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分明听见伯邑考的哭声,心里痛得象被剜去了一块似的。想要伸出手去安慰,却已身不由己地飘了出去。
天地一片苍茫,脑袋一昏,眼前出现了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似曾相识,又似不识。妲己摇了摇脑袋,他们来得近了,立刻露出了笑颜:“黑大哥,白大哥,又见面了。”果然正是那黄泉路上见过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我兄弟可第一回见到,往阎王殿里来的,竟然还笑得这么开心!”
妲己笑嘻嘻地说:“谁让咱们是朋友呢?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对你笑上几笑,总好过哭丧着脸,是不是?”
白无常正要说话,那边却风驰电掣般地飞掠过一个人影,妲己待他到了眼前,更是大喜过望。立刻踏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悟空,你来送我啦?阎王是你的好朋友,万不可让我投胎成丑女啊!”
悟空失笑:“不如投胎当男子吧!”
妲己欣喜地点头,立刻又摇了摇头:“不行,他会找不到我的。我说过要生生世世等他的,不能投胎成男子啊。我可还没有做BL的准备,还是投身一个绝世美女吧。”
悟空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怅然:“真不知他交了什么运,得你这样一心一意地无悔对待。虽然他长得是不错,但是……”
“反正他没有什么缺点!”妲己笑着为心上人辩护。
悟空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失笑。
黑无常忽然冷冷地说:“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是谁?”妲己下意识地问,立刻又摇了摇头,“不用告诉我了,反正我也不想报仇。我来这里一遭,不就是为了与他相逢吗?虽然日子短了些,但往后我们会有更长的日子呢!”
悟空低声问:“你猜到了?”
妲己黯然地垂下眼眸:“万没有别人仇视我的,大概就是西岐的太衽了吧!如果考迎我回西岐,不肯娶她,所以她一早就买通了杀手。”
“你倒是玲珑的心肝,不恨她吗?”悟空说,“她竟敢对你下手,我去杀了她!”
妲己一把拉住:“不要,她也是因为爱着考呢!何况,她若亡了,谁做他的王后?你去告诉他,我会转世为人,生生世世都不忘记等候他的。也不用你说,他自然会来追寻我的。”想到嘉轩对自己的温柔体贴,心里早就又甜又酥。
悟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殷破败怎么样了?”妲己关心地问,“不能让考杀了他,他对我,可是很好的呢。要不是他舍命相救,我早就被烧死了,连一夜都不能和考相见。”
“放心吧,你的心上人已经封了他为王,把朝歌这块封地给了他。”
“真的?”妲己脸焕异彩,拉着悟空的手不肯放。
悟空点了点头。
妲己疑惑地问:“我记得历史上,明明封在殷的是武庚啊!”
悟空笑道:“你与他相识这么久,不知道他原名武庚吗?”
妲己张大了嘴,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想到他日后叛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时的余恨,一时无语。
悟空把头转向了黑白无常:“两位老兄,我还要把她带走,今日便是玉虚盛会,师祖答应让她去玩的。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玉虚盛会要在今天召开,原来是为了等你啊。”
妲己稀奇地问:“以前在什么时候召开?”
“早几年就开了,走罢!”
黑白无常当然不敢和元始天尊较劲,只能深施一礼,看着悟空把妲己带走。
玉虚宫妲己并不是第一次来,但从来不曾见过象今日这般的热闹。那些高冠广袖的道者、仙人,都纷纷下车,鱼贯而入。
妲己才知道自己见过的仙者,不过大海一砾。苍发鹤颜、儒雅学者、虬髯大汉,各各形相不同。那捧着花篮果盘的,都是美丽的女子。
“你们祖师也收女弟子吗?”妲己稀奇地问。
“你说这些仙女啊,是玉帝差来帮忙的。”悟空携了妲己的手,堂而皇之地往前行去。
日月辉映,大门敞开迎四方佳宾。八位童子手执拂尘,脸色肃穆。远处的山川隐隐约约,似生紫霞。朱楼画阁,美仑美奂。那三春杨柳九秋莲,竟一在池边,一在池内。青松枝上,似凝有微露,翠竹挺立,站立两旁。霞光万丈,七彩争辉。碧槛朱栏,画栋雕檐,看得妲己目迷五色。
四季奇花异草,竟同生于一圃。凤翔鸾鸣,鹤舞长天。远处的楼台也不知有几重几进,隐隐地现在祥云里。
玉磬金钟声韵悠长,令妲己神清气爽。悟空带着她一路往里闯去,竟没有一人阻拦。
妲己心里虽感疑惑,却因四周奇景目不遐接,竟不及动问。却见悟空带着她在一处耳房前停了下来,水晶帘幕半卷,炉内轻烟缭绕,妲己竟看不清室内所坐何人。
看到一向嘻皮笑脸的悟空也露出了庄重的神色,忍不住也神色端庄起来。
“进来吧!”室内沉着的声音,分明是元始天尊。虽然妲己觉得他很亲切,但总是三界第一人,于是放松了脚步,走了进去。回头看见悟空还站在帘外,忍不住招了招手。元始天尊忍笑道:“悟空,你也进来吧。”
悟空依言走了进去,走到妲己身边的时候,还对他眨了眨眼睛。妲己忍不住失笑,原来他那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过来坐吧,妲己。”元始天尊的口气里透着亲切,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在三界称雄的第一人。
“是不是我可以回现代了?”妲己刚在蒲团上坐定,就扬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