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山城外绿草菁菁,正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人间。伯邑考踏上故土,心里更是如打翻了的调味瓶,什么味都有。还未踏入歧山地界,在五关内就听说二弟姬发病势沉重,即将不保。自家的血亲,他无法不心急如焚。旋即又听说请来高人异士,有望治愈云云,心急之外又添了一重疑惑。
二弟姬发本是自己与姬旦的一母同胞,同为太姬所出。只是他自小体弱,一年之中倒有泰半的时间卧病在床。天下的名医,能请来的,也都请来了。帝辛为示恩遇,也差太医赴歧山把过脉,却只能摇头叹息。难道真有什么异士,能治好二弟的病?若果真是如此,也是算姬家的福气了,这么些年一直为病痛所扰的二弟,也终于可以象正常人一样生活着。
“大哥!”满脸喜色地迎上来的,却是姬旦。他拉着伯邑考的手,喜孜孜地打量着他。只见兄长满面风尘之色,多日不见,却是清减了许多。
“四弟!”看到自幼相伴的弟弟,伯邑考也是一番激动神色。因妲己不能随行而带来的痛楚,顿时也开解了不少。
“快,我们先到行宫去,让大哥洗漱一番。”姬旦也是一袭青衣小帽,为掩人耳目而来。他转向姜尚,一揖到底:“子牙公,大恩大德,我歧山百姓没齿不忘。子牙公此举,福泽歧山黎民。”
姜尚见他虽是乔妆,却不掩其俊朗的丰神,又见他施礼甚躬,语出至诚,也不由顿起好感。看他面相,正是贵人面貌,日后的权势,怕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见他施下礼去,不由慌忙还礼:“四公子言重了,小道受苏王后所托,不敢有负明主。”
“四弟,直接回……”
不待伯邑考说完,姬旦便截住了话头:“大哥不须担心,先去行宫不妨。”
伯邑考看他神色,似乎另有内情,也就识趣地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跟在姬旦身后。姜尚也是个机灵人,知道姬旦这身打扮,必有隐情,也一路无话。
一行人走到行宫,并不从前门进去,姬旦带着大伙儿从后门溜了进去。后门并无守卫,只有一个年长者守在门口。看见他们进来,轻轻掩上了门,便施礼退了下去。
伯邑考忍住了心底的好奇,沉默地跟着姬旦走到了他的房中,才开口问:“四弟,你这是……”
“大哥。”姬旦这才轻拂袍袖,正式大礼拜见。
伯邑考笑着摇头:“四弟,你不知道为兄的好奇心已经胀大到无数倍了么?还行这礼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告诉我这其中的原由。为何我不能入宫拜见母亲并祖母,看望二弟,却要到这行宫来?”
姬旦沉默了一会,才说:“大哥,二哥已经于前日下世了。”
伯邑考站了起来:“什么?可是,为何一路行来,都没有得到消息,只说已为二弟请来仙者疗治沉疾!他……那他现在在哪儿?”他与姬发,长相最是酷肖,只是姬发自小缠绵病塌,大部分的时间他都与姬旦在一起。但骨肉至亲,却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