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宝玉下学,进来见过贾母:“老祖宗,我回来了,您身上可好。”贾母本想把事情告诉他,又怕他闹腾,只淡淡地说:“我还好,就是有点乏了,你去见过你的母亲吧。”
宝玉见状,急忙退了出来。刚来到母亲房外,就有小丫头道喜:“二爷可大喜了!”宝玉摸不着头脑,只当她是和自己玩笑,只是笑笑,一直向里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宝丫头固然是好,只是太急了些,宝玉才刚刚知道用功读书,再说林丫头又是那个样子,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
宝玉又听到他母亲说到:“若不是老太太一直拖着,宝玉早就该定亲了。再说如果不早点断了宝玉的念头,等到林丫头没了,他怎么承受得了?还有,我也舍不得宝丫头在薛家里受哥哥嫂子的闲气。还是早点接过来的好。”
宝玉听到这里犹如晴天霹雳,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小丫头闷慌得叫了起来,王夫人赶紧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贾政却骂到,:“没用的东西,就这点出息!”
宝玉却摔开小丫鬟,对贾政和王夫人说到:“你们平日里说什么做什么,我不管,只是这一件,我定是不依的!无论是哪家的姑娘,任她有多么好,我也是不要的!你们也最好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否则宝姐姐日后怎么见人?林妹妹若是有个好歹,你们也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完就往外走,贾政当头喝住:“畜生,你说的是什么混话!你的婚事不让父母为你做主,难道由着你自己不成?这事已经定下了,你就死了别的心吧!”
宝玉站住说到:“爹爹也不用和我说狠话,如果你们不怕将来宝姐姐难做,就随你们的便,这婚事我是万不能答应的。就是娘娘下旨,也是没有用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说贾政在家里暴怒,王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单说宝玉听到林妹妹的事情,早就心急如焚泪如泉涌了。及至到了潇湘馆,里面静悄悄的,他的心里更慌了,一步跨进门来,直奔妹妹的屋里。
黛玉见宝玉急匆匆地闯进来,再加上那一脸的焦虑和紧张,她的心一热,眼泪早又流了下来。
宝玉一把握住妹妹的手,眼里一片温柔:“妹妹感觉身上怎么样?可有什么要紧?”
黛玉见他着急,忙说到:“只是把吃的东西都吐了,并没有别的。现在已经好多了。”
宝玉又问:“请大夫没有?大夫是怎么说的?”
雪雁忙悄悄地把今儿的事和他大概说了一边,特别提到凤姐和大夫的对话。宝玉听了大吃一惊,他已经知道了凤姐姐的用意了。只是妹妹怎么会有中毒的迹象呢?他一时还想不明白。
这时紫鹃倒上茶来,宝玉把茶碗放在一边,只是问她:“姑娘究竟是怎么了,你一直在妹妹的身边,应该知道有那里不一样的?你快想想,姑娘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没有着凉或者是劳累什么的!”
紫鹃努力回想着,说到:“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宝玉命紫鹃把姑娘用过的所有东西,包括饮食和用具,都拿过来,他要亲自试过,一定要找到是那里出现了问题。
紫鹃正要去拿,黛玉忙拦住了:“你们是糊涂了不成?怎么能拿宝二爷的性命做试验?”
宝玉那里肯依,“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妹妹被荼毒,却什么也不做?”
雪雁忙说到:“你们竟也不用争了,依我看明天早上,你拿了姑娘吃的茶和燕窝等,出去找个明白的人一看便知了,何必要自己以身试毒,冒那个风险呢!”
