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周末,落落和子任就回了公司。
第二天周一照常上班,好像只是例行公事的回了一次家。有同事问起,落落和子任只回一句:在家里办了。
落落问子任,接下来怎么办?
子任又开始忙起来,茶余饭后,不耐烦的说:“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落落也不知道。就这样一天一天的住在宿舍,照常七点起床,去办公室做卫生,然后画图,闲下来的时间就坐在书桌前发呆,偶尔在纸张上写下只言片语。办公室里安静的像坟墓。落落想,这样的环境,仿佛凝滞了一般,人在这里不会容颜衰老,红尘在这里凝固。
只是每每办公室门啪地一声被推开,有一顶白帽子出现时,背对着门的落落,心就怦地一声,然后回头看是谁,又在传达主任的去哪个现场的命令。
李艳还是失恋了。
她一边哭一边说,对着她的,是气哄哄的,从家里半夜逃到宿舍的孙丽。
不过是恋人间普通的交流,渐渐衍变成鸿沟,终至于变成两个人的高傲自尊的战争。她对他的心意,他看不到。她对他的奉出,他看不到。他只是一句一句无耐的说: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何尝不是再折磨自己。
不得不放弃,给自己和他,一个更宽阔的空间。
因为家庭琐事,孙丽和老公口角,她气不过公公站在老公一方,半夜拿着行李包落跑。
李艳道:“两口子生气,都是因为婆婆向着儿子说话,你们家倒掉个了。”
孙丽哼道:“我婆婆倒老实,一句话也不说,我公公那人一看就精明。”
落落好奇的问:“大周末的吵架,人都是往家里跑,你怎么想到回宿舍了?”
孙丽气的笑:“我拿包回我妈家,还不得把我妈气着吓着。哼,我就回宿舍,让他找不着我。”倒也是,一个电话打到妈家,那边诚惶诚恐的问:“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赶紧解释,还得下大力气找人。孙丽倒落得个轻松,安安生生地住了两个星期,才在老公连哄带威胁下回了家。
落落想:“如果我和子任生气了,偌大的一个城,连落脚之地都没有。结了婚,哪里敢对父母抱怨小夫妻之间的口角和争吵,想瞒还来不及呢。”
一个待字闺中,体会恋爱中的惊喜和苦恼;一个已婚,体会生活中的酸甜苦辣。还有一个落落,在婚恋边缘,进退之间。
曾经的一见钟情又如何?曾经的风风雨雨又如何?生活,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地域之别,习惯之别,家庭之别,矛盾重重。如果没有平和的心态,没有成熟的心性,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人之间会陌生的犹如仇人,相看两厌。如果争吵还能煎熬到两个人的神经,这样的婚姻还有可能在悬丝上危危摇荡。一旦冷漠如同利剑割开了两个原本无任何关系的人之间的联系,只有相望于江湖,从此陌路。
不知道是结婚后第几次争吵,落落发现自己越来越陷入了牛角尖,仿佛自从过了那个仪式之后,子任的宽容和耐性消失殆尽,而自己,被迫着要进入到温柔贤淑、恭良谨让,举案相夫的境地里去。子任不再有先前的解释,多了七分抱怨:这个没做,那个也不会,这里要改,那里要注意。
忍气吞声之后是暴发,落落被逼得用自己全副武装的刺来针对着子任,怒目相向。子任屈服,后退一点点。于是重新割地,划分疆土。连吵架都没有先时的尽兴,各自委里委屈的以为是自己签署了卖国条约,却换不来对方的真心实意的感激,甚至连外交辞令都没有。于是把这一点点残余的怨气积累下去,直至下一次战争的爆发。
落落赌气地说:农村结婚,男方不都得给盖好房子吗?
子任自有去语:“我们家盖房子的钱都供我上大学了,不然你去找个农村的吧。”
于是落落退一步说:“那房子你去租。”
子任不语。过了十天半月,落落沉不住气,去问结果,子任回言:“你租也行啊。”
落落秀眉一皱,双手一甩,道:“爱租不租。”
子任只有叹气,落落在他叹息和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一个懦弱无能而又任性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