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看着战场上你杀我挡,灯笼在黄沙笼罩中显得黯淡无光,火把摇曳的光影里,那一张张面孔狰狞可怖。
无数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中,连惨呼声都湮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有一名周军,不过十来岁年纪,在混战中倒在地上,仍艰难地回望着周营,才被马蹄践踏过去。
妲己脸现不忍之色,转过头去,却见伯邑考白衣胜雪,靠近了城墙,正专注看看两军交战。一手紧握着剑,几乎可以看到青筋。
妲己真想告诉他,历史书上早就记载得明明白白,他一定能得到殷商天下,被推为诸侯共主。
忽然见伯邑考神色微微有些紧张,妲己把眼转向战场。却见姜尚在哪吒兄弟的保护下冲进了辕门,龙须虎正双手齐发,石头如飞蝗般朝商营里打去。那些士兵俱是血肉之躯,如何招架得住?一时间,伤了泰半。
闻仲提鞭,杀气腾腾从营中冲出,一声呐喊,提鞭直击姜尚。姜尚不及反应,辛甲、辛免一左一右双双抢上,敌住闻仲。哪吒则蹬开了风火轮,往商营里冲去,一时万夫莫敌,纷纷闪避。
黄飞虎、黄天化父子领军杀入左营,邓忠、陶荣接住。南宫适率军冲入右营,辛环展开肉翅敌住。
忽然商营后方火光冲天,顿时把天空照得如白昼一般。伯邑考微现喜色,妲己恍然,杨戬已烧了闻仲粮草。果见闻仲回头,妲己隔得远,看不清他的脸色,想来必是巨变。姜尚祭起打神鞭,闻太师中间睁开一目已经瞧见,急忙闪躲,避开了脑门,打在左肩。
周军见状,士气更振,战鼓如雷。黄天祥等少年英勇,一把枪使得如蛟龙摆尾,巨蟒翻身。陶荣正暗自心惊,见后营火起,心神微分,被黄天祥一枪刺于马下。邓忠独木难支,被辛免一斧砍中肩膊,立时败走。
辛环在空中见周兵气势如虹,料败局已定,不敢恋战,也向后败退。龙须虎双手连发飞蝗石,商军个个叫苦连天。
这时伯邑考对士兵微一颔首,只听数十名士兵齐声呐喊:“西岐圣主,乃是天命所系。帝辛无道,残害百姓,尔等何不投往西岐,尚可保全性命于乱世,安享数十年安康?将士用命,也是独力难支,最后落得个灭亡的局面!”
商军早被杀得心胆俱寒,闻这喊声,更无半点斗志。乱兵俱发一声喊,降的降,逃的逃,顿时溃不成兵。
闻仲虽是有心带伤再战,亦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长叹一声,往西岐山败退而去。三十万大军,只剩得半数不到,如丧家之犬,首尾相衔而去。
伯邑考的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似乎对闻仲败退胸有成竹。转过身来,对着燃灯及陆压长辑到地:“闻仲身负道术,还请两位道长主持。”
陆压看了一眼妲己,苦笑道:“你是要对闻仲赶尽杀绝?”
伯邑考微笑道:“若是闻仲卷土重来,仍是要请首长相助,姬发一介凡夫,不敢再四相扰。”
燃灯看了他半晌,见他风度翩翩,长身玉立,也不由长笑:“好,如今天下,这等人物也是少有。既如此,今日便帮忙帮到底,帮你绝了这个后患罢!”
伯邑考微笑谢过,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局。妲己看着他,不忍移目,直到燃灯扯了她的袖子,这才一步三回头随着燃灯而去。一滴清泪,悄悄地洒落在尘土上,却是谁也不曾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