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不要穿越之仙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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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舒舒,当心一点。”廖大夫紧张地看着摇摇晃晃练习走路的舒舒,相处了几日,他确定她并不是疯了,只是失去记忆,心智变得跟小孩子一样,甚至连走路都忘记了。不过有些东西总归是学过,脑子里会有印象,比较书上的字,她开始一个也不认识,他略一指点,才一天她就把医书上所有的字都认了下来,连里面药草的种类也记全了。哪种病要怎么治,哪种草药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气味,她也都记得。这样看,他应该赞她一点聪明。但是她还是走不好路,一不留心就会摔倒,手指也不灵便,有时连个东西也握不紧。

“啊!”她一声惨叫,身子斜斜地倒向一边,重重地摔在地上。“好疼。”她苦着脸,揉着摔疼的腰,一手撑着地面,试了好几次,总算东摇西晃地站了起来。“伯伯,走路好难。”她微嘟着嘴,嘿嘿傻笑,“我可不可以不学呀?”

“不可以!”廖大夫故意板着脸说。

舒舒苦着脸,只得乖乖地继续练习。刚走了几步,门外传来声音,“廖大夫,将军叫你去。”

“是,老夫马上就去。”廖大会应道,摸着胡子猜测将军叫他去所谓何事。

舒舒的事不会有人起疑心,军中那么多人,哪能每一个都认得过来,他前日跟某营将士喝酒时,向他要了一个士兵当下手,那人本是战场中失踪的,多半是已经死了。舒舒顶了他的名,成为他的助手,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帮他的忙。他有几次带着她去为受伤的将士换药,他们也都认得她,叫她小五,那个失踪的士兵就叫小五。兵荒马乱的,军中识字的没几个,几个人之间都是叫“浑名”。有时候“小五”是你,“瘦子”也是你,有时候同一个帐下就有好几个叫“小五”的。叫来叫去,谁认得谁是谁,她脸上又常是脏兮兮的,跟军中新进的少年小兵一般瘦小,大家只当她是新来,没人去管她的来历。

“小五,我去见一下将军,你乖乖呆在这里,好好练走跳,不准乱跑。”他认真地交待,看她点头,便放心地拿着药箱离开了。

见他走了,舒舒一脸认真的继续练走路,第一步,她用力踏下,等身子稳了,再抬起另一只脚;第二步,她稳定脚步,长长松了一口气,放松了很久,再抬起另一只脚;第三步,脚还没有踩稳,整个人已经松懈了下来,正学着廖大夫的样子摸着空气做得胡子,人已经歪到一边垂直向侧边倒下。

“好疼。”她吸了吸鼻子,倒在地面上盯着地上的尘土。她的身上总是脏脏的,这里的士兵都是这个样子,也没有人追究,就连她的脸上也全是泥,乍一看就跟个泥猴子似的。别人都以为她是十二三岁从军的男孩子,跟她同年纪的军中多的是。

她侧躺在地面上盯着帐蓬进来的入口,过了许久,门口出现一对靴子,她往上一看,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脸焦急地盯着她。

“廖大夫呢?你怎么躺在地上。”

“大夫去见将军了,我摔倒了。”她极为平淡地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步往后一飘,好像又要摔倒的样子。“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他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斜眼打量着她,“我听说廖大夫医术最好,你是他弟子,一定也很好吧。”

“嗯。”她毫不客气地点头,开心地笑着,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医术好呢。虽然,那人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真的吗?”他眼睛一亮,随即装着极懊恼的样子说,“你去看看住在草堆的那个家伙吧,身上那么臭,马都熏得吃不下他躺过的草料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死。”

“好。”她点点头,学着廖大夫的样子,拿了一些常用的药跟着他出去了。一路上,她跌跌撞撞地,总算在那名少年的帮助下,到了那个草堆。

“快点动着,前几天还不叫得挺欢的吗!”

“呸,真没劲,就跟死人一样。”

叫骂声夹着身体撞击的声响被草堆掩藏着,少年皱了一下眉,眼中露出鄙夷的神情。舒舒困惑地歪着头,一步步走到草堆后面,刚看到一点,整个人一时不慎摔了一个狗吃屎。前面的人停了下来,都一脸戒备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舒舒。

“好疼,”她抬起头,脸上五官皱成一团,“呸呸。”吐干净嘴里的泥沙,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衣衫不整的三个男人,“你们是在干什么呀?”

“小子,别多嘴。”三个穿好衣服,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慌忙离开了。

舒舒好奇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为什么不告诉她呢,是怕她不明白吗,她很聪明的。

“喂,你快来看看他。”

少年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絮,她回过神,索性也不再站起来,慢慢腾腾地爬到草堆前面。躺在那里的男人早就已经昏迷了,不着寸缕的身上带着新旧各种伤痕,干裂的嘴角和后穴都沾着混着血迹的浊液。少年拿过旁边撕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要是他醒着,一定最想这么做。”他神情复杂地解释道,看到舒舒盯着昏迷中男人的身体看,不禁有些气恼,“你看什么看,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吗!”

