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大雪,早上难得的晴朗。我和苍衍依约陪同宣神医去依兰家,她们母女住的是专门出租给外来人的大杂院。小院一下来了几个鲜衣怒马的客人,引起了众人的侧目。见到我们,依兰母女高兴地迎上来。
我替宣神医介绍,道:“神医,她们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尉……姐姐和依兰。”其实依兰的母亲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出头,与现代的我差不多年纪,大姐两个字很难说出口,但她又有依兰这么大的孩子,叫姑娘或小姐也不合适,没则了,就亲热点叫姐姐了!
“尉绫音和小女见过神医!”尉绫音拉依兰一同行礼。
“就是这个小姑娘吧?”宣神医看着依兰微笑。
“是的,她这样已经快两年了!”尉绫音怜惜地摸摸女儿的头,是自己连累了她!
“我们进去再说吧!”我提醒因为陷入回忆而忘了请客人进屋的尉绫音。
“啊!抱歉!”她脸色微红,“贵客请进!”
房间很小,但很干净,家具摆放合理,看起来要比实际宽敞,整洁明亮。看得出她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我们坐下后,她给我们倒茶水,“敝屋只有粗茶淡水,招待不周,真对不起。”
“尉姐姐客气了!”我接过她手中的茶,淡淡梅香带着一丝甜味扑鼻而来,暖暖手后啜了一口,清香淡甜,很适合女孩子的口味。
“妹妹的是用雪水煮的梅花茶,怕其酸涩加了点糖,可合妹妹口味?”
我果然没有看错,即使贫寒,她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就是21世纪所说的小资小调的生活。
“我很喜欢!”我笑道。
苍衍似乎也很喜欢手中的茶,难得的一饮再饮,我不禁好奇他喝的是什么,便问尉绫音,道:“尉姐姐,你给苍公子喝的是什么茶?”
“也是梅花茶。”她微笑。
苍衍会喜欢有糖的茶吗?我疑惑。
苍衍看了我一眼,道:“你我所选用的茶叶不同,我的不需加糖也毫无酸涩之感。”
宣神医也很喜欢尉绫音煮的茶,看着她笑道:“尉夫人颇懂健康之道啊,偶尔喝花茶有助身体健康呢!”
她欠欠身,道:“神医见笑了,我一个小妇人哪种这些,只是能给依兰的东西少,变着法儿满足小儿口腹之欲罢了!”
她的言谈举止无不显示好的教养,宣神医对她也有几分疑惑,但人家的隐私是不能随意打探的,除非关乎病情。他看向依兰,她正依偎在母亲身边,正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陌生客人。
“来,小姑娘过来!”宣神医招手唤依兰过去。
她看看母亲,尉绫音点头了,才过去。
“麻烦神医了!”
我和苍衍走了出去,院子一颗白梅树正怒放,想必梅花茶中的梅花来源于它了。院里还有五个小孩在玩耍,三个在一旁,两个在踢毽子。说起来好久没踢了,仿佛有一辈子那么久了,我轻轻叹气,羡慕地看着他们。闲在一旁的三个孩子,见到我们很好奇,想看又不敢看,时不时的偷看一下。我猜可能是怕苍衍冰冷的面孔才这样的。
突然正踢毽子的小姑娘太过用力,毽子飞向了我,我正想帮忙接住,谁知苍衍剑柄一挥,把毽子弄到屋顶上了!
我愣住了,小女孩见毽子飞向了屋顶,眼泪汪汪的。两个小男生心疼小女孩,朝我们叫道:“坏人!还我我们毽子!”
我偏头瞪苍衍,他面无表情地回视,接着飞上屋顶。孩子们惊呼,听见孩子声音,一个妇人出来,瞧见了,惊叫一声,叫走了自己的孩子,其他孩子的母亲也是闻声而出,见状,结果个个当他猛兽般,避之惟恐不及。平凡百姓,一怕官府权贵,二怕,江湖绿林。苍衍气质尊贵,又一身武艺,也难怪他们是这种态度。看来我们离开后,尉绫音母女少不了左邻右舍的非难了!
他拿着毽子跃了下来,院子除了我,一下空荡起来,便挑挑眉,把它给了我。
“给我干嘛?”我惊讶地接过。
他脸上闪过一丝可疑地红云,见我盯着他看,皱眉道:“你不是想踢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踢毽子了?等等!我想起,自己好像有过一瞬间的怀念!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我看看除了我们,连只鸡也没有的院子,斜眼看着他。
“不是!”他很淡定。
是吗?
我转身背对他,玩起了从小朋友那里‘抢’来的毽子。苍衍依靠在梅花树下,偶有花瓣飘下,带着清香。
“一,二,三……二十一……二十七……”
其实,我并不是想踢毽子,而是羡慕他们拥有的童真和怀念自己的童年。
踢着踢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世界,那个童年。
秋千,黑板,体操,毽子,还有,隔壁班的男孩……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啊!”能破百,我太过兴奋了,一用力踢过了头。
我转身一看,毽子打在了梅花枝上,带着雪花落入苍衍的手中。篮球板下接到毽子的瘦高身影,与他煞那间重叠……
“想什么?”苍衍拿着毽子走近。
“一个人!”
“什么人?”他好奇她脸上的笑容。
“男人!”记得他的梦想是要保卫蓝天,现在应该也长成一个男子汉了吧!
没想到,我原来也有过短暂而美好的爱慕之思啊!是谁说过的,鼓励暗恋,它能让人成长,让人在庸庸碌碌地忙活中,尔虞我诈的世界里,有个一笑而过的美好回忆。
“麦城?”他握紧毽子。
“不告诉你!”
我笑着迎向已经出来的宣神医和尉绫音母女。
因为昨晚比较累,今天早上又要出门,我没空问黑桀的情况,回去的路上,闲聊间提到他。
可是宣神医和苍衍的表情都很奇怪,想到昨晚,事隔半个时辰后,苍衍来给我和朝霞解穴时,脸色不佳,比往常还要感觉冰冷。只是昨晚太累了,也顾不上理会他。
难道他与那个不速之客间发生不愉快的事了吗?
也不对,宣神医的神情也很奇怪!
那个黑桀总不会连救命恩人也得罪吧?
我一肚子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