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千年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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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且说谭处端看完顾足成在门旁给他留下的诗句,走进房内,取出笔墨,又走到门外,在那纸帖上也写了一首诗。写完即入内收拾一番,而后便扬长而去。

顾足成已吩咐奴仆:道长出来,不要挡他,由他去吧。因此他们见谭处端出来,都各回避。

谭处端走后,仆人告知顾足成:那道人住的房门旁有两首诗。顾足成来到门旁一看,见谭处端在他的诗后又写了四句话:

休言雪月与风花,心正岂愁形影斜。

不说喜红手若玉,此身定作井中蛙。

顾足成看到这四句话,才知谭处端调戏喜红是脱身之计,嗟叹不已。

谭处端离开顾足成家又往北云游而去。他到了河朔获鹿县,在府君庙筑了新庵,住了进去。

一日,谭处端锁上庵门前往卫州。傍晚,府君庙主持温六见他的庵内有火光,过去从门缝里往里一看,见谭处端拥火而坐,甚为震惊。他忙派人去卫州打探谭处端的下落,见谭处端正在卫州北关的旅馆中睡觉。这人当即返回向温六禀报,温六又去庵前一看,见庵内的火烬还未熄灭。

大定十五年谭处端到磁州二祖镇云游,路遇一醉汉。这醉汉问谭处端:“你从哪里来?”没等谭处端回话,这醉汉便一拳打来,把谭处端的门牙给打掉了,鲜血直流。谭处端面不改色,手拿门牙歌舞而去。周围的人见了,为谭处端打抱不平,要他去告官,谭处端却说道:“他醉了,不必计较。”马丹阳在关中听说后赞道:“一拳消尽平生业。”

大定十六年,谭处端去洛州(洛阳城东)白家滩,这儿有一个农夫已病了好几个月了,治疗无方,突梦一道士给他红药服用,醒后病就痊愈了。次日,这农夫见到谭处端,非常吃惊地说道:“这就是梦中赐药的道长啊!”他向谭处端致谢,谭处端却没有理睬。

大定二十一年,谭处端西游住在华阴纯阳洞,他写了一首诗示于众人:

六年灭尽无明火,十载修成换骨丹。

湛湛虚堂无罣(gua)碍,已知跳出死生关。

当年复天,他返回洛阳,在朝元宫东面找了一片几亩地的空地,筑起茅庵住了下来。大定二十五年四月,他让弟子准备丧事。而后写下《行香子》:

交泰一声雷,迸出灵光万道辉。龙遇迅雷重脱壳,幽微,射出金光透顶飞。一性赴瑶池,得与丹阳相从随。显现长真真妙理,无为,涌出阳神独自归。

写完即仙逝而去,仙逝后好几天屋内香气不散。谭处端著有《水云集》行于世。

谭处端于马丹阳后继任全真道掌教,创建了全真南无派。他认为“忠孝仁慈胜出家”,并一改全真道出家修行的教义,认为在家也可以修行,这一修改,使全真道更合民情而得以迅速发展。

再说刘处玄受牒发事件影响,于大定二十一年(1181)秋东归山东莱州回到了故里武官庄。第二年,他将故居改修为道庵,手植桧柏,苍翠成行。

一日,乡人诬陷他有杀人命案,刘处玄并不辩解,他因此被关押起来近百日。刘处玄本来识字不多,他在狱中便勤读苦练,竟练出一手绝妙好字,有龙蛇飞舞之形。后来真凶投案自首,他得以出狱。

大定二十三年掌教马丹阳仙逝,刘处玄与王处一合力办理他的丧事。次年,刘处玄在昌阳和登州主持斋醮时,信众目睹王重阳和马丹阳显灵。大定二十五年(1185年)谭处端仙逝后,刘处玄继任为全真教第四任掌教。

金大定二十八年(1188年),山东莱州大旱,州官曾多次请僧侣道士祈雨,毫无应验。州官发怒,下令严拿僧道,凡见和尚道士,一律捉去打入大牢,不几天便捉去三百有余口,刘处玄也被捉去坐了大牢。那州官吩咐道:“不要给这些僧道吃的,何时下雨,何时放出。倘然天不下雨,就把他们饿死,免得再诱言惑众。”

这些僧道被拘压在狱中,三日没吃着东西便哭天号地,凄惨惨地说道:“倘若七天不下雨,我们就都是饿死鬼了!”

