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早朝,虽然提及孟津之会,但朝臣或提议剿灭,或提议放任。剿自然是最好,但兵马从哪里调动,却是难题,结果仍是不了了之。据韩荣驿报,武王并未攻关,只在孟津操练。帝辛无奈,只得降旨韩荣小心守关。
费忡见他神色略减,连忙奏请:“陛下,往常也该狩猎了,今年因为诸事繁杂,竟迁延至今。姬发虽是孟津会师,不过是操练军队,并没有进关。韩荣乃多年总兵,只要加意提防,想来必不妨事。”
帝辛也是心烦,再者这也是旧例,便点了点头:“准奏。”殷破败暗想那姬发岂是做这等无用功之人,此番练兵,便是为进关作准备了。但见帝辛脸色不豫,他也不敢多说。如今雷开尚关押在监,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得隐忍。
帝辛下朝,便直接往寿仙宫。遥遥地,听见仙露宫里有吵闹之声,不禁更是心烦意乱。却见寿仙宫里,妲己与胡喜妹正在抚琴,不由烦扰尽去,笑道:“你两个倒有闲情逸志,想来已有多日不曾见你们的歌舞,不如跳一曲让朕一饱眼福。”
妲己抿嘴而乐,胡喜妹也笑看着他,倒把帝辛笑得疑惑不已:“今日你们怎么了,光看着朕傻笑不成?难道还为朕连日逗留仙露宫的事生气?”
妲己这才起身:“陛下瞧臣妾与喜妹是这等小家子气的人么?我们两个在笑,是因为陛下的心意,竟与我们两个不谋而合,故此失笑。”
帝辛更是欢喜,笑道:“果然么,快上酒来,朕边饮边看。”
妲己让容华去取了酒,摆下席来,一边却笑着说:“今日要让陛下尝个新鲜,臣妾与喜妹新排了一曲舞,却是前所未有,陛下看了若是欢喜,可得大赏了。”
“好,只要朕看得高兴,要什么赏什么!”
胡喜妹娇滴滴地倚向帝辛:“陛下,容喜妹先换舞衣。”
帝辛惊讶道:“这件衣服不好么?”
胡喜妹回眸一笑,却往西厢房里去了。妲己神秘地笑着把琴放至几上,才说:“陛下,这舞衣可是特别定制的……”话音未落,胡喜妹已出了来。
舞衣说不上什么颜色,似乎什么颜色都没有,又似乎五颜六色尽在衣中。裙裾委地,却是薄如蝉翼,胡喜妹的身体,仿若在云端,若隐若现,竟比裸体更令人血脉贲张。
妲己奏了几个琴音,喜妹便摆了一个姿势,旋即随着节奏跳了起来。此舞奢华至极,糜丽无双。胡喜妹也不抛媚眼,只是随着音乐而摆动。广袖细腰,舞来婀娜多姿,那身体如水蛇一般,忽隐忽现。
霓裳羽衣舞,并非艳舞淫曲,但妲己设计的舞衣,再加上胡喜妹本是狐妖,眼波流转处,竟似媚舞。帝辛看得目瞪口呆,又似见到了下凡仙子。直到胡喜妹在中央盈盈立定,收束了舞步,仍是未曾回过神来。
妲己的琴曲忽然悠远绵长,清清朗朗,帝辛才如梦方醒,叹道:“此曲此舞,原该天上方有。你姐妹竟能排练出此舞,实在……好,要什么,朕便赏什么!”
胡喜妹看了一眼妲己,才说:“妾妃姐妹岂敢向陛下要什么?只要陛下心里有着我们,便知足了。这便是妾妃姐妹要求的奖赏,陛下可肯?”
帝辛大是感慨:“这是自然,要朕怎么忘得了你们两个?这舞却是什么时候排演而成的,朕竟是从未见过这等舞蹈。”
妲己轻笑:“便是陛下逗留在王妃那里,臣妾姐妹便日日排演了此舞。”
帝辛想起自己日日与王妃缠绵,难得她二人竟不取闹,还费尽心思讨自己欢心,大是感动。“这是什么舞?”
“霓裳羽衣舞。”
“好名字,配得上这舞。”帝辛击节而赞,看向妲己。妲己低头理了理琴谱,说:“此舞喜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方得陛下这一声赞,再吃些苦,也是愿的。”
帝辛听了更是飘飘然起来:“对了,你们一会儿收拾些随身衣物,明日随朕去秋猎,看朕为你们猎杀大虎。”
妲己大喜:“陛下带我们去?”
“这是自然,一个是朕的王后,一个是朕的宠妃,你们不去谁去?去年你昏迷不醒,没能成行,今年见你这么活泼,想来无妨,随朕去罢。”
妲己立时站了起来:“太好了,我这就去整理衣物,喜妹你陪着陛下吧。”
帝辛看着她轻巧的身影,不由失笑:“王后年岁愈长,性子却越发活泼了。”
胡喜妹感慨地说:“是啊,姐姐心地善良,从无害人之心,是以越活越年轻。妾妃,倒真的老了。”
帝辛搂住她柔软的身子,舞衣的飘带拂过手指,竟有丝丝麻痒的感觉。不由赞叹:“大约又是王后的主意,这舞衣做得可也别致,竟有这样的做法!”
忽然妲己探进一个脑袋:“陛下还要带哪个妃子或夫人,臣妾去叫人相请。”
帝辛笑道:“有你两个陪伴,朕还要谁?若是仙姬回来,便叫上仙姬,这也够了。”
妲己忽然一笑:“陛下忘了王妃么?”
胡喜妹心里暗恼,不知妲己这时提起王妃来作什么。帝辛却似烦恼地摇了摇头:“罢了,让她在宫里好生歇着,别给朕又去惹事生非。”
妲己自然知道仙露宫里别无宁日,竟是吵闹不休。别说帝辛这万人之上的天子,便是寻常人家的丈夫,见了这副阵仗,也早就腻了。
“是,臣妾告退。”不待帝辛出言挽留,妲己早一溜烟地又走了。帝辛无奈地摇头,却觉得这样俏皮的妲己,更令人怜爱。罢了,只要能时时看见她的笑容,可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