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4 因为有苦，爱才更甜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次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生查子》
爱情究竟是甜的，还是苦的？热恋中的人肯定地回答，当然是甜的！而为情所伤的人则会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苦的！正如世上没有绝对的欢喜或忧愁，爱情也是有着两面性的，既能甜美可人，也能酸涩得使人流泪。
在胡适的感情生活中，爱情的这个特性强烈地显现。从胡适的这首《生查子》中可以看到，他体味到了爱情中甜蜜与痛苦的关系。比起胡适的忘年交李敖 “桃花路上没好处，只有坟来只有墓”的说法，胡适对爱情的理解，是深刻而到位的。
胡适屈从母命，接受了与江冬秀的包办婚姻。然而胡适心中所期望的爱情，是婉转优美，包含着爱与理解的。所以，他会爱上娴雅温柔的表妹曹佩声，他会爱上潇洒多才的美国女郎韦莲司。曹佩声与韦莲司，是他生命中的白玫瑰与红玫瑰，装点了他干渴的感情田地。那些甜美的被爱情温暖的瞬间，都是以苦涩为基调的。
曹佩声是胡适结婚时的伴娘，两人曾在西湖边的烟霞洞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神仙眷侣生活，胡适说,那是他此生最好的时光。然而江冬秀执意不肯离婚，茜纱窗下，公子无缘，曹佩声孤苦一生，亦只得了胡适一生的挂念。
韦莲司是胡适敬爱的女性，胡适从最早爱慕她的潇洒与才情，最终发展到产生了灼热的爱情。身在中国的江冬秀并不知道，胡适在大洋的另一侧与一位西洋女士互相爱慕，他们的感情，从胡适留学绮色佳开始，一直延续到胡适生命的终结。期间的离别远远大于相伴，苦楚远远多于甜蜜。
想爱而不可得是一种痛苦，能相守的爱情未必没有痛苦。似乎唯有这苦做基调，才能把爱衬托得更为清甜。
一对情侣在咖啡馆里发生了口角，互不相让。然后，男孩愤然离去，只留下他的女友独自垂泪。
心烦意乱的女孩搅动着面前的这杯清凉的柠檬茶，泄愤似的用匙子捣着杯中未去皮的新鲜柠檬片。柠檬片已被她捣得不成样子，杯中的茶也泛起了一股柠檬皮的苦味。
女孩叫来侍者，要求换一杯剥掉皮的柠檬泡成的茶。
侍者看了一眼女孩，没有说话，拿走那杯已被她搅得混浑浊的茶，又端来一杯冰冻柠檬茶，只是，茶里的柠檬还是带皮的。原本就心情不好的女孩更加恼火了，她又叫来侍者，“我说过，茶里的柠檬要剥皮，你没听清吗？”她斥责着侍者。
侍者看着她，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小姐，请不要着急，”他说道，“你知道吗，柠檬皮经过充分浸泡之后，它的苦味溶解于茶水之中，将是一种清爽甘洌的味道，正是现在的你所需要的。所以请不要急躁，想要３分钟之内把柠檬的香味全部挤压出来是不可能的，那样只会把茶搅得很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女孩愣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被触动的感觉，她望着侍者的眼睛，问道：“那么，要多长时间才能把柠檬的香味发挥到极致呢？”
侍者笑了：“12个小时。12个小时之后，柠檬就会把生命的精华全部释放出来，你就可以得到一杯美味到极致的柠檬茶，但你要付出12个小时的忍耐和等待。”
侍者顿了顿，又说道：“其实不只是泡茶，生命中的任何烦恼，只要你肯付出１２个小时的忍耐和等待，就会发现，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女孩看着他，似乎没有琢磨透侍者的话。
侍者又微笑着说：“我只是在教你怎样泡柠檬茶，顺便和你讨论一下用泡茶的方法是不是也可以泡制出美味的人生。”
说完，侍者鞠躬离去。
女孩面对一杯柠檬茶静静沉思。女孩回到家后自己动手泡了一杯柠檬茶，她把柠檬切成又圆又薄的小片，放进茶里。
女孩静静地看着杯中的柠檬片，她看到它们慢慢张开来，好像有晶莹细密的水珠凝结着。她被感动了，她感到了柠檬的生命和灵魂慢慢升华，缓缓释放。
12个小时以后，她品尝到了她有生以来喝过的最绝妙、最美味的柠檬茶。
女孩明白了，这是因为柠檬的灵魂完全深入其中，才会有如此完美的滋味。
门铃响起，女孩开门，看见男孩站在门外，怀里的一大捧玫瑰娇艳欲滴。
“可以原谅我吗？”他讷讷地问。
女孩笑了，她拉他进来，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柠檬茶。
“让我们有一个约定，”女孩说道，“以后，不管遇到多少烦恼，我们都不许发脾气，定下心来想想这杯柠檬茶。”
“为什么要想柠檬茶？”男孩困惑不解。
“因为，我们需要耐心等待12个小时。”
《圣经》上说“爱是恒久忍耐，不嫉妒，不自夸”， 许多青春的恋爱悲剧就因为我们缺乏一颗忍耐和宽容之心。胡适知道，既然知道爱情与痛苦如硬币的两面不可分离，就要用忍耐和等待来淡化那痛苦，如同故事中那冰水中的柠檬，宽容可以使柠檬皮中的苦味挥发，亦会使柠檬特有的清爽芬芳得到最大程度地释放。
爱情虽然是要以痛苦作为代价的，但我们也不要莽撞地只知道支付代价，却忘记了索取其甜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