刘处玄见状便起了怜悯之心,暗想:“这些僧道,虽然不守清规,败坏教风,该遭此劫。但官府如此玉石不分,实不应该!我去积这功德,一则为万民,二则为这些僧道。”

当夜,他阳神出游来到庙中,拿来一个大木鱼,背到州官的后衙敲了起来。直敲得州官眼中出火,口内生烟,他急忙升堂,命人出来捉拿这个和尚。

差役们四处搜寻,却只在后衙听到木鱼之声,不见人影,即时回禀。那州官亲自来到后衙,见果然如此,于是高声问道:“你是何方僧人,为何用此隐身之术来此戏闹,何不现身说来?”

刘处玄在空中答道:“我今不为别事,只为这些大牢中的僧道。”

州官说道:“你既有隐身之术,想必亦有祈雨之法,何不祈下雨来,即可救这些僧道,也可救万民疾苦?”

刘处玄道:“要我祈雨不难,你需依我三事,管教大雨滂沦,万民乐业。”

州官答道:“请问那三事?”

刘处玄道:“第一事,明日早晨,将狱中的这些僧道放出来,设斋宽待;第二事,设三丈六尺高洁净的法台于荒野之处,香烛供养,一切齐备;第三,要老爷与太太及这些僧道齐集法台,左右叩拜,至雨下时,不可走散,亦不可遮盖,必待雨止,方可回头。倘若有人早走,必遭雷击;兼且人散则雨止,不足以灌溉田地,空负祈祷。谨之,慎之!”

州官答道:“只要法师能祈甘霖下降,万民沽恩,法师吩咐三事,—一依从。”

刘处玄回转狱中,阳神入窍。州官一面吩咐搭台,一面吩咐明早设斋。

次日一早,狱中的这些僧道被一齐放了出来,又见官府还安排他们吃斋,个个兴高采烈。有的说道:“这老爷定要饿死我们,今日突然发善心释放我们,又设斋宽待,敢是昨夜有菩萨点化?”

那些差役说道:“你们造化了!昨夜来了一个有影无形的和尚,到后衙敲木鱼募化你们出苦。大老爷命他祈雨救民,故你们有活命了。”

众僧道听了这话,纷纷议论:“不知那位大慈大悲的菩萨下降,得救我们的性命?”

他们欢欢喜喜地赴斋,吃喝完毕又齐到大堂叩恩。

州官吩咐道:“你们随我齐集法台左右,待法师上台祈雨,各人志心礼拜,毋起诸念。待雨下时,不许回避遮盖,更不可抢先走散,会遭雷击之祸,更兼雨止,不能苏生万物。违者究办!”

法台搭在了昌阳(今山东莱阳县东南)的荒郊野地之上,州官听到禀报:“法台已搭好。”便同太太各自坐着轿子,率众僧道来到法台之下,台下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州官见和尚还没有现身,便高声请道:“此刻三事俱备,可请大师登坛。”

州官言毕,却见一个道士上台。他疑惑地看着这道士,见这道士头戴荷叶巾,身披鹤氅袄,手拿拂尘,足踏草鞋,唇似涂朱,双眸发光,鹤发童颜,身体轻盈。

州官见此人仙风道骨,暗想他虽非菩萨,却是神仙,忙同太太倒身下拜。两傍的僧道也忙跟着跪拜。

刘处玄上了法台,焚符一道,口诵真言,手拿令牌一击,远处便有乌云滚滚而来。他再运神焚符二道,令牌二响,电闪雷鸣,震耳欲聋。刘处玄复念咒语,焚符三道,令牌三响,便听雨声沙沙而来,顷刻大雨如注。在场人等不敢回避,足足捱了两个时辰,才雨停云散,平地水没尺余。

