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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脸上先是闪过欣喜,但是随后又是一丝复杂,他看向水溶,低声道:“王爷,这诗可不是我所作!”

“不是你?那是谁?”水溶脸上的笑容消失,到底是谁,能做出这般妙不可言的诗句?

“这——”宝玉有些为难,他似乎不愿意说出来。

难道是她?水溶的脑海中浮现一张面拂轻纱的女子。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宝玉,“宝兄弟也知道本王对诗爱好如命,你为何吞吞吐吐,本王认识的贾宝玉可不是这般晦涩曲折?”水溶的口气中有丝淡淡的不悦,一直在宝玉面前说‘我’的他开始换作‘本王’,似乎要与宝玉拉开距离。

越接近那神医女子,水溶就越是觉得深陷,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所有。

宝玉一看水溶生气,连忙将折扇合上,急急道:“王爷,我——”宝玉吞吞吐吐,最后终于无奈道:“王爷,这首诗正是我的那位前些日子从江南来的表妹林黛玉所作!”

林黛玉,林黛玉!

水溶在心中轻轻的念了两遍她的名字,似乎要将它刻在心中最永久的角落。人如其名,这世间恐怕除了她再也没有人配得上这般妙怜的名字了吧。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宝玉,水溶来到湖心暖阁,望着满池的莲花,眸色如水,心里却在艰难地挣扎。

刚才得到宝玉言明,他已经可以确定林黛玉就是皇上命令他在运河上跟踪的神医女子,他是否该如实禀告皇兄呢?

上一次在御花园与皇兄说谎,那时因为他还有确定,总觉得自己还有一些退路余地,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明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自第一次见面,虽然不知道林黛玉的真容,但是她的一行一动已经深深入住他的内心,让他心动不已,他总觉得他对林黛玉是一见钟情,此生再也没有人会让他有这样狂喜交加的感觉。可是他又看得清楚明白,皇兄对她也是极其上心,他该怎么办?

伸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入湖中,水面上顿时有阵阵涟漪扩散开来。

忽然,他脑海之中又想那个衣袂飘然如仙的白衣白纱掩面女子林黛玉,她是那么的出尘不染,那么的灵动飘逸,那么的风流干净,她那样一个谪仙似的人儿会愿意入宫吗?自古以来像她那样孤标傲世的女子都不喜欢过尔虞我诈的生活,后宫之中不正是勾心斗角的地方吗?

忽然一喜,水溶禁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欣喜不已,这样的话,他就能理直气壮的在皇兄面前面不改色。

想想黛玉的娇柔出尘,再想想皇兄的冷漠残酷,水溶心中更加坚定,他一定不能让皇兄知道黛玉的下落。那样一个绝世的女子,如果进了深宫,会不会被尘世的恶俗感染,也变成俗不可耐的争风吃醋女子。他不敢想象,贾元春没有入宫的时候不也是清纯善良吗?可是如今在皇宫待了两年不也变得冷漠俗气吗?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被尘世污染,他想想就觉得痛苦。况且以皇兄冷漠的性格,如果有一天厌倦了她,那岂不是白白断送一个女子花样年华?

不,他一定要站在黛玉的面前,不让皇兄窥见,无论黛玉会不会喜欢上他。

当今皇上的残忍无情,一想起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水溶现在还心有余悸,那一场谋杀太子的政变没有扳倒当时身为太子的水清,倒让他绝地逢生。他登基以后毫不留情除去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只留下与他同母所生的胞弟五皇兄和他,因为他一直以来安分守己才没有惹来杀身之祸。他还曾以外皇上的无情而对失望,还好他是一位明君,国家在他治理下变得越来越强大。

或许,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冷酷无情是必须的素质。就是因为他没有,所以虽然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先帝还是把太子之位给了四皇兄水清。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他是一个好君王,但是,对于后宫的那些女人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而林黛玉,她值得一个好男人倾尽一生好好怜惜疼爱,不是吗?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是初夏。潇湘馆里,那片翠竹更加茂密,美丽动人的蔷薇花爬满整个潇湘馆的亭子阁楼,此时正努力绽放,倾放一年清香。

这些日子以来,潇湘馆中更加清冷,除了偶尔有事时各房的丫头前来通传外,除了日日都到的宝玉,很少有人来了。最初黛玉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为贾家的冷清,但是没有两天,黛玉便想开了。她们来了,她就好好招待,她们若是不来,她也乐得清静。

这日午后,黛玉懒洋洋半躺在一棵古老的树藤下。

墙上,蔷薇花开的如火如荼,风姿别致,朵朵盛开的蔷薇花如漫天星辰散落在墨绿色的枝叶间,美丽妖娆。

树下,女子一袭粉红色轻盈软罗烟,身姿绰约,清雅动人,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落她身上,更衬得她肤白如玉,莹润的容颜甚至令阳光失色。

迷迷糊糊间,黛玉举得快要进入了梦想,忽闻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林姐姐,刚吃过饭就睡觉,不怕长胖吗?”

