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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作为一个人民警察,良锦同志,你的思想很跟不上时代,我免费给你普及一下知识好不好?”

容卓坐回去,稍微给了良锦一点喘息的机会。她耳朵嗡嗡的响,然后听着他像一个导游一样在一边尽职尽责的讲:“黑社会在日本其实是合法存在的组织,黑社会的谋生方式是在法制和人制之间找到了第三条路,但是因为我们的谋生方式比较敏感,所以才会被称为黑社会,你如果在日本的街头闹事,先到场的一定不是警察,而是山口组。你肯定不知道,山口组内部的规定里有一条是不乱扔烟头。”

“我知道这一条规定的时候才十五岁,和兄弟们在东区的街头砍人,完全把它当成一个笑话在听。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对的。前段时间日本地震,山口组还参与了救灾。“

良锦真想问,这是黑社会么?

“不过,这是日本的黑社会,不是我们国家的黑社会,呵呵,用你们的一句话就是说,国情不同,白义一直就想以绝对的暴力获取相对的和平秩序,但是现在大家唯利是图,有钱便是娘,国内大部分的黑帮都在做走私,贩毒的勾当,为了一点钱,大概是连祖宗都肯卖了。我一直也不喜欢日本鬼子,但是平心而论,有些方面,他们确实比我们做的强。”

“难道你们没犯过毒,走过私么?”

“做过。”容卓深思了片刻笑道:“我还真做过,良警官,我倒还跟你坦白,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什么没做过,在太平洋上面我还曾烧过钱,哈哈,多狂啊!”

“可是最近两年除了雷老虎,A市的大小帮派都约定好了,不贩毒,不走势,不拐卖妇女。当然,这不是他们自愿的,成王败寇,中国人一直讲胜者为王败则为寇,他们肯低头,肯收敛,不过是因为斗不过我们。我现在从A市退出来,剩下白义一家独大,良锦,你大可瞧着,如果许伯阳一旦宣布不管,或者白义稍显弱势,下面那些崽子们又会重拾旧业,所以有些东西虽然好,但是我们真的学不来。”

良锦这一次,才算真正的开始了解什么是黑社会,还是从东区头号要人容卓身上了解的。

正义和邪恶真正的区别,不在于你是谁,而在于你在做什么。

山口组的老大,也不是良锦想象中的那样凶神恶煞,倒多几分像生意人,只有衣服下偶尔显露出来的纹身能说说明身份外其实是和普通人无异的。

山口组来的人叫石田五郎,为人豪爽,带了个夫人来大概和良锦年龄差不多,两个女人跪在一边装花瓶,偶尔相对笑一笑,良锦对着一桌子的刺身没胃口,好不容易上了点烤肉,石田夫人看了一眼不知道对容卓说了句什么,容卓那斯笑的没断气去,搞的良锦没了胃口。

在人面前她又不好追问,倒是石田五郎异常热情的用并不流利的中文说:“良小姐,我认识容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带女人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对他,希望你们能幸福。”

这语气,怎么激动的跟嫁女儿样的,她真想问,是不是容卓从前害人不浅,所以看着他有人管就觉得了了一件大事,可是这些人的眼神还真是有问题。

她觉得不好意思,又不好解释,只好继续装花瓶,无意中瞥了容卓一眼,就见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但笑不语,她真怀恋吃中餐,要是现在是坐在餐桌旁的话,她一定在桌底狠狠的给他一脚!

容卓一向是脸皮厚的,她越瞪他,他就越看她,良锦终于不好意思了,忙低头夹了一口食物送进嘴里,谁知自己夹到的竟然是沾了不少芥末的寿司,口里立刻百味杂陈,脸上表情自然也丰富,容卓看见她这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结果,良锦这餐饭很理所当然的没有吃饱。散了席她就囔着肚子饿,容卓拿她无法,还好日本多的是烧烤店和小酒馆,两人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店钻了进去,在外面看着不怎么样,世界上掀开帘子进店才发现里面人声鼎沸,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老板娘亲自烧烤,技术精湛,良锦隔得远也看呆了。

服务员过来收拾好了桌子,她不认识日文,容卓便翻开菜单给她点了东西,又点了两碗乌冬面,原来他也没吃饱啊,可是和容卓待的这两天,即使是在船上,他也要吃正宗的神户牛排,她本以为他因该是和杜仲亨一样,生活饮食都将就精致,没想到在这个略显得污浊的小店,他也能泰然处之。

后来两个人熟了,她还常常取笑容卓,他这个人么,上得厅堂,下的厨房,还真适合娶回去养着。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东西终于上来了,白色的瓷碗里装着满满的一碗面条,配料丰富,光闻着就让良锦觉得食指大动,他还在一边挑拨她的味觉神经:“你尝尝看,不要小瞧日本的这种路边小店,这是小店有很多深藏不露的。”他亦是抽了双筷子出来,准备动手。

忽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一把夺过她的筷子:“不要吃!”

