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理直气壮地说:“谁让她欺负咱们了?哼!你看邑考为她大伤脑筋,快帮着想想法子。那什么见鬼的水灵圣母,竟然连洪锦都打他不过,明日可怎么办?”
伯邑考正吩咐多积水池,杨戬摇头叹道:“没用的,今日那三千兵是仓猝上阵,那火势才能被灭了。待今夜一宿,那火早被她炼成了。”
“那是什么火?”
“既不是天火,也不是野火。火灵圣母与她份属姐妹,应该是炼成的三昧真火。若我猜得不错,那三千兵脚底下,应有火灵圣母的符。”
伯邑考眉头紧锁:“此火用何物可破?”
妲己忽然眼睛一亮:“那龙吉公主可不也是用的火么?上回她在西岐城,不是帮咱们灭火了?她一定会有办法的,杨戬,咱们去请她来。”
杨戬有些犹豫:“她本是瑶池圣女,怎能一再把她拉下红尘?”
“圣女有什么好?你瞧那水灵圣母,还是圣母呢,不一样数履红尘?她在瑶池寂寞得紧,还不如下凡修行,热闹得多。”
杨戬想了一想,也别无良方,只得依了她,一同去请龙吉。
龙吉正在洞府支颐发闷,见妲己与杨戬来,立刻喜笑颜开:“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我在这里正闷得慌。”
妲己笑嘻嘻地说:“人家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可是有求而来的。你不把我打出去,我就感恩戴德了。”
龙吉掩嘴笑道:“若是有求于我,我正是最开心的。又是去西岐吗?那儿地方不错,这就去吧。”
杨戬含笑引路,妲己却一把挽起龙吉的手臂:“姐姐原来也是个顽皮的人,初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多么端庄的呢!”
龙吉故意板起脸来:“我本来就是很端庄的公主……”说了一半,自己也撑不住地微笑起来,“还不是被你带坏的!”
不一刻,三人便到了佳梦关,却见伯邑考在火光里左冲右突,压着撤退的阵脚。妲己大急:“那水灵妖母怎么手脚这么快?”
杨戬听她擅自给水灵圣母改名,不觉失笑。连忙转首对龙吉说:“还请公主加以援手,这火势越发大了。”
龙吉也顾不得再跟妲己调笑,连忙念起咒语,忽见一道金光奔至面前,洪锦扶伤出来看见,连忙惊叫:“公主小心!”
龙吉不明所以,急待闪时,已被水灵圣母举剑劈中胸口。妲己大惊,急忙奔过去扶,杨戬已冲入那团金光,更是急得跺脚。
龙吉公主勉强把咒语念完,便软倒在地。妲己撑不住她的身子,洪锦连忙把她扶起。看到她胸前伤得颇重,但自己有过经验,一边为她推宫活血,一边急忙叫军医。
三千火龙兵自关内冲出,伯邑考不及他顾,只得率军抵挡。妲己既担心龙吉,又担心杨戬,看到伯邑考身先士卒,一身白甲在万千将士中仍然十分显眼,又是骄傲又是挂怀,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瞧哪里才好。
忽然杨戬冲出金光,胸前皮开肉绽,妲己大惊,冲过去抓了他的手:“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快找军医,快找军医。”语声惶急,已是哭出声来。
杨戬见她花容失色,一张俏脸梨花带雨,连忙安慰:“不妨事,我有护体之功。走,我带你去找广成子师叔,让他来对付水灵圣母。”
妲己虽然忧急兵事,但见杨戬原本红彤彤的唇有些灰败,不由踌躇:“你的伤……”
“不碍事。”嘴里不以为然地说着,却忍不住咳嗽起来。妲己急得跺脚:“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
杨戬见她忧急之色溢于言表,心里安慰,握了她的手,已是寒冷若冰,怜惜道:“真的不碍事,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能回过来。到了广成子师叔那里,讨颗金丹,便恢复了。”
妲己将信将疑,杨戬已一手握了她。忽然祥云微颤,杨戬知道自己受伤太重,已是带不动妲己。沉吟片刻,只得轻声说道:“得罪了。”搂了她的腰,把她放到胸前,这才驾了云往崆峒而去。
崆峒山的景色虽妙,妲己此时哪里还有闲心?刚在洞口站定,杨戬一个踉跄便半跪在地。妲己连忙跪下,见他脸色苍白,显是勉力支持方到了此处。她急忙放声大呼:“广成子道长,广成子道长!”
一个童子由远及近奔来,明明有不少路,却须臾已至。“杨师兄!”他一声惊呼,急忙扶起杨戬,往洞里去。
广成子见杨戬狼狈,也不惊慌,一边取了颗丹药,一边笑道:“杨戬,不想你今日也如此狼狈起来。”妲己见他神态轻松,心里略定。
那丹药也不用水研开,直接递给了他。妲己连忙接过,放至他的嘴边。杨戬一口含住,半晌才吐出口气来。
妲己见他渐渐回了颜色,心里方定。广成子笑道:“不要担心,他原本没什么事,只是恃强运气把你带过来,所以才伤得特别厉害。”
妲己闻已更是歉疚:“都是我不好,只会胡闹,还连累了你……”
杨戬咳出一口淤血,笑道:“不干你的事,我的身体难道自己不知?师叔这里有得是好药,我怕甚么?”一边把佳梦关的战役简单说了一遍,“那水灵圣母的金光着实厉害,我纵然冲了进去,仍是看不到她身在何处,只有挨打的份。师叔,你这里有一件师祖赐下的归霞衣,用来对付她,正是再合适不过。因此,弟子才急上山来相请师叔施以援手。”
广成子犹豫了一会:“我原在山中静修,如今三番五次地下山,恐怕……”
妲己见他不肯,顿时急了:“道长,杨戬为了来请你,连命都差点丢了。如今她邪火一烧,尸鸿遍野,难道你们修行之人,连这点慈悲心都没有吗?”
广成子叹了口气:“你哪里知道,那水灵圣母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若我去拿了他,日后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