宝玉见说的有理,也就不在坚持了。但是他吩咐紫鹃到:“从现在起,你们姑娘以前的一切用具都不要在用了,尽管拿出那些收藏着的用;姑娘的饮食都是要我先用过了才可以给姑娘用,以前的那些药,竟也不用吃了,等我另找了大夫来,看了再说。”
紫鹃忙答应着,去准备了,雪雁也跟着去帮忙。其余的小丫头不知道里面忙活什么,都以为是黛玉不好了,在做准备呢,想着黛玉平素对他们的好,各个都带着悲伤之色。他本想告诉他们说你们姑娘没事的,可转念一想,又咽了回去。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也想看看众人的真面目,尤其是那个想害妹妹的人,见妹妹现在这光景,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到时候观其言行,不愁找不到那个下毒的人。
宝玉又想起母亲的话,大概整个贾府的人,都以为黛玉不中用了吧。不但下毒的人该死,就是凤姐的心也够歹毒的了。平日里见她处事就有些过,比如说贾瑞,尤二姐,还有一些外面的人,她也是害了不少,可是她怎么对林妹妹也能下得了手?她这样知情不报,反而推波助澜,真真是可恶之极!
黛玉见到宝玉这样,眼泪更是不断了。见到黛玉伤心,宝玉忙过来劝慰:“好妹妹,都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些,让妹妹受委屈了。想来也是后怕,如果不是妹妹自己吐了出来,现在说不上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黛玉冷笑到:“阎王爷想是也怕我小性,嘴不让人,才不肯收留的。看来我是活也惹人厌,死也讨人嫌了!只是这天地虽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地呢!”
宝玉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这里是自己的家,也就是妹妹的家,看来竟是自己错了。这里的人除了自己和老太太,还有谁把她当成是这个家里的人,妹妹自然没办法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了。这里既然不能成为他们的家,那么天地之大,他们的家会在那里呢?
宝玉想起了父母刚才所说的婚事,又看了黛玉半天,才幽幽地说道:“妹妹你放心,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黛玉听到宝玉说出这话,也吃了一惊。想到宝玉从一生下了就在贾母等人的钟溺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凡事都人得想着,自己那里会想这些?可见他对自己的一翻心意了。又听他说到我们的家,脸登时红了。
宝玉见黛玉不说话,心里知道她亦明白自己的话了。他正要叫紫鹃,却见个小丫头来回:“袭人姐姐来了。”在丫鬟的后面,袭人满面春色的走了进来。她不去问候黛玉,直向宝玉,二爷该回去吃饭了,我们还有好消息告诉二爷呢!”说完拉着宝玉就往外走。
宝玉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就算是来找我,也得先给林姑娘请安啊,不说她现在病着,就是主仆之仪你都没有了不成?”
袭人向床上的黛玉瞥了一眼,说到:“林姑娘这里有紫鹃他们呢,你快和我回去吧,我们都等了你一天了。”说着又过来拉宝玉。
宝玉见袭人这样,一把摔开袭人,怒到:“你竟白跟了我这些年,不但不听我的话,而且连规矩都没了!以后林姑娘这里你不准再来!今儿我也不回去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说完对小丫鬟说到:“送你袭人姐姐回去。”
那袭人一边走一边说到:“你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林姑娘已经是留不住的人了,你还是早些回到宝姑娘和我们这边来吧。”
黛玉见她如此说,早气得晕了过去,慌得紫鹃一连声地喊姑娘。
这里宝玉哪还忍得下,来到院子里叫住袭人:“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明白!自己想不通也就算了,还来害林姑娘。你说,你都做了什么?”
那袭人见问,忙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说:“我可什么也没做!东西是宝姑娘的,送是下丫头送的?”
一旁的雪雁早明白了,她一开始就怀疑问题出在燕窝上,只是没有证据,现在袭人等于是不打自招了。雪雁问到:“宝姑娘的东西可是你自告奋勇要带过来的?小丫头可是你打发来的?宝玉和我们姑娘来往密了些,冷落了你,就嫉妒成这样,如果二爷真的把你收成屋里人,无论谁做了二奶奶,也都迟早会被你害死的。”
宝玉见状早明白了八九分,命把袭人关进柴房里,派人看着,另谴人过去告诉麝月说袭人在这边侍侯,不回去了,让他们自己休息。这里只等明天检验过了再处置袭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