众人见刘处玄下台,身上不湿,更觉神奇。刘处玄向僧道说道:“你们既然出家,身入空门,却不肯发心修道,更造孽障,该遭此劫。幸遇我至此救汝等性命。自此之后,必须各发善念,改往修来。今朝这雨,可与你们洗涤心身,不可复作前非,可免轮回苦趣。”

刘处玄说完转向州官,又说道:“你乃儒门弟子,口读诗书,心通礼义。今为一州之主,上替国家办事,下与万民分忧,岂不明三教之理?你设坛祈雨不应,是你之过。应当斋声行善,训导万民,改恶修善,以人心感格天心。天心顺遂,自然雨畅自若,物阜民安,这才是你为官的本分。你自己不行善,却要将僧道囚于狱中饿死。祈雨本是善举,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将僧道一概囚禁,甚至要饿死他们,这是因善却为恶。今日将你洗涤,毋使再污,以做清官。”

刘处玄说完拂袖而去。众人叩头礼拜,欲留不住,各各拜谢送出。被抓来的这些僧道中也有刘处玄的弟子,他们跟随刘处玄而去。还有些道人认得刘处玄,报于州官,从此刘处玄名声远播,跟他学仙修道的人越来越多。

金章宗承安二年冬天(1197年),金章宗听说了刘处玄的大名,便下旨召见。刘处玄奉旨来到燕京后,金章宗把刘处玄当作贵客,并询问刘处玄“至道”。他回道:“至道之要,寡嗜欲则身安,薄赋敛则国泰”。金章宗闻言大喜,下旨赐观额五道,即灵虚观、太微观、龙翔观、集仙观、妙真观,灵虚观即刘长生故居庵。次年三月他离开燕京,返回山东莱州。皇上又对他大加赏赐,他不受而去。

金章宗泰和三年(公元1203年)二月六日,刘处玄命弟子鸣鼓集众,告诉自己的去期,对弟子们说:“各善护持,毋生懈怠。”而后便枕肱而逝,世寿五十六岁。后来,洛阳云溪观曾奉旨以刘处玄道号改名为“长生万寿宫”。

刘处玄一生著作颇丰,有《仙乐集》、《盘阳集》、《同尘集》、《安闲集》、《修真集》、《道德注》、《阴符演》及《黄庭述》流传于世。

再说郝大通坐于沃州石桥下闭口不语,饥渴不求,寒暑不变,志在忘形,人呼不语先生。如此六年,他功夫精进,大丹炼成。他功成之后离开沃州桥,游于真定(今河北正定市)、邢台、洛阳之间,于大定二十二年云游到滦城时又遇到了他的第二个师傅,向他传授了大易秘义,此后他為人预测未來之事不差毫厘。

郝大通到镇阳后居于阳居观,升堂讲道,远近前来听道的常有数百人。他广召弟子,阐化十方,专以利物度人为己任,远近闻名。曾经作《悟南柯》示于众弟子:

地肺重阳子,昆仑太古仙,二人结约未生前,托居凡世飞下大罗天。共阐玄元教,行藏度有缘,奈何不悟似流泉,別后相逢,再约一千年。

他后来到了咸平,与高人王贤佐同游。跟随王贤佐左右的也常有十余人,卜算也很灵验,十算九准,但他比不上郝大通的灵验。于是众人拜请郝大通为师,郝大通向他们传授秘义,王贤佐从此大名远扬,惊动朝廷。

郝大通于金章宗明昌元年(1190年)东归宁海,居于宁海先天观。一天欲要作图,让弟子去拿纸笔,弟子范园曦说:“米粥已熟,请食后再画。”郝大通说:“赶快拿纸笔来,我正得意,没时间食粥。”说完拿笔在手,布纸挥染,疾若风雨,不一会便作成三十三图,其旨意都是天人之藴奥,古贤所未曾画过的。

