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之’有这么多用法，好在平时我们说话不这样。”舒舒撒娇似地抱怨，敬佩地看向瑜书，“你真厉害，懂这么多东西。”
“略知皮毛罢了。”瑜书谦逊地说。
“你若是只知皮毛，那朕不是连皮毛边都沾不上。”瑾泽把书一丢，不满地冷着脸，他就是听不惯文人这样说话，特别是瑜书，他越看越觉得他不顺眼。
“皇上言重了。罪奴怎能跟皇上比，皇上的字画双绝，又精通数术星相，若是皇上肯用心，没有学不好的东西。”可惜他旁的都学会了，就是不喜欢读书。
“知道就好。”瑾泽骄傲地仰起头，“舒舒，天色这么好，窝在这里读什么书，不如一起出去。你不是想出宫，朕可以带你去宫外逛逛。”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回绝了，没有什么比跟瑜书在一起更重要的了。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粘在他身边，“瑜书能去吗，要是他去我就去。”
“嘣”桌上的砚台扔在地上，溅起的墨汁沾污了瑜书的衣摆。他低下头，忧愁地面对君王的怒气的还有舒舒不掩心事的单纯。进宫这些天，她也应该明白了，他想，又庆幸她什么也不懂，一心只在他这里。
“回去了。”他拉着舒舒的手，拽着她往外走。
“不行的，这篇文章还没有学完。我们才来了一会儿，昨天也是学了一半就走的。青童哥哥不想学，便自己好好地走开了，你若不想学，也走开就是了，为什么要拉着我走呢？”舒舒抗议道，想要掰开他的手，她都很久没有跟瑜书两个人呆在一起了。
“你竟然问为什么？”瑾泽把她推倒在地上，“你是朕的妃子，是朕的子民。凭这一点，你就得听朕的命令。”
“这不公平，同样是人，为什么我要听你呢。别的事，我是无所谓，可是读书的事不行。我和跟瑜书在一起，我不回去。”
瑾泽沉下脸，眼中布满阴霾，现在的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瑜书担忧地低着头，“舒舒，听皇上的话。”
“可是……”她委屈地转头看向他，却得不到他一个眼神，噘起嘴，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吧，”她淡淡地说，露出一抹笑容，“我回去了，明天再来。”
瑜书没有回答，低下头淡漠地盯着地面。瑾泽嘴角微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舒舒，我们走吧。”他说，微笑地握着舒舒的手。
“嗯。”她顺从地点头，目光依依不舍地从瑜书的身上移开。她想要留下来，想要跟他在一起。
瑜书固执地没有抬头，现在，她的幸福跟他无关。他给不了她什么，也不能再依附于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就这样一直低着头生存下去，他的人生，只有这样的活法。
“是你让她回去的吗？”青童进屋时，戏谑地笑了笑，“你倒是大方。其实，若是你想跟她私奔，凭我的法力，绰绰有余。”
“不必。她现在不是过得很好。”他淡淡地说，抬眼看向他，“如果你想跟她走，就请便吧，不要拖上我。我跟你们不一样。”
“知道了，太子殿下。”青童不耐烦地退出屋子。他怎么会没有想过跟她离开呢，可是没有瑜书在的地方，她根本不想去。到底她要怎么样才会明白，这个男人不值得她这样，他对她已经死了心，两人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呆在一起。有几次，他想跟她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总会懂得，他想，就让她慢慢自己发现吧。
夜，金纱帐内，热浪翻滚。只是这热情刚刚燃起，作为当事人之一就晕了过去。舒舒替他盖好被子，跳下床跑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床前的人，“青童哥哥，今天来得好早。”
“我哪次不是刚刚好的时候出来。”他拍了她一眼说。白天瑾泽发了脾气，青童猜他晚上会好好出气的。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舒舒一定被他吃干抹尽了。
“青童哥哥，”舒舒一脸讨好地看着他，嘿嘿傻笑几声，“今天能不能先不练法术了呢，我想去见瑜书。白天时间好短，我想多跟他呆一会儿。瑾反正会睡很久，我会在他醒来之前回来的。”
“不准。”青童毫不留情地拒绝，“难道他重要，我就不重要了吗？”他酸溜溜地说，怕她会有什么误会，加了一句，“法术对你来说很重要，要是你学得好，将来一定能帮到你的瑜书的。”
“真的吗？”她仰着头问，无奈地点头，“好吧，我一定要好好学。腾云术我再多练几次，一定能练成的。对了，在开始练之前，是不是还测一下我有没有妖性，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是。”青童不自然地答道。
亲吻，在她看来是测试妖性的方法，她不知道他的心意，他也不愿让她知道。唇齿相依时，她闻到了淡淡苦涩的味道，一天浓过一天。
“青童哥哥，你在难过吗？”她怯怯地问，又觉得不可能，“一定是我弄错了吧，青童哥哥是不会难过的。”
