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去看守所
楚西大笑了起来,弄乱了头发说,“唉,眼下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已经晚了。算了吧,走咱们给那些人回话儿去,就说我们老口子愿意加入那个又小又破又旧的高尔夫球场俱乐部。”
正当他们动身时,刚要出门,电话铃响了。“******!”岑克爽边说边朝电话不情愿走过去。
“让它响去好了嘛。”楚西不悦地说,“我们已经,”
岑克爽已经拿起了电话,正逢对方犯歇斯底里症。他等了好几分钟的工夫,那个女人才安静下来说明了事情经过。
“好啦,蒋太太。”克爽截断说,“我这就去监狱,看看我能做些什么。不过,我不能保证他天亮以前就会被放出来。”
对方滔滔不绝地告诉他说:她的儿子是个好孩子,任何人说她儿子打架、动刀子都纯属虚构。如果把他同醉汉、强盗关在一起押一夜的话,他会一辈子留下污点的。克爽倾听着,不时地说几句安慰的话。他挂了电话,回到前门口。
“我得去监狱去一下。”
“你不能去!”
“不会多长时间的,”岑克爽叹了口气说,“知道我在为她的儿子尽心尽力,这对一个做母亲的也是一种安慰。我把你留在南宫双家,你随便为我解释一下,我一办完事就回来。”
岑克爽把楚西送到南宫家门口,一个人返回城里。他在监狱后面停了车。当他往里边走时,监狱里那股由人体臭汗味、令人作呕的变质的饭菜味和恶劣卫生环境混合而生成的恶臭直呛鼻子。他禁不住把这个监狱同他在王全的俱乐部的阳台上看到的个个衣冠楚楚、有说有笑、无忧无虑的人们做了个对比。大多数人根本意识不到有多少人正是靠同这种社会阴暗面打交道来谋生的。他想,有医生、律师、警察、护士等等。他们总是在收拾那些被人们撕碎了的血淋淋的碎片。有时是骨头、皮肉和血,有时是情感、意识的自尊。感谢上天!律师们只涉及感情上的不幸——尽管它们常常比物质上的不幸更难对付。
“今晚好吗,于东警官。”他对看守的警官招呼说。
“马马虎虎呗!”正坐在办公室桌子前将档案分类的于东转着摇椅离开桌子说,“很高兴见到了一张人脸,岑大律师。今晚这里死一般寂静。”
于东从二十五岁开始起就分配在这里看守监狱。现已经四十六七左右了,他长得肥头大耳,故被分配做该监狱最佳夜间看守人。他下颌下垂得几乎看不见了脖子。他很难再买到腰围够肥的衬衫,因此他穿衣服时衣襟总是敞开着的。他的头呈弹壳形,头发已经开始成灰白了。他的脸平直,有一双小眼睛,看上去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岑克爽向来讨厌于东,但考虑到偶尔用得着他这个监狱长,所以,他像其他的律师一样,总是尽可能地去不去招惹他。
岑克爽把一条腿搭在了桌子角上,说,“在这儿找一份清静的工作干好不错嘛!”
“在这座城市里,人人都陪年轻漂亮的妞睡觉去了。”他的脸是很明显露出一种窃笑,说,“我想你要是喜欢年轻的妞也行,星期六晚上通常都并不那么坏。那是我们寻求刺激的时候,我如果再觉得寂寞的话,我就得就寝了,也可以学学看看什么书啥的。”
像大多数孤僻男人一样,他就起话来慢声慢气的。别有风味,他说完话大声笑起来。克爽也和他一起笑。
“你可以给自己买个电子琴或者说是摇滚吉他,郁闷的时候你大可拿来弹几下。没准儿你律师行业萧条时,你还可以乱吼两句还可以挣点稀饭钱。”于东警官注视着他说,“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岑克爽律师?你不是随便来这儿坐坐的吧?”
“今晚你可以去找寻点刺激了。”岑克爽缓缓说,“蒋太太打电话跟我说起过她儿子蒋乐文的事情。我可以见见他吗?”
“这,当然可以的,有你岑大律师出面的话,我不同意,可能明天我这老头子就要被告上法院了啊!”于东警长笨拙地把大腹便便的身子从椅子里挪出来,随便把岑克爽领进囚室。接着他打开禁闭室,挥挥手示意那小伙子出来。
这时,岑克爽朝禁闭室里边扫视了一周:厕所附近有一滩子污秽物,香烟蒂扔了一地板。同室的几个人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岑克爽知道,并不是他这个人有惹眼之处,而且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律师来替某人承担保护责任这件事使他们眼馋。克爽看了看那个小伙子一眼,他可怜巴巴地站在刺目的灯光下,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儿血色,左眼上方的额头上有一块大大的紫色淤青伤口。
“你还好吗,小伙子?”他温和地问。
“还行,没啥。”小伙子阴郁着脸回答说。他两肩耸立着,那种以打架酗酒为乐的狂妄劲儿此刻已经消失殆尽。
“他们对你好吗?”
“那还用说。”小伙子咕哝了一句说,“快点弄我出去吧,这里臭气熏天啊!”
“你头部的肿块没事儿吧?我可以给你请个医生给你看看。”
只见小伙子用手探索着摸摸那个肿块后说,“算了吧!疼倒是有那么一点点,但是——”
“你的头现在很疼吗?”
“我觉得酒劲儿还没有完全消失呢。”小伙子脱口而出说。停下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岑克爽律师后迫不及待地说,“想个办法让我回家去好吗?”
“那要看看我能为你想什么办法了,跟我说说研究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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