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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无缘,也不过如此了。

兰夫人长叹一声,走到黛玉身边,“林姑娘还是会尽力医治我们的池儿的,是吗?”

黛玉淡淡一笑点点头,“当然,他是我的兰师兄,这一点无论怎么也改变不了。”说完,黛玉又看向紫嫣道:“兰夫人,我们一路奔波而来,有些劳累了,我们先去休息一下,下午我便为兰师兄医治。”

“好好!”兰夫人连声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在黛玉的面前,这位一向是凌厉的当家主母主母摆不起任何的架势,因为在黛玉面前耍威风,她会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有些人身上,自然而然天生的贵气,是其他人穷尽一生也学不来学不会的。

兰夫人兰老爷一同陪着黛玉到她们要下榻的院落收拾,而兰若池,望着黛玉远远而去的背影,想追上去却没有勇气,是他负了两人的约定,这将会是自己一生的遗憾,到死他都不会原谅自己。其实此时,对于兰家二老来说,何尝不是他们一生的遗憾……

“若池,那位是你的什么人?”贾探春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兰若池的身边,她望着远远而却的身影,觉得很熟悉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

“与你无关!”兰若池冷冷丢下一句便转身离开。直把探春气得跺脚,有多少次了,他总是对于自己这种态度……

可是他的心里越是容不下她,她的心却越跟着沉沦……

这日上午,休息了半天,虽然几日旅途奔波的劳累并未能消除,但是黛玉挂念兰若池的身体状况中午吃过饭后便一起来到兰若池居住的院落。本来兰家二老想要好好的为黛玉接风洗尘,黛玉一来喜欢清静二来救人心切,中午倒只是和紫嫣一起用了些清淡的江淮特色小吃。

午后的阳光明媚且刺眼,当黛玉来打兰若池房间的时候,兰老爷与夫人均是已经在等待了。笑着与他们打过招呼黛玉便吩咐紫嫣将诊病所用物件拿出。

“兰老爷夫人,你们可以先回避一下吗?兰公子病症奇异,姑娘需要安静。”紫嫣将药箱打开一切准备妥当便走至兰家二老面前道。

“也是,老爷,我们出去等吧。”兰夫人一脸担忧,她极其担心兰若池的身体,想在这里尽早知道黛玉诊治的结果。

两人相扶着走出房间,关上门,房间中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

“林妹妹,有劳你了!”兰若池脸色苍白,他微微垂着眉眼,低声道。

“兰师兄,我们是同门,你什么时候也不需要与我这般客气。”黛玉担忧看着兰若池,心中很难受,昔日那个俊美无双的兰师兄因为病痛的折磨,满身的风华不知道消失了多少。他是她所关心的人,她总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够无病无痛生活快乐,所以她一定会治好兰师兄的病。

叹了一口气收起满腹的情绪,黛玉微微一笑安慰兰若池,“兰师兄,我要开始诊治了,相信我吗?”黛玉定定看着兰若池的眼睛,她现在也不知道兰若池得的什么病,但是她却先要给他信念。

那双眼睛含情,明明知道不是属于男女之间的情愫,兰若池还是忍不住沉陷其中。许久,他轻轻一叹,笑得苍白虚弱,“林妹妹,我信你。”

“恩!”黛玉点点头便弯腰扶着兰若池躺好,继而黛玉在兰若池的身边坐下,纤长的手指搭上兰若池的手腕,仔细感受他的脉搏。

忽然,黛玉像是感受了什么一般猛然抬起手指,一脸惊讶和恐惧,“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诊治出兰公子的病了?”紫嫣忙皱眉关切问道。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黛玉睁大了眼睛再次将手指放在兰若池左手手腕上,希望她感受错了。可是,终究她还是长叹一口气收回手指。

“林妹妹,是不是很严重?”兰若池强自支起身子,微微闭上了眼睛,呼吸有些困难,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又开始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了。

“紫嫣,去请兰老爷夫人进来。”黛玉垂眸低声道,她需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是,姑娘!”紫嫣担忧望了一眼黛玉和兰若池便转身开门出去。而黛玉,则是扶着兰若池轻声道:“师兄,你赶快躺下休息。”

“林妹妹,我到底得得是什么病?”林妹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要不然她的神色为何如此深沉,是不是他就要不久于人世了。苦笑爬上他的眼角,他闭上眼睛,好想就这么一觉不再醒来……

“林姑娘,你看出了什么?”兰夫人进来,神色紧张。兰老爷也疾声道:“是啊,林姑娘,池儿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黛玉没有回答他们问话,而是径直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脸色严肃认真,“我先问你们一句话,你们到底想不想真心救我兰师兄?”

