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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你真是要气死我们啊!”贾母跺跺脚,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宝玉站起身指着地面上的一箱子银子和几十匹布,“这些是皇帝的赏赐,一半留给荣国府,另一半是我自己的。咱们就此分道扬镳。”说着,他便吩咐人将另一半银两和布匹搬出去。

“你这个孽子,你以为你这些银两就可以偿还这些年我们花在你身上的银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对你的生养之恩,这些恩情你怎么还?”王夫人气得脸色煞白,老天爷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大儿子年纪轻轻就丧命,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好不容易生了块玉,没想到却是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

本来惜春已经起身到了宝玉身边,两人正准备一起出去,乍闻王夫人的话,宝玉一愣顿住脚步。“二哥哥,不必管她咱们走。”

宝玉却摇摇头止住脚步,转身,他眼神清明毫无牵挂。“我这就偿还你们的生养之恩。”

“你还,你用什么还?”贾母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双唇打哆嗦,本想着宝玉替黛玉引毒,圣上大悦,贾家沾染宝玉的光还能重返以前的繁盛,不曾想这个孽子……

“鸳鸯,拿一把剪刀过来!”宝玉抬脸看向伺候在贾母身后的鸳鸯。

“是,宝二爷!”鸳鸯转身从一个笸箩里找出一把剪刀递给宝玉,不明白他这是想做什么。

“二哥哥,你这是……?”惜春皱了眉不明白宝玉这是为何?

宝玉平静接过剪刀然后看向四周众人,最后他将眼光落在贾政夫妇身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我便断发还你们的生养之恩。”说完,他解开都上束发丝线,顿时,一头青丝瀑泄而下。

四周众人听见宝玉的话顿时惊住了,贾母已经晕死过去,贾政夫妇白了脸不可思议睁大眼睛,而探春惜春也都长大了嘴巴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宝玉,不要……”惜春叫出声,不用这么较真,除了贾府大门以后不回来便是了。

“宝玉!”王夫人像是发疯了一般上前想要夺去宝玉手中的剪刀。宝玉轻轻甩开她,左手握住一头发丝右手持剪,‘喀嚓’一声响起!

在众人的惊讶之下,宝玉的头发尽数落地。只是在这头发落地的一瞬间,宝玉没有感觉到失落,却反而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舒心。

他再一次举得,这个举动是正确的选择。

“宝玉——”王夫人此时已经没有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悲痛欲绝,“你就对贾家这么失望吗?”

宝玉没有回答她,他回头看了惜春一眼笑着道:“惜妹妹,我终于体会到你离开贾家时的心情了。”

“轻松,对不对?”惜春上前,两人相视一笑,便并肩离开。帘子落下,隔断了身后一众混乱的场面,也隔断了宝玉对贾家所有的幻想。

“二哥哥,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断指般勇气。毕竟,老祖宗和你父母是真心疼你的。”贾府大门外,惜春望着宝玉,一脸复杂,有不解也有叹息。

宝玉只是淡淡一笑,“只对我好有什么用,我心中记挂你们,可他们却只能成为阻隔的障碍。”拍拍惜春的肩膀,宝玉仰头看向前方,“惜春妹妹,走吧,陪哥哥找个住的地方。”

“好!”惜春点点头。“有这些皇上的赏赐的东西,离开了贾家,二哥哥照样过的好。林家上下待我如亲人,那些赏赐我留给林家一大部分,一小部分在我手里,如果二哥哥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宝玉一边向四周看一边笑着道:“惜妹妹有此心意,哥哥心中明白。那些还是你自己留着!”

惜春一叹站住脚步,望着宝玉的背影,心中哀伤,昔日繁盛无比的四大家族之一,怎么就便成了今日四分五裂的局面,真是让人无奈,让人痛心!

可,又有什么办法?

善德宫

太后端坐在凤椅上,整个人全是无精打采。端午节过后,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了,而且,夏季京城的气候不但热而且闷湿,每每到了中午往往会让人热的透不过气来。虽然有宫女在傍边不停的扇着扇子,太后仍是觉得气闷窒息,因为这四周的温度实在是太高,就算是有风,那也是热的。

“去去,下去吧。”太后皱着眉摆摆手示意身边几个宫女下去,“这天气这么热,再扇也是热的,你们倒是想想能不能自然降温?”