正眼,起身,却是三春姐妹,迎春依旧娇柔,探春脸色冷冷的,而惜春一脸欢喜。意味不明的看了探春一眼,黛玉笑得云淡风轻,“赶快进屋,紫鹃,上茶!”

大部分时候都是迎春和惜春两人一起来探春自从上次在黛玉这里品茶以后就很少来潇湘馆,串门。这会儿看到探春的脸上依旧冷冷的,黛玉想不通她哪里得罪了她!

贾探春在贾家的地位尴尬,虽然也与迎春和惜春一处养着,但是她却是庶出的女儿,只因为贾母的喜欢才让她在贾家有一席立足之地。所以,大部分时候,黛玉眼中的探春总是在辛苦的巴结讨好着,她很有手段,更有心计,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巩固自己在贾家的地位。为了得到一袭之地,她不惜断绝亲情,攀附王夫人。她的心够狠、够硬!

或许,作为一个庶出之身,本来就有太多的无奈。她再无情,再势力,再心机,黛玉其实都对她没有太多的讨厌,她不过也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只要她来,她便会真心相待!

房内,四人喝过一轮茶后,一向少有话的迎春便笑着拉住黛玉的手,“林妹妹,真是感谢你为我做的养颜膏,我用过后肤色真是变得越发细腻白皙了。”

黛玉看向她时,果然,皮肤偏暗黄的迎春果然皮肤细白如玉,泛着莹润可爱的光泽。比之往前,更有一番动人的气质。

黛玉点点头,眼眸尽是欢喜,这养颜膏是她在八仙谷中时闲来无事自己自创的,“迎姐姐喜欢就好!”黛玉说的真诚无比。

“是啊,是啊,林姐姐,我也要感谢你。你看我的脸,是不是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惜春也乐滋滋的站起身,将脸凑到黛玉的眼前。惜春虽然皮肤细腻,但是脸色一直太过苍白,所以老显得没有精神病怏怏。这会儿,黛玉再看时,却是粉面桃花,让人忍不住怜爱。伸手轻轻捏捏她那柔软粉嫩的脸颊,黛玉笑道:“惜妹妹果然是越来越美丽动人了。”

三人看似平常的亲昵举动看在探春眼中却是满满的讽刺,她总是觉得三人一直看不起她一直在孤立她,她冷冷的看向黛玉,带些嘲讽道:“有好东西,林姐姐啥时候也记不起我!”

在探春的意识里,女子这一生要想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无怪乎婚前靠有钱有势的爹娘,然后找一个富贵人家嫁过去,那么这一生也算是有了着落。

她的婚前生活有贾母的照顾还算过的可以,虽然会有人鄙视的眼光,可是她不在乎。现在她所考虑的最多的事情,便是下半生的依靠,找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而找一个好人家,除了有好手腕好心机外,就是一副好皮囊。想到这里,她嫉妒的看了一眼黛玉,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不也给她绝世的容颜?

所以,一直以来,探春总在用心用力保养,保养那一张在她看来极其重要的脸。她的肤色也很白,但是却很粗糙,这也是她最头痛的问题,她试了很多种方法总没有效。这会儿听闻迎春和惜春的话,她才知道原来她颇有成见的黛玉竟然会配制养颜膏,真是让她又妒又恨!

看到探春神色有异,黛玉正欲开口,惜春已经抢在了前面,“三姐姐,你怎么这么说林姐姐呢?前些日子我和二姐姐来潇湘馆,正好说起了此事林姐姐便帮我们做了一些,叫你来你不来,现在却还怨林姐姐偏向。这些又不是林姐姐做来专门送人的,而是我们要求她做的,你又没说,难不成还让每一个人都去揣摩你的心事不成?况且,每一个人脸上的皮长得不一样,林姐姐还得量身而为!”惜春抬起头一脸不悦,毫不留情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