金卫绍王大安元年(1109年),他命石匠为他凿地宮,地宫掘成后,他每天都前往地宫仰卧其中,法体康健。三年后,即金卫绍王崇庆元年(1212年),他对弟子说:“腊月三十日打算回去。”此年十二月三十日,他在先天观又对弟子们说:“师真有蓬莱之约,我要走了!”说完便卧床而逝,世寿七十有三。他师承王重阳三教合一的思想,以清静寡欲为修道之本,以炼气养神为修炼之要,以忍耻含垢、苦己利人为宗旨,著有《太古集》、《心经解》、《救苦经解》、《示教直言》等,创立全真华山派。

再说王玉阳在铁槎山云光洞修炼。铁槎山地处东隅,面向大海,人烟稀少,生活非常清苦,王玉阳在这里主要靠采食山芝野果度日。尽管衣食无着,但王玉阳心高气傲,修炼意志非常坚决。为了磨炼心志,他每天都赤足翘立于危岩之巅,东临大海,下俯深谷,以炼就心性之静定,超脱对生死之恐惧。他跪行于山涧隘路和荆棘丛生之中,起初磨掉了皮肉,鲜血淋漓,日久却练出了真功夫,当地人称其为“铁脚仙人”。

王玉阳的名声在当地渐渐被传开,前来问卜乞福和求道拜师者络绎不绝。对于玉阳真人的苦修苦行,丘处机后来曾赋诗赞道:“故国真仙子,东方大达人。清高何异俗,爽迈不同尘。表里天俱赐,行藏世绝伦。时时期祸福,征验默通神。”又有:“九夏迎阳下。三冬抱雪眠。”

王玉阳如此苦行苦修了9年,功成之后便下山云游,传经布道。

这年,王玉阳云游到了湖北房州,这儿有个姓姚名崇高的员外,年青时也曾为官,因看淡世情而告退还乡,与家人共享田园之乐。姚员外平生好道,见了出家人就像见了亲人似的,管他有没有修行,都要叙谈一番才觉得痛快。姚府附近有一座遇仙观,常有南来北往的僧道在观中留宿,姚员外与观主往来友好,他曾嘱咐观主,凡有修行好的出家人,一定要告诉他。

一日遇仙观中来了一位自称已寿高九十六岁的有道之士,他说他曾在武当山中修行,已数次遇到钟离权、吕洞宾显神点拨于他,并说济颠是与他神交的朋友,自己不仅会行功打坐,还会参玄坐禅,坐个三天两天的不倒庄。馆主请教他的名号,他自称浑然子。

馆主见他高谈阔论甚有气魄,便亲自将他带往姚府。谁知浑然子只顾抬举自己,说话竟毫无忌讳,他当着遇仙观观主的面向姚员外吹嘘说:“和尚是色中饿鬼,道士是气中魔王。既成不了仙亦作不了佛!只有像我浑然子这样,万事看破,一尘不染,方是真正的修行之人。”并称习学他的道法,至少可以驻世延龄数百年。姚员外听了非常高兴,当即拜他为师,留他在姚府住下,要长期供养他。

当浑然子讥讽佛道、口无遮拦地胡吹之时,观主可就坐不住了。心想:这老儿好不懂事!我看你一把年纪,同为出家修行之人,才领你到姚府来受长久供养,你怎么为了抬高自己,竟当着我的面就毁谤道释。你既然天上地下懂得这么多的深刻道理,难道连“欲揭房上瓦,且看檐下人”这句俗话都不懂吗?我一定要找一位道法高明的人来杀杀你的威风。观主想罢即告辞返回观内。

正好不多久王玉阳也来遇仙观投宿。观主见他气宇轩昂,举止潇洒,言谈深符道要精髓,深信他必是有道之人;又见他终日打坐,精神爽健,更加坚信要制服浑然子必须此人前往才行。但要讲明是与浑然子去争高低,又怕像他这样的有道之士不肯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