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6 体贴是沁人心脾的香
(拎食盒)胡适并不认为低亏了他的身份,而这天婉芬到胡家去做自己送给胡家别人不会做的东西,他却感到低亏了她,胡适体贴人情竟到了这种地步!
——《师门五年记》
古人说,君子如玉。真正的君子,不仅仅有玉般含光蕴彩的外貌,更有玉般温润细腻的心地。
胡适出了名的为人体贴,这种体贴是对人发自内心的尊重而非刻意为之。他对人好,那种好不是故作低姿态,在平易近人中掺杂进施舍的味道,他是真真切切地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人受了委屈。古人常把君子比做兰,胡适就是这样一位君子,不论谁与他接触,都会被他沁人心脾的香气所温暖。
1935年,罗尔纲的妻儿要到北京来与他团聚。恰巧胡适到南方去办事,就顺路把罗尔纲的妻子陈婉芬和孩子一起接了来。路上陈婉芬要抱孩子,拿不了孩子要吃的那堆零食,时任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44岁的胡适,如仆役般帮孩子提了一路的零食盒。
陈婉芬带了家乡特产野狸腊干送给江冬秀做见面礼。野狸腊干是非常珍贵的食品,江冬秀想把这菜用来宴请名流。可是,给野狸去臊气很有讲究,胡家的厨师处理不了,只好向擅长此道菜的陈婉芬求救。
陈婉芬很痛快地就去胡家厨房帮忙,胡适却深感过意不去。过去讲“君子远庖厨”,下厨是仆人的事情,要一位太太去下厨是低亏了人家的身份。胡适心里不安,专门取出相机来为陈婉芬和江冬秀照了合影。
胡适很少照相,儿子思杜见父亲拿照相机,感到非常稀奇。罗尔纲在胡家多年,也没曾见过胡适拿相机。
这个故事,被收录进了《我的朋友胡适之》里。
胡适尊重人、体贴人,所以他也得到了其他人的由衷体贴和尊重。人与人的交往就是如此,你敬我一分,我敬你一丈。反过来,如果刻意去打击人、欺侮人,也会遭到他人毫不留情的报复。
公元前592年,晋景公派遣大夫却克访问齐国和鲁国。却克在鲁国访问结束后要去访问齐国。这时鲁国也想与齐国交往,鲁宣公就派季孙行父与他同行。两国大夫中途遇见卫国的使臣孙良夫与曹国的使臣公子首,他们也去齐国,于是四人一起来到齐国都城临淄拜见了齐顷公。
齐顷公一见他们四个人,差点笑出声来,只见晋国大夫老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看东西,鲁国大夫脑袋瓜又光又滑像个大葫芦,卫国大夫是个跛子,曹国大夫总是弯着腰。他使劲地忍住笑,办完了公事之后,告诉他们第二天上后花园摆宴招待。
第二天,齐顷公特意挑了四个人招待来访的大夫,陪他们上后花园赴宴。陪同独眼龙的也是一只眼,陪同秃子的也是秃子,陪同跛子的也是跛子,陪同驼背的也是个驼背。当萧太夫人见了独眼龙、秃子、瘸子、驼背成双成对地走过来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宫女们也跟着笑。四位大夫起初瞧见那些陪同的人都有些生理缺陷,还以为是巧合呢,直到听见楼上的笑声,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四国使臣回到馆舍,感到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非常生气。当他们打听到讥笑他们的是齐国的国母后,更加怒不可遏。晋国大夫却克说:“我们诚心诚意来访,他们却如此戏弄我们,真是岂有此理!”却克接着说:“他们如此欺负人,此仇不报,就算不得大丈夫!”其余三位大夫齐声说:“只要贵国领兵攻打齐国,我们一定请国君发兵,大伙都听你指挥。”四人对天起誓,一定要报今日戏弄之仇。
两年以后,四国兵车绵延三十多里,大举伐齐,齐军被打得落花流水,齐顷公被围,仓皇逃跑之中和将军逢丑父迅速更换了服装,扮作臣下外出舀水,才保住性命。齐顷公最后只好拿着厚礼求和。
四国的使臣是肩负着国与国之间和平相处、互通友好的使命而来,可齐顷公竟然拿使臣的生理缺陷开玩笑,丝毫没有尊重对方的人格尊严,引来了仇恨与战争,这个教训是十分深刻的。尊重他人就是尊重自己,一个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的人,也绝不会得到他人的爱戴与怜惜。
人生在世,谁都希望生活在一个平和、温暖的环境里。像胡适那样,做一个和善的人,对身边的人多一份体贴,多一份关怀,生活就能多一份温暖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