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登了风火轮,只一刻功夫便到了朝歌。他于寿仙宫早是轻车熟路,在空中一个转折,使个隐身法,便朝寿仙宫扑去。却听寿仙宫丝竹阵阵,雅乐飘飘,哪吒一看,却是妲己在奏琴。再往边上一看,帝辛与胡喜妹一干人正在喝酒打闹,都有了几分醉意。
哪吒看妲己身形更是单薄,眉间却是轻愁薄怨。手指灵动,那曲子幽怨缠绵,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意在。哪吒固然尚不十分识得情之滋味,此时听来,也是有点鼻酸。
他念了咒语,化了张符,那帝辛及胡喜妹等全昏昏欲睡,在榻上横一竖八地打起鼾来。妲己一曲既终,不闻赞声,奇怪地抬起眼来,发现偌大厅中,竟只剩下自己一个是醒着的。心中正自一凛,却听耳边熟悉的笑声,忍不住嗔道:“哪吒,你好调皮。”
哪吒嘻嘻一笑:“我不辞千山万水地来寻你,你倒怪我。”
妲己握了他的手欢喜道:“我是怪你这许久不来看我,这是你使的法术罢。哪吒,我们去房里说话,又这多久不见你,你神通越发广了。”
哪吒随在她身后进了寝殿,见到妲己眼睛发亮,与刚才判若两人。“怎么,又要悄悄问良人消息?”
妲己板了脸:“我不用问,自然知道他是顶好的。我是看到你来欢喜,老是误会人家,越来越不可爱了。”
哪吒涎着脸笑:“这却不然,正是因为西岐有难,我才跑出来的。”
妲己“啊”了一声,神色却不十分相信。虽有微难,也是安然度过,要不历史上怎么会有周替商呢?
“真的,这回闻仲派出魔氏兄弟,把我西岐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已有一月,只怕魔氏没甚耐心,又使出什么手段,防不胜防。如今我却要去请个人来,此人神通非凡,只怕难以请动。”
“哦?有谁居然让你如此看得起?看到你可爱的模样请不动来,我倒不信了。此人能得你推崇,自是大才,这我信的。”
“你不知道,此人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打小儿就在猴堆里长大,竟是身轻如燕,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后来,他拜了提菩为师,更是习得一身好功夫,原是有些慧根的,提菩师伯对他十分看重。”
“那也是你一辈的了?叫你师父去,不就成了?”
“不然,他这个人呢,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当年,他为了偷几颗仙丹,把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也打翻了。太上老君把那些丹看得象命根儿似的,回了天帝,便把他给关在了丹炉里。可笑却是成就了他那一双眼睛,跟照妖镜似的,什么妖魔都逃不了去。”
妲己失笑:“那岂非因祸得福?”
“正是。后来,玉帝没法子,封了他一个小官,他把天宫逛腻了以后,偷吃了王母的蟠桃,便拍拍屁股回花果山去了!再后来,他干脆扯起了旗子,自封为‘齐天大圣’,玉帝也拿他没法。说起来,他与东海龙王的仇,可结得比我早多了。”
妲己听得耳熟:“他是孙悟空?不是猴子么?”一边却疑惑,怎么孙悟空也跑出来了?唐朝的时候,他不是随唐僧去西天取经了么?恍然而悟,这时候怕是才出世呢,离唐可还有千多年时间。
哪吒奇了:“姐姐怎么知道他的名字?他自然是人,俗家原叫车朝奉的,后来菩提师伯给他取了个佛家名字叫悟空,以前的俗家名字便不提了。只因从小由猴奶喂大,便在花果山终日与猴为伍,旁人不服他的本事,便以‘猴头’称他。”
妲己吸了口气,拉住了哪吒:“你且带我去看他,不许丢了我,这回路可不遥,不许推脱。”
“那是自然,这回本来就是要带你去的。我去请他管这俗事,恐怕他还不肯。见了你这般模样,知道是去帮你那心上人,这才会肯的。”
妲己两眼发亮,一心想见这位传说中人物,也不理他调侃,只催促他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