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一个富婆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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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一朵玫瑰

克爽看着娟娟小姐用篱笆剪尖剪下一朵红玫瑰。这时,他想起了那部曾看过的电影,反映一个男人看到掐花就能听到花的惊叫声的科幻影片。大概娟娟小姐也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花的叫声。在这方面,她认为花会跟人一样的;那么,她为什么只因为一朵玫瑰花行将败落就其剪除呢?

她来到篱笆跟前,用手戴套的手指弄掉花茎上的刺。他俯下身子,让她把花戴在自己的西服上衣的翻领上。

她抬起了头看了看他,说,“你们年轻人是不在乎冬天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年人。”她接着又说,“你们无须担心能否活到春天。”

“在这个问题上谁也不能打保票,无论是老年人还是年轻人。”克爽顿了顿说,“至少我们还有迎接春天的机会。这些花就不同了。”话毕一只手指着花,温和地看着老人的脸,微笑着说,“什么呀?娟娟小姐,明年春天到来的时候,您还不把花园拢得更漂亮才怪呢!”

这句话使她那颗充满渴求的心得到了安慰,但她摇摇头,说,“我不是说你们年轻人没有危险,我是说你们不必考虑它,而老年人就不能不考虑。这就是我们老年人与你们年轻人的不同之处,岑克爽大律师。”

“倒是这么回事儿。”克爽说。玫瑰花瓣摸上去像丝绸一般的光滑,略有蜡感。花辩边缘已在萎缩,他知道,这朵玫瑰花是瓣不过今天的了。“我想那就是那么多的人退休以后都去乡村农家乐欣赏桃花的缘故吧!因为冬天使他们想到了死亡,因而他们都往没有空气污染的地方去。”

元娟老太太阳能带着鼻音说,“现实是任谁也逃避不了的。冬天城市的空气就是一个现实。”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想到十一月份那里将是一片荒凉,刺骨的寒风将呼啸着从山脊直扫海湾。南部的河床上筑有宽阔的水坝,像湖泊一样宽阔的珠海三角洲河面上被风卷起浑的碎浪,随着季节性的迁徙的白水鸭在风雨中低空飞翔。

“是啊!”他关切地说,“倒是那么回事儿。”他感到自己用不着有这种担心。他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事业追求、有漂亮的妻子,总之,他有一个男人所应有尽有的一切保障。这个念头顿时使他自信得意起来,就像元娟老太太阳能听到他保证还会有来年春天的许诺时一样。

“你的那位漂亮夫人好吗,岑克爽先生?我只见过她坐车从这里经过。”

“楚西她很好。”克爽说,接着微微一笑又说,“她不喜欢我这样步行去上班。”

“告诉她,有时间来看看我。”元娟说,“冷呵呵的天气,过来陪老婆子喝杯热龙井茶。我整天关在家里,看到她那如花似玉的容貌也算是饱了眼福了。”

听了这句话,克爽心里美滋滋的。他大笑着答应道,“我一定告诉她的。”

“像我这把年龄的老婆婆了,到了冬天需要有人陪着说说话儿什么的。”元娟老太太说。她朝隔壁院子探探头。“喻小华老太太家一天从早到晚不见一个人影,就连一个动物也难见到。”

克爽朝喻小华老太太家看了看:窗子紧闭,冬夏都是这样!豪宅别墅院落里杂草丛生。这所别墅宅院据说是喻小华花了千万巨资才买下来的。但是好久没有人住和打扫,荒芜得像座鬼屋,虽然喻小华和她的四个成年的外孙外孙女住在那里,但是克爽从未见过他们当中任何的一个进出过,不过这肯定是有机缘巧盒合的问题所在。

“这么多年我们彼此只说过两次话。”元娟老太太说,“我们家后院篱笆旁边曾有两棵桃树,她刚搬进来的时,有一次她过来告诉我说,她认为伸到她家院子里的桃子应该归她所有。”元娟老太太手里拿着篱笆剪又说,“我告诉她随便吃好了,另一次是她女儿死后我到她家院子里去吊唁,她当时正坐在摇椅子里,身上穿着方格丝绸雕皮大衣,干瘪的脸上无一滴泪水。她一边在椅子里摇晃着一边唠唠叨叨地说:殡葬承办人跟她要了多少多少钱,就是把尸体抬出来放到地下埋藏,任何人都干得了的。”话毕元娟老太太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接着说,“她的外孙张武一到做生意的年龄时,她就办起了自己的殡仪馆。”

“哦?是吗?喻老太太的这些事儿我可从未听谁说起过。”克爽大声笑着说,“我还以为他们的事我没有没听说过呢?”