兰老爷一下子被黛玉的话迷惑了,他呆呆开口,“林姑娘这是何意?池儿是我的孩儿,当爹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孩子健健康康的?”

黛玉点点头继而又看向兰夫人,“兰夫人,您的意思呢?”

兰夫人也连忙点点头,“林姑娘这是什么话,我是当娘的,池儿可是我们兰家唯一的孩子。”只是,黛玉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慌乱和紧张。

“那就好!”黛玉扫了二人一眼便开门见山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兰师兄并不是兰夫人的亲生儿子是不是?”

黛玉一句话落下,紫嫣镇住了,兰若池也猛然睁开眼睛,而兰家二老均是一惊绷直了身子。“林姑娘,你说这是什么话?池儿怎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呢?”

“林妹妹,不可乱说,她不是我娘谁又是我娘?”所有人之中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兰若池,他是当事人。自小到大的娘亲忽然被人说不是亲娘,他怎么接受的了?

黛玉只是淡淡扫了兰夫人一眼然后走到兰若池身边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受到刺激的情绪。“兰师兄,你说过要相信我,不论接下来你要知道什么都不要激动,知道吗?”她轻柔拍着兰若池,直到他的气息慢慢缓和下来黛玉这才看向兰夫人,“夫人,虎毒不食子,你若真的是兰师兄的亲娘,怎么会让当时尚在您腹中兰师兄受到伤害?”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兰夫人端起茶杯想要掩饰自己的紧张,没想到欲盖弥彰,端起茶杯的手更加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终于,兰老爷长长叹一口气,“造孽啊,造孽,一切都是当年我花心惹下的祸根啊,池儿,是我没有保护你的亲娘。”兰老爷话音刚落,兰夫人忽然站起身走大兰若池身边拉起兰若池的手泪眼婆娑,“池儿,你虽然不是娘亲生的,但是娘自你一出生便是真心待你,早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说的声泪俱下,而兰若池终于父母口中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早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黛玉轻叹一声走到兰夫人身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夫人,其实我逼你挑明今日的真相也是为了兰师兄好啊,了解事实的真相我方能下手医治。”以往每一次能够救人都是黛玉最为开心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是第一次黛玉因为救人而觉得为难,因为救人她不得不捅破别人隐藏至深的秘密。

“不怪你,林姑娘,反正事实的真相池儿早晚一天都要知晓。而且,隐藏着这个秘密生活了二十几年,我的良心也受折磨,每一次午夜梦回,我都害怕。”兰夫人低着头,眼角的泪水不禁再一次留了出来。

黛玉没有想到,这一趟来江淮为兰师兄治病,竟然还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情非得已,她一点也不想碰触别人的秘密,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望着窗外,兰夫人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我刚刚嫁入兰家不足一年,老爷便又娶了一房妾室她名叫苏仙儿,苏仙儿是江淮第一名妓。本来像是兰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我当时也认命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那苏仙儿自从嫁入兰家以后,不但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而且恃宠而骄处处压制我,这些我都认了。只要我还是兰家的当家主母,就算是没有老爷的宠爱我也能活下去。但是就连我这么一点点愿望,那一天也被无情打破。那一日苏仙儿又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原来她已经身怀有孕,而那时我已经嫁入兰家一年多肚子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当时还在世的婆婆听闻消息后便当众宣布,如果苏仙儿生出的是男孩,便休了我这个正妻。我家也是江淮有名的大户,如果这一天真的发生,我还有什么颜面生活下去?于是,我便起了歹念,我买通苏仙儿的贴身丫头在她每日吃的饭食中下了蛊毒‘母子连心’,这蛊毒会让母子受尽痛苦折磨。”兰夫人完全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她此刻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可怕。“几个月以后,苏仙儿生出一个男婴,因为孩子脱离母体,蛊毒便开始发作,苏仙儿生出孩子便发了疯,而池儿自那一日出声便体弱多病。我自然而然过继成为他的母亲,也许是上天惩罚我,之后许多年我再也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