一样,是指什么?舒舒不解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无辜地问,“不是你让我来看病的?”少年一窘,别过头不再说什么。舒舒思索了良久,指着他怀里的昏迷的人说,“他,应该快死了吧。”

“死?”少年一惊,气急败坏地瞪着舒舒,“你会不会治呀,他之前还好好的呢,在十几天前。”他的声音失了底气,这十几天发生了什么,他都是看到的,经受这样的折磨,怎么还能活得下来呢。

“我是说真的。”舒舒深怕他不信,大声争辩道,伸手按了按男人的腹部,“肋骨断了两根,内脏也伤着了,好像也没有吃东西,还在发烧,伤口也在流脓……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那你还不救他!”

“可是……”舒舒歪着头,看看他又看看那个男人,“好吧。”有些事,她不明白,在天上的时候,青童说,人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为什么这么短暂的生命,要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会有人受伤,会觉得疼,会有人去治……到底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她不懂,但是想到现在她也是一个人,她也这样活着,不救他好像是不应该的,至于救不救得活……她还没有想得那么远。

清洗伤口,上药,用湿布替他降温……这些都是少年在做,两人相处了一会儿,舒舒总算知道他叫小五,跟她的新名字一样,而昏迷中的人叫齐瑜书,是齐国的质子。她不知道质子是什么,好像很了不起,又好像很没用的样子。小五根本懒得跟她解释,有些事他也不懂,就像他现在为什么替她当下手一样,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看她笨手笨脚的,连拿着药瓶,拨个塞子都会差点把药瓶掉到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国的人,逃到齐国的时候是齐国人,逃到蔚国的时候,是蔚国人,在这个之前,也许他还是别的什么国的人。会从军,也是在野地里挖草根时,被人看到拉来充数的。军营里的人不停地变动,今天跟你要好的人,明天不知道死在哪里,他认识过很多人,包括刚才的男人。他们是蔚国人,当然是他们自己说的,看他瘦瘦小小的,总是欺负他。齐瑜书被扔到这儿来了之后,这里人来人往的,围着很多人观看将领们是怎么调教所谓太子。这里是军营,看得久了,难免有人心火难奈。他们几个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他一个人当然是打不过他们的,那天,他们差不多要得手的时候,从晕厥中醒过来的瑜书静默地看着他们。

“放过他吧。”他淡淡地说,忧伤的目光跟向他求救的小五对看了一眼。

那个时间本来是军中士兵用餐的时候,就算他们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于是,他们大着胆子凌辱了一国的太子,这个本来只是赏个将领的男人。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他的身子渐渐差了,来这里的将领少了,他们却还不放过他。小五不想理敌国太子的死活,又放不下被救的事,便跑去跟营中说得上话的军医商量,心想身为大夫,至少还会有些好心。可是军医没碰到,却碰到一个半吊子的舒舒,她的医术到底有多高他是不清楚,她自己自信满满的,却连上个药也不会,他暗想,是不是应该再去求一次廖大夫。救治了他,他就算还了人情,这样他就不欠敌国的人什么了。

“这样就可以了,等会儿我会煎药,你记得一个时辰后过来拿。”

“真的可以了吗?”小五不确定地问。

“嗯。”舒舒认真地点头,“我先回去了。”她说,一心想着要抓什么药,这样她就算做全应该做的事,就算救了他了。不知摔了多少次,她凭着记忆回到军帐。廖大夫已经回来了,看她摔得一脸狼狈,不禁板起脸。

“去哪里偷玩了?”

“没有,没有,我去救了一个人。”她沾沾自喜的说。

“什么人?”廖大夫狐疑地盯着她,连路都走不稳,能救什么人。

“一个叫质子的人。”她大声答道。

廖大夫连忙蒙住她的嘴,警觉地朝外面看了一眼,“这个人,不能救。”

“为什么?”她挣开他的手,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廖大夫想要解释,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不禁叹了一口气,“要救便救,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他长着很奇怪的东西。”她歪着头说。

“是什么呀。”廖大夫拖长了声音,有些好奇地看看她,她也算看过不少医术,连她都觉得奇怪的,会是什么。

舒舒拿着笔,用力握在手里,东歪西扭地在纸上画着。廖大夫皱着眉,实在看不懂她画的东西是什么。猛地,他脸色一僵,避开舒舒询问的目光,尴尬地摸着胡子。

“伯伯,这是什么呀?”

“是……男人的东西。”廖大夫轻咳着说。

“为什么我没有呢?”

“你还没有长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舒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还以为是他们长坏了呢,因为一心认为自己是男人的她,并没有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