“我知道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元娟老太太十分认真地说。

“我很愿意听您老说下去的,”克爽说,“但是我还要上班怕是要迟到了,再见了吧!元老太太,还有,不要老是琢磨冬天,要多多想想春天吧!”

他转身很快走了,元娟老太太目送他背影远去。岑克爽的形象仍然留在她的脑海里。他身高一米八一,但由于粗壮,看上去并不显高挑;他的肩膀宽厚,走路时身子总是前倾。他的头很大,更令人吃惊的是,他长着一头纯黑色发亮的头发,再配上那满头浓厚卷发,活像戴了上了一个黑色头盔。

元娟老太太在往他衣领上戴红玫瑰花时,以老年人特有的慈爱,毫不掩饰地仔细地把他端详了一番。他那双眼睛在浓重黑色眉毛和黄里透红的肤色衬托下显得极其不相称;他长得一副娇贵白面奶油生相,但不失男子汉的干练和果断。他面部平而直,嘴唇丰厚而宽大,长着一个给人印象颇深且偏难看的鼻子。

霎时间,元娟老太太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已死去快三十年的丈夫——欧阳雨,一个她多少年来一直只作为一种痛苦的记忆、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形象深埋在心底的人。她再次看着岑克爽远去的背影,心中涌现一段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欧阳雨在世时,早晨洗脸总是习惯性用毛巾抹去脸上的肥皂沫,抹完后顺手就扔进浴盆里。她只得每次弯着腰身将其捞出来洗干净。为了这个坏毛病,她跟他生了整整五十年的气,直到他死。

她忽地转回身,用剪刀剪去剩余的每一朵玫瑰花,留下的是光秃秃的树丛。

新东华大街由于没有小孩子而优雅宁静。除了克爽和楚西以外,剩下的都是些老人了。那些战后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的晚辈们都跑去那个新西西区建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

这个西南的中心城市曾是大江南北的人向往的休养生息的轻闲的聚集地,这说明这座城市的历史变迁的只有那块可供人们更好的发展旅游业、轻工业和种植业借以为生的特居城市了。古人为了防止洪水泛滥,冲走家园就建筑了一道道堤坝。于是乎,给这座城市无形中又增添了绿色。就这样,一个盛产人工养殖淡水鱼的像手指般大点的湖泊出现了。在此之前只是有一条小小河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湖泊河岸。

于是乎,这条湖泊成了这座城市最早的运输通道,至今仍然是平底货物船运输最繁荣昌盛的航线。

还是在修建那些水坝的时候,吴道及其他的一些有预见的人就一小部分的钱买光了这座城市周边以及城区的大片大片的空土地。不久以后,城市快速发展,这些已被修整过的空土地,以更快的速度被高速公路甬道和下水道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些以前以农田价钱买下来的一小块土地,现在又以每亩土地10万到20万不等的价格卖了出去。而且,如今那些新的房子价格贵得不行,一百来平方米的房子要五六十万,好的地段高达百万,甚至几百万的也有。穷人几辈子也是买不起的。城市现在到处是门面铺子超市加油站,家家户户奇形怪状地加了叫做侧臂和过道的防护栏,装饰着各种烤面包、烤肉器皿和砖块砌起超占过道的围墙。

女人们穿着短裤的胸衣,在这座城市湖泊滩上袒胸露怀地度过每一个夏天,而男人们则为了工作每天驱车奔波在狭隘破旧的凹凸不平的柏油公路上。起初,那些男人中掀起了一股钓鱼热潮流。每周双休他们天一亮就起床,赶着去钓鱼。他们不惜本钱买了上千元的高档旋转钓鱼竿和从国外进口有着虫形鱼钓的鱼钩。这样,整个冬天的晚上,他们都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拴好明天要用的鱼钓,颇有几分忙碌呢?几年以后突然他们就很少出去了。虽然他们总是谈起钓鱼的事儿,但是不是由于风大,就是由于层层湖泊水位太低,而只好寄希望于以后了。他们中的许多人因此开始了另辟蹊径新的项目——滑冰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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