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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埃德娜?庞蒂利厄讲不出自己为什么要同罗伯特一道海滩去。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种矛盾心理:开初婉言谢绝,随后又本能地顺从着跟他走。

在她的内心深处,某种亮光正开始朦胧地闪现——这亮光照耀着她的道路,但又阻挠着她前行。

在最初阶段,这只叫她迷惑不解,使她如坠梦境,想入非非,隐约的苦痛,折磨了她半夜,沉湎于泪水。

总之,庞蒂利厄夫人开始认识到自己作为一个人,在这宇宙中的地位;开始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人,同自己的内心深处和周围世界的关系。这好似智慧的重压施加于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年轻女人灵魂——也许这大大超过了圣灵乐于施舍给任何女人的智慧吧。

然而,在精神上,一种新境界的发端总免不了模模糊糊,千丝万缕,混乱不堪,尤其令人心烦意乱。我们之中几乎很少有人从这里走出来啊!又有好多好多的人死于这种躁动之中啊!

大海的声音格外诱人,永不停息,时而悄声耳语,时而狂躁喧嚣,时而咕咕哝哝,正召唤着人们的灵魂潜入那孤寂的深渊,又让它消失在内心的冥思苦想的迷宫之中。

大海的声音对灵魂述说,大海的触角给人以美感的享受,把人们的肉体揽入它温柔而紧拥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