“我会的。”他说，看到她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一笑，“骗你的，我怎么会难过了。顶多是觉得烦，你这丫头烦死人了，学个法术这么慢，害我一直不能回天上。师傅一定忙死了，等我回去，又要念我。又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们会一起回去的，对不对？”她紧张地问，“如果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不是有瑜书陪着你。”他挑眉问，忍着嘴角的笑。
“是哦。”她点点头。青童气得真瞪眼，又听她加了一句，“可是不一样，我还是想让青童哥哥陪着。”
“为什么？”他在意地问。
“因为……”她想了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让青童哥哥陪着。”
“真是被你气死了。”青童一笑，敲敲她的头，“快点练了，时间本来就不多。”
“嗯。”舒舒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青童哥哥，我一直想问，是不是测试妖的方法，世人都知道。”
“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仙家，或者曾经是仙家的人才能溅得出来。你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他对你做过什么？”他紧张地看着她。
“因为瑾每天都会试呀。”
“什么时候，晚上我一直都在呀。”
“早上起床的时候。”
“还有做别的事情吗？”他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忘记了白天也要防着。
“有时是在做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时，才会亲的。”她解释道，发觉他的神情有些不对。“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个笨蛋。”他把她搂在怀里，一半愤恨一半心疼。“以后不能再做相同的事，明白了吗？”
“为什么？”她不明白，那让开心的游戏，她不舍得放弃。
“因为那件事，只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做。要是你跟别人在一起，就失去了爱原来那人的资格。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他扶着她的肩，脱口而出。
她紧皱着眉，脑中一片混乱，“我很爱瑜书，可是我跟瑾做了那件事，所以，我不能再爱瑜书了，是吗，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他点头，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没担心，这不是你的过错。”杀人之罪尚能掩饰，但是****之罪根本藏不住。她已经不能再回天上了。
“怎么办，我还是想跟瑜书在一起，这是人的规则，我也要遵守吗？”
“这是感情的规则。不论是人还是仙，都得遵守。”
“连没有感情的怪物也要吗？”她问，睁大无辜地眼，“我听到了，你曾经说我不过是没有感情的怪物。这样，我也要遵守吗？”
“嗯，要遵守的。”他喃喃地说，心里愧疚极了。那句话，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说的，以前她初到时，他对她有很多不满，难免说一些伤心的话，他以为她并没有生气，可是她记下来了。“舒舒，你现在已经是有感情的人了。现在的难过，和瑜书在一起的开心，你不是能感受得到吗。”
“嗯。”她点头，“那我现在从眼中流出的，是泪水吗？”
“是。”他看到她不断涌出的泪珠，心疼地搂紧她，“别担心。我不会告诉瑜书，他不会知道的。”虽然他已经知道了。
“不要说谎。”她摇着头，“说谎是不对的。”
“我明白。”他叹息地说，他已经不止一次对她说谎了。
“青童哥哥，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件事不对，是不是，所以你才会弄晕他。”她为人单纯，但是不傻，“我真的好笨，害你晚上不能睡觉费心看着，还是犯了错。”
“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并不是你的错。”
“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也许我很笨，你跟我说的我听不明白。可是你多说几次，我一定弄得懂，你让我做的事，我也一定会照做的。”
“好。”
“那你能教我弄晕他的方法吗，我想要学。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那个学会的。”
“嗯，你一定会的。”青童柔声说，伸手擦干她的泪。泪水，并不适合她，但是她的笑容，要怎么找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