“太后娘娘,奴婢听闻揽玉宫从宫外深山引入一条冰河,所以整个揽玉宫倒是很凉爽,不如奴婢陪着太后,咱们可以到揽玉宫走走。奴婢今个上午见了那林姑娘,觉得还挺好的。”灵儿端着一碗冰粥走了进来,笑着将冰粥递到了太后手中,她想起今上午在揽玉宫门口的事情。今上午她走到揽玉宫门口时不小心扭了脚,恰好揽玉宫的丫头紫嫣在那里,她不但帮自己治好了脚,还邀请自己在揽玉宫看了看。那里的风景真美,她以前陪着太后在揽玉宫只是在门口看了看从来没有到过里面,没想到里面的景致更美。

太后抬头看了一眼灵儿,这个丫头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她知道自己对揽玉宫的人有成见还敢在自己面前这样说?

灵儿一看见太后这般看自己马上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如实向太后禀告了一遍。

“原来是拿人家的手软啊,怪不得要替揽玉宫说话。”太后不悦再次瞪了灵儿一眼道:“让你给哀家想主意,你可真还是想出一个好主意了。去去,下去吧。”

灵儿没有想到,她想替揽玉宫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没想到这一说不要紧,从此以后,她便在太后的面前失了势。以前她是太后的心腹,自今天过后。另一个人便成了太后的心腹,那就是前几日太后刚从宫外带回来得薛宝钗。

却说薛宝钗刚来到善德宫也只是做一些最低等的粗活,这会儿她正费力搬着一个古董花瓶向殿内走,眼前发生的一幕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她的眼中。灵机一动,她放好手中的花瓶,款步向前跪倒在地上,薛宝钗笑语盈盈,“太后娘娘,奴婢倒是有一个好办法,可以为您降温。”

太后此时心情正不好,听了薛宝钗的话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而且还威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在哀家面前试试,不过既然开了口,就要保证能得到哀家的满意,否则乱溜须拍马会要付出代价的。”

宝钗心中一惊,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她连忙福了福身,勾着头道:“太后娘娘,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说出来吧。”太后坐直了身体,她这会儿还真是好奇这位薛宝钗能有什么本事。这可是每年夏季困扰她多时的问题,如果她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也真是个心眼灵巧的女子,她便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也未尝不可。想着她又看了一眼灵儿,眼中有着不忿,死丫头,哀家待你这么好,你偏偏还要胳膊肘往外拐。

“是,太后娘娘!”宝钗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万福随即道:“太后娘娘,请容许奴婢先出去一趟,再次回来的时候,定然让您清凉一夏。”

“去吧!”太后挥挥手。

宝钗转过脸,得意望了一眼灵儿,便笑着向外走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宝钗返回,她的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女。那些宫女鱼贯而入,手中各自端着一盆用黑色布蒙着的什么东西。

“依次放在太后娘娘四周!”对着太后行了一礼,宝钗便吩咐众人将那些盆子依次放在太后四周。

最后,宝钗也端着自己手中的盆子放在了太后身边的桌子上。

“开始扇吧!”宝钗再次开口。

那些宫女听闻她的话便开始动手对着那些盆子轻轻扇着,宝钗也轻轻扇着。

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扑面而来,这不是单纯的扇动的风,而是带着冰一样的温度。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房间中的燥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舒心和惬意。

太后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不可思议看向宝钗,一脸笑意,她满意点头道:“好好好。”舒服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她用手指着盆子,“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到太后此种表情,宝钗的心中顿时惊喜万分,脸上的奉承更甚,她弯着腰走到太后面前将盆子上的布揭开。里面是大块大块的冰……

这一下太后更加佩服宝钗独到的想法,“宝钗,你做的好,告诉哀家,你是怎么想到的?”

宝钗小心翼翼将盆子盖上,轻声道:“因为奴婢前几日到冰窖取东西,看到了这些冰,今日又恰好听闻太后您怕热,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恩!”太后点点头,惬意的闭上眼睛懒懒靠在软椅上,她又开口道:“那这些盆子上的布又是做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