,不过就这么多罢了。
她说得平静,他听得亦是无波无澜。听完之后还反问她:“没了?”
她不知何意,这一次,明明是没有任何隐瞒的。她于是点点头:“没了!”
“分手的时候你就没泼杯酒?或者揍他一顿?我老婆这么好欺负?”这是在说今晚她在蓝魅做的事了,良锦把手缩回来在他的胸前拧了一下,弄得他哇哇哇夸张的大叫着:“我有这么泼么?”
习风立马想点头,不是很泼,不过还是有那么点的。
不过一看她那不肯善罢甘休的眼神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不就屁大点事么,你还这么扭扭咧咧的不肯说清楚,这不是惹的我怀疑你们两个人有奸情。不就是个初恋么不就是个男人么,都这么大个人了,谁还没有个风流往事的,鹤城区还有一打的女人眼巴巴的望着我离婚呢!我这么个风流潇洒帅气的男人还怕被别人抢了老婆去?开玩笑!”
他就是这一样,事已过就觉得一切都明朗的了,啥都不管,拽的二五八万样了,一下不留神就祸从口出,把不该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良锦扬起脸来啦,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散着冷气,把习风冻了够呛,这一招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估计是官颜颜那只祸害:“你说到这个啊,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我去找你的时候,那个女人说,鹤城区很多女人说你是他们的男人,习风啊,今晚要不咱来个真心话大冒险,把这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讲清楚,省的以后两个人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