诱人的食物已经摆到了面前,良锦早已饥肠辘辘,对面的人却不合时宜的把她的筷子抢过去:“不要吃。”

“容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个人,发生什么神经。

热闹的日本小烧烤店。已经不是刚刚那四人对坐的高级会所,她丝毫不给容卓好脸色瞧,俯过身去就要把筷子抢回来。容卓也没有用全力,等她过来抢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轻飘飘的说:“你要吃也没关系,百合姐姐最擅长解毒,待会儿我把他们解决了一定把你扛回去。”

良锦瞬间石化,和他待了两天,他口里冒出来的话总是半真半假的,她这会也弄不清楚,只好正襟危坐,大眼珠子转啊转啊,当暗杀变成了家常便饭,良锦也不得不随时保持谨慎。

容卓见她这么模样便觉得有趣,他又是那种临危不乱的人,动手前还能和她说说笑笑:“良警官,咱们来玩个游戏,这里面,一个老板,一个老板娘,四个服务员,数十个食客,你猜猜,是谁在面里面动了手脚?”

暗杀,本来是应该是沉重而紧张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会送了命,他偏偏能谈笑风生。良锦想起那次在她家楼下,习风和薛叶奎联手,边笑边聊天,出手利落将敌人一一打退。

警校四年的学习,她竟然没有薛叶奎这样的身手,可是看人,她未必是不会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赌气还是真想争一口气,当真聚精会神的观察起来,容卓弃酒杯不用,直接拿起装清酒的瓶子心情甚好的饮着酒看着她的目光仔仔细细的从店中每一个人的面上扫过。

暗杀遇见过不少,如此有一次还真是头一次,容卓笑嘻嘻的乖乖旁观,然道这就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呵呵。

一个老板,一个老板娘,四个服务员,数十个食客,目标真不小,良锦照着他的话,统统细细的瞧了一遍终于在一个穿蓝色格子衣的服务员身上看到了异样,他刚好在给旁边那桌的一对夫妻上菜,右手扶着托盘,握枪的老茧一大圈想要看不到都不行。

良锦对容卓使了个眼色,把酒瓶放下嘲笑她道:“不错,我以为你起码得等我再喝完一瓶就才能看出来,不错不错,你这女人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她本来就聪明好不好,只是在他们这一群人精面前稍微的显得行动慢了一点。

“来,妹妹,坐过来,哥哥教你……”

“过来!”他厉声说了一句。良锦这才反应过来,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仿若喝醉了一样,一条膀子又重又硬搭在她的胳膊上,肌肉一块一块的压得她难受。他身上有微薄的清酒的味道,并不是太讨人厌,可是陌生的男子这么靠在自己身上良锦到底是觉得尴尬的。

容卓靠在良锦的肩膀上,眼睛刚好瞧到了她耳后的一点子碎发,看起来绒绒的,她脖子后面的皮肤又白又滑,身上更是带着丝丝暗香,有点像冬天的梅花那香气并不容易让人察觉到,淡淡的,却决计不是香水香膏的味道,容卓开始心猿意马,直到对方不耐烦的道:“到底是哪几个。”

他叹了口气,哎……他怎么觉得她耳朵后面的碎发都跑到他心里来了,搞的他心痒难当,他暗自骂了自己几遍:“容卓啊容卓,朋友妻不可欺,虽然不混了,也不能勾引二嫂啊!”

“哎……女人,还是不够聪明!”他伸了一个懒腰,懒懒散散的道:“靠门口坐着的那一桌国际友人,你看看?”

“又是那个什么奥斯丁的人么?”

容卓摇头:“不像,他们这两天被习风那小子搞的自身难保,哪里有闲情逸致来暗杀你啊!”更何况,他如果没有事先下功夫的话,也不可能就带着她一个人出来晃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