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七八日,商军仍无战书,姜尚却一日不如一日,足不出府,进退不宁,整日不理军情,常懒睡至午。哪吒这时也觉得疑惑起来:“素日师叔并不如此,莫非其中有佬缘故?”
杨戬也道:“正是,我几日来看师叔形相,竟是愈显严重,连日来如在醉梦之中,行动间痴痴呆呆,似有人暗算。不然以师叔的名利之心,也不肯这般安之若素,必有蹊跷。”
这时姬旦前来,二人忙把姜尚情形细细一说,姬旦心思缜密,立时想到:“莫不是那十阵启动,暗算丞相?”
杨戬疑惑:“明明说好了下战书来的,怎没半点动静就启阵?”
哪吒不屑:“那等左道之人,还与讲什么礼仪不成?这抽冷子的事儿,才暗算得了人。”
姬旦随二人进卧房去看姜尚,竟是气息奄奄,不由大惊失色:“眼看丞相便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快宣太医。”
杨戬拦住:“四公子说得不错,定是启动了阵势使然,叫太医也于事无补。师叔习道有年,保住胸口一点温热,便还有救,既不知他暗箭何出,我便去昆仑宫一趟,问个究竟。”
姬旦肃容道:“如此便有劳杨兄。丞相系昆仑门下,若不得回醒,我西岐也难向昆仑交代。何况丞相为我西岐大业鞠躬尽瘁,还该安享荣华才是。”
杨戬点首,一个纵身便跳上祥云,直往昆仑山而去。刚在山头降下云头,正巧南极仙翁持着拂尘走出宫门,见了杨戬,奇道:“杨戬,你不是奉了师父之命去助你姜师叔么,怎地在此游荡?”
杨戬见是南极仙翁,心下大安:“师伯,师叔如今只剩得一口气,我急回昆仑求救,正要找大师伯您啊。”
“怎么回事?”
杨戬于是一五一十把道人布阵,去看阵,然后姜尚便一日糊涂过一日,到如今眼看不保的事说了一遍,南极仙翁一拍大腿:“这必是姚天君的落魂阵,把你师叔的魂魄给拜了出来。好在我葫芦在身边,随我去山口,把姜师弟的魂魄收来再请师父设法。”
杨戬见南极仙翁一语便道出因由,心里一定,知道姜尚必不致亡,随在南极仙翁身后,站在山口。
只一会儿,果见姜尚一魂一魄,飘飘荡荡而来,如柳絮飘飞,查查冥冥中说不出的凄惶。南极仙公公翁赶忙把拂尘挥去,拦住魂魄去向,再收入葫芦之内,迳往玉虚宫走去。
刚至门口,身后便有人叫:“大师兄请留步。”杨戬回头看时,原来是太华山云霄洞的赤精子,平日往来甚多。南极仙翁忽然“呀”了一声:“今日可要爽约了,道兄你再约别人吧!”
赤精子不悦:“早约好了今日游海岛,怎地这会儿忽然有事?”
南极仙翁赶忙作辑:“今日是我不对,改天作陪可好?实是有事,不信你问杨戬,因为姜师弟被姚天君的落魂阵拜去了二魂七魄,这最后的一魂一魄也被拜了来。我适才赶着去收了他的魂魄,要去找师父设法。迟则生变,恐怕就救不回姜师弟这条性命了。”
赤精子嗤笑:“多大事情,要去惊动师父?你拿葫芦于我,我随杨师侄走一趟便是,救回你那宝贝师弟,咱们再践前约。”
南极仙翁大喜,忙把葫芦给了赤精子。杨戬虽与赤精子来往不多,但知这位师叔既能镇守一山,想必确有几分真本事的。于是引了赤精子直入相府,伯邑考正在殿上皱眉,见杨戬引见,忙以师礼殷勤相待,尊于上坐。
赤精子看他容色无双,尊师重道,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尊贵潇洒的气度,也暗自欢喜。“武王陛下,莫如进内看看子牙,他与我份属师兄弟,合该为他来走上这一遭的。”
伯邑考说了两句感激的话,便亲自领路进了寝室。
赤精子看姜尚合目不语,仰面而卧,心下已有计较:“武王陛下无需过虑,师弟仍是有救。”
伯邑考喜道:“还请道长设法,若有什么药,尽管开出方来,孤想方设法也要为丞相寻来。”
赤精子微笑:“不必用药,我自有妙计。今夜三更,子牙应可回过气来,便不妨事了。”
伯邑考千恩万谢,赤精子看他眼中充血,劝道:“贫道知你对姜师弟一片挚诚,只是你乃一国之君,不该为此太过劳累。陛下放心,我赤精子这几分把握还有,便静候佳音吧。”
伯邑考放下心来,与姬旦同回宫里。杨戬、哪吒等仍在丞相府里陪侍赤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