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孙听了大喜,急忙叩谢,把粮草一一交接清楚,才去休息。
第二日,土行孙果然精神抖擞,不肯在佳人面前失了颜色。虽说邓婵玉已经许配给了洪锦,但只是双方的口头约定。土行孙也知道自己未必会有机会,毕竟往人前一站,选洪锦还是选自己,似乎是定数。但他对邓婵玉,倒真是一见钟情,纵然不能收之于室,便是远远地看着,也是好的。
孔宣见周营出来一个矮子,也不骑马,提着条铁棍,不由失笑:“你是什么东西,难道周营竟被我打怕了么?”
土行孙大怒:“逆贼如此无理!”话音未落,一个矮身,便滚到孔宣的马脚下面,举棍就打。孔宣连忙用刀架住,但土行孙身材矮小,极是灵活,左蹿右跳,孔宣推来挡去,又在马上,十分吃力。不过几合下来,倒被他累得一身汗。
土行孙笑道:“如何,不过略施小技,你便左右支拙。”
孔宣被他打出火性,冷笑道:“马上不好交兵,待我下马来与你见个高低!”土行孙暗喜,嘴里却仍要激他:“只怕你不敢舍了马匹!”
孔宣右手微按,一个旋身便翻下马来。执了大刀,往下便砍。二人一同站着,土行孙只及孔宣的腰,拿着手中铁棍往来架住。
土行孙素不骑马,这步战是惯了的,那孔宣则是马上将军,被土行孙激得下来步战,起承转折,便十分不便。何况土行孙矮于常人,乘其不备,便占足了上风。孔宣暗自懊恼,知道上了他的当。又挨了一棍,心里便焦躁起来,右手微扬,便要撒下五色神光。
土行孙知道厉害,连忙把身子一扭,便没入土中。孔宣见他有此本事,也暗自惊奇,急忙看向地下。邓婵玉早把五色石拿在手中,见他低首,轻喝一声:“逆贼看石!”
孔宣连忙抬头,那石正中面门,“哎呀”一声便掩面奔入商营。他的马原在一边,只因吃痛之下,不及翻身上马,竟是徒步奔入。邓婵玉哪肯舍此良机,又一石打去,却打了孔宣后颈。
土行孙从土里钻出来,笑嘻嘻地说:“多谢邓将军为我掠阵,果然好身手。”
邓婵玉脸色一红:“雕虫小技耳,若非土将军引他注意,我如何能够得手?”两人一边说一边回了周营,伯邑考已在营接住,笑道:“今日又出一口恶气,婵玉将军的五色石却是屡建奇功。”邓婵玉连忙谦逊了两句。
造饭罢,伯邑考皱了眉心:“如今这孔宣的五色神光,实在不知如何破法。若每天与他胶着在这里,几时才能进了朝歌?”
杨戬知他心急,沉吟片刻,方说:“不如请陆压道人来瞧瞧,只要知道了他的来历,咱们便可设法对付。”
伯邑考知道陆压法力高强,连忙点头:“好,那就有劳杨兄了,只不知那陆道人可肯一再下山?”
杨戬笑道:“我去相请,他未必会肯,不过带上一个人,他必是愿意的。陛下莫着急,我此去不过半夜功夫,拂晓便归。”
伯邑考放下心来,旋即问:“你说的那人,是……”心里想着妲己,脸上的线条便忽然地柔和了下来。杨戬笑着点头:“事不宜迟,我这便去了。”
他去朝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进了后宫,他化起玄功,变成了一只蝴蝶,飞到妲己的寿仙宫。却见妲己脸色怏怏,带着容华正往花园里去。
杨戬顿起顽皮之心,故意飞到她的面前。“呀!”妲己轻呼一声,“这只蝴蝶可真漂亮,要是抓住了做个标本,那可多炫。”
杨戬不知“标本”是什么东西,但听她的口气,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心里暗自好笑,却只在她面前飞舞。妲己手里拿了一把宫扇,原不是为了热,只是无物把玩,便随手带了出来。这时见蝴蝶翩翩起舞,又是红黄相间,分外可爱,一时见猎心喜,于是拿了宫扇便扑去。
杨戬故意逗她到宫墙边上的冷落之处,容华看了好笑。一边拿了食盒出来放到凉亭的石凳上,一边还嘀咕着:“娘娘真是越长越小了,如今竟然扑起蝴蝶来。”
杨戬见周围无人,这才扑闪了一下翅膀,化作人身。妲己目瞪口呆,旋即大喜过望:“杨戬,你终于想起我来啦,是不是带我去西岐玩?这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有多闷,听说你们已经在孟津会师了是吧?现在打到哪儿啦?前阵子看到陛下脸色阴沉,这两日方回了些,不会是打败仗了吧?”
杨戬听她言语清脆,只微笑不语。直到她停下歇气,才笑道:“如今我们到了金鸡岭下,只因有个叫孔宣的本事不小,一时竟胜不得他,因此棘手,正要去相请陆压道人,顺道便来看看你。”
妲己笑着摇了摇他的手臂:“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热闹,我这些日子不知有多闷呢!”
杨戬笑而不语,妲己正待央求,见了他这似笑非笑的神色,忽地恍然:“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没把握请动陆压道长,便要带我同去是不?”
杨戬带着几分宠溺:“丫头果然聪明。”
妲己喜孜孜地笑道:“那还等什么,这便走罢。他上回还再三央我去陪他下棋,我只懒得去。最近我又发明了一种新的下法,准把他迷得晕乎乎的。”
杨戬见她喜笑盈盈,眉眼之间尽是妩媚风姿。心里微微跳了一跳,旁人越长越老,她却是风情更佳。自己算是定力好的,竟然也被她的笑颜吸引得无法移开眼睛。这样的天生尤物,难怪武王心心念念,要早日接她回西岐了。
她眼珠微转,笑道:“等我晕过去,你就带我走啊。这里冷得紧,我还是回房里躺着罢。”
杨戬失笑着点头,她便一路小跑地跑近了亭子:“容华,我头晕得紧,还是回宫里躺着罢!”一边故意摸着头,往寿仙宫跑去。容华急忙来扶:“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胡妃还在寿仙宫里歇着呢,要不让她叫太医去?”
妲己心里好笑,却走得更急。容华叫道:“唉,明明不舒服,怎么走得恁快?”妲己不语,回寿仙宫躺下:“没有事的,只不过躺躺就好,都是老毛病了,万不要惊动陛下,否则终有一天他会腻烦的。”
容华对她的“病”已是习以为常,闻言只得点头。妲己这才放心大胆地闭了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