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靠近凌，舒缓的华尔兹回荡在耳边，苏却仿佛置身于真空一般，除了凌那不时旋转的身姿，什么也看不到。
察觉到苏难得的毫不掩饰的注视，凌漆黑的眼眸看向苏，对上了那双如猫眼般碧绿的眸子，那眸子里清晰地印着自己的影像。灿烂真挚的笑容绽放在凌的嘴边，看得苏又是一愣。
“苏。”突然，凌靠近苏的耳边，轻轻唤着。
“什，什么事？”苏觉得自己平生第一次这样失态，但大脑始终一片空白，只能凭着本能答应着，凌轻轻暖暖的呼吸扫过他的耳边，痒痒的，苏有些心慌意乱。
“你真可爱。”凌笑嘻嘻地，难得见到苏如此姿态，不禁起了调戏的心思。
“什，什么……”苏的脑子早就处于罢工状态，此时只见双颊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看得凌笑得更欢了。
“原来那个面瘫苏也会脸红啊。”凌嘿嘿笑着，就着舞姿更加靠近苏。
“凌，凌小姐……您就别开玩笑了……”苏碧色的眸子四处转着，不知所措地不知该看哪里。
“我说的是真话啊……”凌嘴角更加上扬，“苏不相信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的脸更红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凌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苏不知如何回答。
“喂，苏。”
“嗯？”
“看着我。”凌对上苏到处乱转不知该看哪的眼神，“这种时候不看着你的舞伴可不是绅士所为呢。”
“凌小姐……”苏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正正撞上凌炙热的眼神，不禁又是一呆。
“叫我凌。”
“可是……”
“现在我是你的舞伴，不是你的主人。”凌的声音不容置疑。
“凌……”
“记得那个江南小镇么？”
“当然……”思绪漂移，在江南小镇度过的两年是那样宁静，没有权谋没有争斗没有主仆，苏很明白自己怀念那段时光，但他同样也明白，凌恬淡之下对权力的渴望。
“那个时候，你难道不想一直在那生活下去吗？”凌仿佛看出了苏的心思，“我不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管家，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思绪纷杂，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当然希望，但是……”
“但是？”
“但是……如果只有成为你的管家才能永远留在你身边的话，我宁愿不要那种生活。”苏轻声回答道，却是不容置疑，“而且，凌不喜欢那种生活，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呢？”
“凌？”苏惊讶地看着凌，“你……”
“如果我说我喜欢呢？”凌直直对上苏碧绿的眸子，“你会陪着我吗？”
苏再一次愣住了，凌这算是表白么？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心底突然有些隐隐的不安，那股从进入黄泉高原就开始的不安此时再一次扩散。
“你不愿意吗？”凌追问道。
“不，我愿意。”苏回过神来，心底的不安随即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我当然愿意。”
凌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看得苏一愣一愣的。
“凌……”苏突然开口。
“嗯？”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苏问出了一个凌曾经问过的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凌微笑，眼神却有些躲闪。
“你不会的，对吗？”心底被莫名的恐惧紧紧抓着，苏只觉透不过气来，凌的态度让他生疑。
“嗯，当然。”凌回过头来，朝着苏灿烂地一笑，答道。
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说话。
“对了，苏。”
“什么事？”
“那个冥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凌翻了个白眼，明明目的就是苏，为啥非得找上她？
“呵呵，艾梵那个家伙……”苏笑了，看着凌有点不爽的样子，“抱歉，凌，给你添麻烦了。”
“这个倒不是问题。”凌撇撇嘴，“但他到底想干嘛？”
“我和他认识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少年。”苏道，“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上一届冥王带着他来血族拜访我的父亲，我们就是那时认识的。”
“然后呢？”
“然后，都是同龄的孩子，都是好斗的年纪，他提出要比武，我答应了。”
“你赢了？”凌虽是问句，但那眼神摆明了她就是那样认为的。
“凌真了解我。”苏心情颇好地回道，“我赢了，而且赢得很轻松。之后他就常常找各种借口要跟我比武，但却没有赢过一次。最后发展成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的，他就想要，任何事情都想赢过我。”
“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的？”凌咂舌，应该可怜可怜这位冥王陛下么？
“是的。”苏轻笑。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苏眨眨眼，凑近凌的耳边，“您可是我的主人。”
凌冷哼一声，耳朵却是悄悄地红了，心底暗骂，刚刚不是还那么不知所措的，就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大胆了？
“你赶快给我把你这个发小给解决了，别让他再来烦我！”凌猛翻白眼，她可不要因为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卷进去。
“遵命，我的主人。”苏宠溺地笑着，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如果真能和凌隐居起来，不问事实，该有多好。
苏暗暗想着，虽然凌似乎有那个意思，但凌一向情绪多变，反复无常，苏心里没底。习惯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苏害怕改变，无法保证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如果只是现在这样，似乎也是不错的。
可是刚刚凌说的那么肯定，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小小地期待一下，或许凌对他，也是不一样的。
不，其实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吧？苏暗道，或许一直以来凌对他就和别人不一样，虽然凌似乎不愿表达出来。
心里纠结着，脸上的喜悦不免就少了一些。
“苏，在想什么？”凌敏感地感觉到苏的变化。
“没什么。”苏微微一笑，掩去了自己的不安，“在想能这样陪着凌真好。”
“胡说什么呢……”凌的脸红了红，轻斥一声。
“凌。”
“嗯？”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你说。”
“刚才你说，你有心上人了？”苏犹豫半响，还是问了出来。
“有，有吗？”凌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
“在下可以知道，是谁吗？”苏见凌这样态度，心底又是一疼，却还是问道。
“你不知道吗？”
“在下应该知道吗？”
“你！”凌被苏的话一噎，有些羞恼地盯着苏，“你非得我说出来吗？”
“可是在下想知道呢。”苏有些破罐子破摔。
“你！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凌轻斥一声，“我可是你的主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您刚才说的，您现在是我的舞伴，不是主人。”苏不依不饶。
“我……”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又羞又恼。
“嘶……”苏倒吸口冷气，只见凌情急之下竟一口咬在苏的颈部，“凌，你，你是狗吗？”
“你说什么？！”凌顿时横眉倒竖，“你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说你主人？！”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苏立马知道一时激动说错话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抱，抱歉，主人，您别生气……”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是……我闭嘴……”
“等回去我要你好看！”
“主人别生气了……”
“闭嘴！”
两人在舞池中心吵吵闹闹，可在全场贵族看来，真就和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一般。贵族们小心翼翼地看看两人，又看看他们的陛下，在心底疯狂地向各路神仙菩萨祈祷，见鬼！这两个家伙要亲热回家里去亲热，非得在这刺激他们的陛下干嘛？惹火了陛下，他们找死就算了，可别连累他们啊！
而可怜的道格拉斯冥王陛下此时脸色铁青地看着两人卿卿我我，早已没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终于一曲终了，帝兰斯那尔再也忍不住，冲进了舞池，一把拉住苏就往后花园走。凌挑挑眉，想了想，也有些不爽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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