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闲妻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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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美人有毒

一间香气靡靡、装饰奢华却丝毫没有铜俗之气的房屋里,一个黑衣男子跪在地上,低头不敢抬眼。

靠窗的白狐毛皮铺满的软榻上,慵懒的斜靠着一位妩媚妖娆的美人。

美人乌发如丝,长长的披散在肩头,一半顺在柔软的身躯上,一半悬在了软榻下,自窗口自然泄入的光线下晕荡出妖魅的沉黑光芒。

桃花眼眸微微挑,秋波似水骨为玉。真真是淡笑倾城万般羞,躯若扶柳百花惭。

怕是在艳美娇丽的花朵和美人到了他的面前都会失去了颜色。

深紫色长袍半掩,露出了晶莹翠玉般的胸膛,肤光胜玉,却足以令任何凝脂美玉黯然失色。宽袖半掩了一双白嫩纤柔的手,十指尖尖,慵柔的托着一个上好的钨砂茶杯。茶杯中水汽朦胧,烟波飘绕,将他衬得如梦似幻。

这般美景,黑衣人却始终不敢抬头窥望,因他心知,这美人就仿若他深紫色的长袍上绣着黑色的罂粟花,美艳而毒辣。

美人嘟着唇,轻轻吹了吹茶杯上的雾气,淡淡的说:“七天了!”

黑衣人浑身一个冷颤,头扎的更低了。

美人不慌不忙,抿了口茶水,“查的如何?”

“回公子,此人行踪不定,最先出现的地方便是苍穹国和东恒国的交界之地,后跟着‘花家镖局’来到了常贤城,似乎是镖局二当家请的门客,不过和‘花好楼’的关系也不菲,时常见其前往‘花好楼’吃……吃白食。”

“还有呢!”

美人的视线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在黑衣人的身上,反而隔窗望向了窗外一个左右拥抱、乐的美不思蜀的娇小身影上。

“消声灭迹不知踪影七天!”

十字吐完,黑衣人忽地浑身一冷,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了那张似笑非笑的美人脸和朝他扣弹出薄烟的纤长食指。

“公子……”烟入喉,后面的字再也没有吐出的机会,努着一双突出的眼,哐当倒地。

毒美人毒美人,软榻之上的这位当仁不让。十指魅人、根根含毒。

美人优雅的挥挥手,又一黑衣人跪倒在地。

“主上要查的消息怎么样了?”

黑衣人眼帘半垂,连看也没看一眼地上已经毒发变得青紫色的死尸,恭敬回答道:“回公子,那人已寻到!”

“继续跟着,等待主上的命令。”

美人说完,桃花眼又回到了楼下那抹笑的额外欢脱的小身影上,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真的如此欢喜么?”

美人沉吟片刻,唤道:“媚公!”

门打开,走入一瘦弱、妆点粉嫩的男子,男子来到美人面前一敛在门外的嬉笑谄媚之色,垂首目不斜视的望向地面,“公子!”

此时的房间,安静如昔,茶杯中泛出淡淡的桃花香气,掩盖了方才的残酷杀戮。黑衣人早已悄无声息的离开,并将那死尸一同带走了。

美人不急,一点一点嘬抿着茶杯中的茶水,每一口极尽优雅、每一次吹饮极尽妖娆,那专注的神情仿若品尝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直到杯中只剩下几朵泡开的漫烂桃花。

媚公身子一动不动,静的好似房间并无这个人一般。

美人轻捻着空茶杯中的桃花瓣,使得桃花香气满溢,将糜烂的桃花瓣划过鼻尖轻轻吸了口香气,漫不经心的说:“明夜,挂牌!”

“是!”媚公欠欠身,退下。

花桃花小爷并不知有人查了她,隔着衣袍抱住两个小清倌,左一口甜酒、右一口菜肴,吃的不亦乐乎。全然不理,‘欢情楼’外找她快要找疯了的某人。

当初是他弃她不顾,跟着妖孽玄转身就跑的。

如今出现,哪怕是巧遇,她也不想在和他有何瓜葛。

花桃别的没有,就是骨气还有几分,记性也不错,有些事伤一次心便足以。

不得不说,某人当初的举动,牵动了花桃隐隐忘却的一件前尘往事,那件事便是她心头的底限,谁若是再敢跨越,她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花小爷恨背弃!

恨这个词,也恨将这个名词变成动词的人!

哪怕那个人是花桃从小看着长起的人也不行。

同样的错误,她花小爷绝对不会在犯第二次,绝不!

花桃心底发着狠,时时念着这件事警戒着自己,表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和小清倌调笑,甚至讲着荤笑话,逗得那两个小清倌笑红了脸。

整个大厅喧闹如常,不过因花桃这一桌笑的最欢脱、开怀,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尤其是看清那白嫩嫩的短发小少年拥抱着两个比她还要高的清倌的场景,众人皆忍不住发笑。

小少年看起来比这两个清倌还惹人怜爱,水汪汪的大眼睛被酒水烘托出半分迷离,脸蛋红熏熏的,别提多水灵了。

别说是在场的嫖客,就连坐在别人怀里的小倌们也情不自禁的将目光投向那个小少年,忍不住的嫉妒起在她怀中的两位兄弟来。

偏偏没人敢冒犯看似娇弱的小少年,少年桌上的那把刀,可不是吓唬人的摆设。要知道小少年这种嫰货,第一天上门便被好几个嫖客看中,出言不逊的、想要抓回家禁锢的、动手动脚的,全被少年以一人之力丢出了‘欢情楼’,甚至刀连刀鞘都未出。

