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如何解释
“不要以为我在向你隐瞒什么。”贡月诚实地说,“她当时根本就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我是装着一个找份保姆工作的乡下妇女,我并未把我去那儿的真正想法露出半个字来。”然后她走近房里另一间屋子,靠近窗户边的办公桌上有一盏带绿色的小台灯,她不停地拨弄着它,直到它摆正,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走出来。
“我自惭形秽,岑克爽,我想告诉她,另一个女人已经怀过并生下本应该由她来怀孕生产的孩子。我想看到她脸上顿时呈现那种异样的表情,她独守那么大的一套房子,有那么多的钱花。有你每晚回来陪着她睡觉,对自己的男人想说什么说什么,也许有一件事除外。我的确恨过她为什么能拥有那一切,恨我为什么没有。但当我看到她时却恨不起来了,她是个读过书受过良好教育的温文尔雅的女人。”“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人。”岑克爽得意地说。
贡月用手作了一个肯定的手势说,“好吧,我决心已定,你得带走克俊。他是我的也是你的。我想让他过富裕一点的生活。”
“他肯定会想你的。”
忽然贡月的脸色再次阴沉了下来说,“他会想我,就像我想他一样。在我心灵深得将会留下一个永远的痛楚的伤疤,但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包括你恐怕也是这样。”
岑克爽不安地站起身说,“但我怎么跟我妻子楚西说,我要把我的私生子领回家了。”
“如果你难以启齿,我去跟她说。”贡月怒视着他责斥说,“请以后不要说他是私生子。”
“对不起!”岑克爽说,“我不是有意那么去说的。”
“你只管自己逍遥自在,却一点儿不为别人考虑。”贡月认真说,“现在你要么自己拿主意,要么我替你拿。”她讲的句句是真情,而他此刻不是真正积极的处理问题,而是一味的推诿敷衍事情。他的心似乎进入了一种冬眠的状态,成天拘于自己的小天地里。生活和现实都离他越来越远了,成了他负担不起的危险奢侈品了。他在重新走出巢穴,重新开始生活了。
“小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岑克爽带着歉疚的口气说,“首先谢谢你没有将实情告诉我妻子,否则就更糟了……”
“你在我这儿说的感激的话已经成堆了。”贡月冷冷地说,“做点实事吧,岑克爽,你还有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
“那么你还是只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期限吗?”
“是。”她说,“如果那几个人再来找我的时候,我仍听不到你的真正的答复……”
“你会听到的。”岑克爽截断她的话说,“最近我手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案子要拿到特别的法院去审理,那将需要我很多的时间的,不过在这个案子开审前不行的话,那么开审后我会答复你的。”话毕他穿上外衣,开始朝门口走去道,“现在我得走了。”
贡月随他一起转身,忽然她问道,“你……你要不要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岑克爽心里很乱说,“至少现在我还不知道。”
这一次贡月也没有到门口去送他。然而每一次走出她家门口都会有上种怅然若失感袭上心头。他随即知道了这次怅然的原因是什么了,他此行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克俊。他快速地钻进汽车后想道,“哎,我现在只能亲口告诉楚西了。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啊!”
当岑克爽沿大街的一侧慢慢地行驶时,家家户户的窗户都亮着灯,这是他回家晚了经常看到的现象。但今晚上那些灯光则给了他一些特殊的感觉,他在十字路口停了车,望望拐角处他的家:起居室里大窗户里亮着灯光,自己有妻子楚西正在等着他呢。她之所以不打电话给他,是因为她知道他的工作,而且她已经习惯乐意这样等他回家了。
岑克爽忽然感觉到?背一阵阵发凉,他只能告诉她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告诉她,他实在无法想象当告诉她实情以后她是怎样的表情。辆小车从后面急切地按响喇叭,他无可奈何只得向前开车。他真愿意回到今于下午那种忘我的工作状态中去。
楚西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看着温保炉里的东西,她直起身子,把一缕头发向后理了理。
“我担心把这微波炉给烤坏了,等你到家时又得吃冷饭冷菜了。”她说,“什么事干这么晚?”
“哎,工作呗。”岑克爽简单地说,并走过去看着妻子抱着她给了她一个热吻,便走进了寝室,人脱下外衣,解下领带然后到卫生间洗手去了。他速想:唉!我的一举一动像个十足的疯子。她没有告诉我贡月来家里的事,当然也不曾告诉我吴道来家里的事。
岑克爽擦干手回到客厅,楚西正在哪儿等着他,他入座后饮了一口她为他斟的酒,他一边斜眼瞪了她一眼,心里又是一阵速想:我们俩口子根本上就不可能相互彼此了解对方。
“为什么不告诉我吴道来家里见过你的事?”岑克爽忽然找到了一种兴师问罪的快感问。
楚西一时脸上呈现出惊愕的神情好一会儿回答说,“怎么?他……他把他来这儿的事告诉你了?”
岑克爽又饮一口酒说,“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楚西坐下来缓缓启动着唇齿说,“我不想使你不安,老公你知道的。我想这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及时告诉你。而你通常都很忙。”
“吴道那家伙做什么事都很是重要的。”岑克爽接过话说,“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吗?吴道跟我说你是一个很有抱负的女人,他还说你想或者很愿意做e城商业集团新主席的第一夫人哩。这是你跟他说的吗?”
“NO!”楚西反驳说,“没错,他是问过我的。我只是说……你希望的事也就是我希望的事,无论什么。”她停了一下仰下头看了看他说,“我现在很满足,老公。我喜欢现在我们这样生活方式,除了……”她欲言又止。
岑克爽知道她要说什么,他转过身去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洒满灯光和冬季褐色草坪,想到此刻已经从里边看清楚了他从大街上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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