更何况小少年出手阔绰,举止不凡,一看就知是大门大户的公子,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之后,再也没有不识时务的人出现了。

‘欢情楼’大厅的角落里,一双瞪红的眼睛不甘的注视着喜笑颜开的花桃,手指搅动着丝帕,仿佛将一身的委屈都置入了帕子上。

“梦儿,你这是何苦?”身后传来一男子柔弱之声。

“他凭什么看不上我,我的容貌我的才气比起他怀里的两个小贱货不知好了多少,我不管,我就要他。”唤为梦儿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跺脚,扭身冲着男子红着眼低嗔着,“我……我不就是破了身么,他难道不知道破过身的更能令他感到欢愉,我的名字怎么了?连名字也看不上,我就这么不堪么?”

男子看着更为怜惜了,方才的犹豫化为乌有,快速掏出一包药放在梦儿的手心里,嘱咐着:“小心些,别被主子知道了。看那位也是疼人的主,希望梦儿你能得到痛爱,别像我,总归要老死在这风花之地。”

“我不求他能赎我出‘欢情楼’,只要能常来恩宠我便足以。”梦儿喜不胜收的一扫苦涩,捧着药速速的收入怀中,眼巴巴的瞅着花桃的笑颜,满面的羞红和期待。

夜静阑珊,迈着醉步,在两个小清倌的搀扶下,花桃回了留宿的房间,将两个伺候着简单洗漱的小倌打发了,她歪在床上呼呼睡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花桃唤人,打水洗浴,待收拾妥当,门正好敲响了。

“公子,今夜是五国鼎鼎有名的花魁——绝歌挂牌之日,媚公我早早为公子准备了雅间,公子可要来给绝歌捧场呀!”

门外是媚公那尖细的声音,花桃系好衣带,淡淡回复道:“知道了。”

“那媚公告退了。”媚公见意思传达到,转身离开了。

花桃不甚在意什么花魁不花魁,来‘欢情楼’住下,不过是为了避开某些人,希望他知趣离去,免得为大家增加不必要的尴尬。

当花桃晃晃荡荡的走到欢情楼后楼大厅,登时,咋舌的想回房算了。

真真是人山人海,平时少见的女子客人,如今也抛头露面从一个个包房里走了出来。

花桃最怕人挤人,刚要转身,就被媚公一眼盯到,媚笑着扭腰将花桃迎入了一间包房。

进了包房,花桃在一愣,立刻脸色不太好的瞪向媚公,“别人的房间你拉我进来,何为?”

桌前端坐着两个面部遮着白纱的少年,一淡黄色衣袍、一淡绿色衣袍。烛火幽幽,为了烘托气氛并未点的很透亮,花桃看不清这两位的相貌,倒是觉得对方身形姣姣,气质清贵,衣着华丽,是个有来头的。

房间不大,设计却与‘花好楼’有异曲同工之意,二层的包房皆可看清大厅前的高台上。不过这样的房间甚少,几乎全包给了‘欢情楼’的老主户了。要不是眼前这位小公子出钱爽利,媚公也不愿费心思。自昨晚发出绝歌挂牌的消息,连那大厅的散桌都被订到脱销,还硬生生的加了不少台。剩下订晚的,仅仅只能站着见一见花魁了。

媚公讨着笑,娇媚地扯了扯花桃的衣袖,“小公子别见怪!你也见了今天的盛况,这还是媚公为小公子争取来的呢!否则便只能站在大厅了。”

“哼!你这鸨公也真是奇怪,别人明明不愿意和我们同桌,你还要强求么!”身材偏柔弱些的淡黄衣少年声若雀鸟鸣歌,那轻慢的态度却不敢令人恭维。

花桃本不爱凑热闹,更不要提和陌生人同一间房赏美人了,听此一语,越发不想和这般自傲不亲和的人接触,转身退出了房间。

媚公连忙追了出来。

“卿月,这里是东恒国,还是谨慎行事、不要随意得罪人较为妥当。”一直未说话的绿衣少年待门关上,不赞同的放下酒杯,看向旁边的少年。声音出口,比旁边的少年还要青涩几分,却更显的沉稳。

“我还不是为了伴月你,看那小子怪模怪样的,把你都吓怔住了。这样的人没谱一肚子坏水。我作为哥哥自是要多加保护你了。”

绿衣少年微微苦笑,“我看他觉得有些眼熟,便多看了两眼罢了,到让你说成了胆小之辈。”

“伴月你自小便可走南闯北,赏遍各国风情,留我一人在……在那孤寂的地方,自是比我胆子大、见识多。”淡黄衣少年撅起嘴巴,语意带着失落。

“这次不是带你出来了么!”绿衣少年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谁是谁的哥哥,随即像想到什么,表情严肃的警告着,“来小倌馆已是最大的限度了,卿月可绝不能到前楼去。”

“知道啦!”淡黄衣少年嘟嘟嘴,似是不耐听这些话,眼神瞄到了楼下,顿时开心的叫道:“花魁出来了,我到要看看他哪里美得过咱们两人。哼,咱们的‘花月公子’也不是白叫的。”

绿衣少年纵容的笑了笑,眼神反而落在了大厅里那格外引人注目的短发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