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白刹剑气，始终不能触及他的身体，他已经发现这个招术的破绽。会改变方向的剑气比平时的剑气要弱，不能保持稳定，每隔一段时间，连云就得重新提一次气，这对灵力是很大的消耗，特别是对凡人来说。连云见迟迟不到伤到他，心知这样继续也讨不到半点便宜。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他念动咒语，将符吞了下去。这是用来提高功力人符，对人身有很大的害处。远处，暮雨暗暗握住手心，他还是这样做了，同样的符，她也有，是师父下山时交给他们两人的，当时，师父说，当万不得已心怀死的决意时，方可用这张符。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因为师父之前刚说过，就算是死，也要除去白刹。
暮雨每一次见到连云时，就对他没有好感，当然那个总是一脸假笑的曲破天，她也看不顺眼。不过至少他还懂用功，连云好像整天在偷懒。让她不服气的是，他的功力一直在她之前。她很不甘心，拼命练武，收效却不大。当时，她非常的不安，生怕被赶下山去，她是孤儿，没有地方可去，也不知将来要做什么。为了留下来，她必须当得起入室弟子的声名，于是，她修炼了飞针诀，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把银针纳于体内。一次，她和连云到困妖林修炼，那里的妖怪全是被施过咒，法术比原来要强上几倍。她在打斗时，飞针忽然反噬她的身体，是连云救了她，还忍着痛疼抱着她助她平息灵力。她非常的狼狈，身体上满是从体内钻出来的银针，就像怪物一样。控制住飞针后，她很感谢他，要是师父看到，他未必会出手救她。可是，当时她很不服气，觉得被他救让他看到她的丑态，比任何事都让她难以忍受。
“谁让你救我的！”她凶巴巴地说。
“没办法呀，我管不住自己的手。谁让我喜欢你呢。”他轻飘飘地说。
她非常生气，尤其不爽他的说话的语气，可是从那日起，他的话成了支撑她忍受痛苦的动力。原本表情不多的她，舍去了所有的情绪，却在那时开始，发现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两人还是像原来一样，她不理睬他，他也没有再提起那句话。她所练的法术她自己最清楚，是没有解开的一天的，等到哪一天耗尽灵力而死的时候，她庆幸至少有一个人不会露出恐惧的目光。
“你去帮他吧。”站在她旁边的将军说。
“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她冷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如果你们能制服他，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那边的打斗声好像停了，舒舒正从那里过来，她那里我可以应付。你去帮连云。”
暮雨略一思索，点点头，飞身去帮连云。将军微勾起嘴角，转身飞向舒舒所在，她竟然能从院子里出来，真让他意外，不过她现在出现也好，他们还能多一层胜算。出现在她的身后，他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一边，单身飞快地结印在地上划了一个圈。
“你跟我呆在里面，好好看着吧。”他在她耳边暧昧地说。
“不要，你放我出去。我要去帮小白。”她扭动着身子，拍打着他的手，他和小白是两边的，她要帮小白，不能跟他呆在一起。
“小白？好亲密的称呼，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吗？”他像惩罚似地轻咬她的耳朵。
舒舒红了脸，更加急着想去他身边走开，“你别碰我，快点让我走了。”
她的吵闹声，尽数落入白刹的耳中。突然加快的剑气和拦住他退路的银针，已经让他疲于应付，现在舒舒那边的状况又让他分心。他恨不得赶快出现在舒舒身边，替她解决现在的困境。寻找机会，他急着想出手，却被剑气切断了发丝，现在的状况，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连云。
“喂，你干什么！”舒舒想阻止正在解开她衣服的手，双手却被他牢牢控在身后，“你太卑鄙了，快点放开我，我可以和你单挑。”
“可是我更想对你做别的事……”他空着的手探入她的衣内，脸上的笑带着冷酷，为了取胜使出小小的手段算得了什么。
“你快住手！”舒舒羞愤难当，旁边的小妖早就试着想要救她，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越过圈子。他们的努力，也让舒舒更加无地自容，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对她做这样的事，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你也有羞耻之心了吗？”他戏谑地问，避过她含泪的目光，托住她的下巴，他吻着她的唇，不理会她的抗拒。很久之前，他就想这样对她，霸道地掠夺她的一切，把她困在身边。如果一早这么做就好了，她也不会离得越来越远。嘴唇上的血腥味，让他的目光深了一分，他撕开她的衣服，残酷地亲吻她颤抖的身体。
舒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开始流泪的她，四下寻找着救助。在空中的白刹，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是他没办法来帮她，他担心的目光让她心头微暖，只是对望一眼，他的手上就被划出一道伤口。她看到了鲜血，也看清了现在的状况，因为她的缘故，白刹受伤了，她不要这样。将军的吻让她觉得讨厌，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她不要这样，更不要成为别人的麻烦。
“啊……”她忽然发出不甘的呐喊，最后的记忆是身体撕裂的疼痛，从体内涌出的力量支配着她。她失去了知觉，身体却按本能动着。挣脱将军的手，她伸手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扔向一边。
暮雨吃了一惊，急忙下去救他，保护他是她的主要任务。舒舒闪身出现在他身边，转头抓住暮雨的肩，把她抛到一边。手上被针刺破的疼痛，并没有阻止她的行动，她走向将军，结实地接下他一掌。他总不能坐以待毙，那一掌他并没有用全力，现在想来，是他太低估暴走的她。
“舒舒……”白刹担忧地叫她的名字，她现在的样子太糟糕了。
舒舒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茫然看向他。只有他才是朋友，才是可以信赖的，别的人，特别是要期待他的，全是她的敌人。她冲到天上，站到白刹身前，刺在她身上的剑气，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伤痕，她瞪着前面的连云，眼中尽是阴霾。
“你没事吧？”连云拍了拍她的肩，感觉她的身体冰得吓人。他觉得不对，连忙摇了摇她，“舒舒，快醒过来，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离开……声音在她脑中回响，她伸手聚集周围进攻的剑气，反手把剑气一掌送回。加快速度的剑气，突然出现在连云旁边，他不及躲闪，被正中胸口。撞向地面的身体，使不出什么力量，头顶，她的阴影紧追在后。踩在他胸口的飞踢，令他重重地落在地面，他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更加动弹不得。
“云……”暮雨担忧地出现在他身边，伸着手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舒舒，我们回去了……”白刹拉住她的手，她应该不想杀人，他不想她后悔。“舒舒，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他拥着她，心疼地替她整理好衣裳。
“小白……”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着，“小白……”
“是，我在你身边。”他柔声说。
舒舒靠在他肩上，微微弯起嘴角，闭上眼昏倒在他怀里。白刹抱着她，跟下面的将军对看一眼，要不要杀他，还是等到舒舒醒后再说。将军垂下眼，任他们消失在空中，一想起舒舒的样子，他的心就像揪在一起。他知道自己做了多么过份的事，为了达到目的，偶尔的牺牲是必要的，跟屠杀城民相比，伤害一个女人算什么。他已经习惯对人残忍，对自己也是如此，所以不管自己在意与否，为了目的，他都可以牺牲。
“咳……”连云不停吐着血，颤抖着握住暮雨的手。温柔的目光，想要融化暮雨眼中的泪，手心的疼痛他感受不到了，胸口疼地难受，一定是他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担心的缘故。他想要自嘲的笑，最终却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暮雨悲伤的呼唤，他也听不到了。
“先扶他回房吧。”将军说。
暮雨连连点手，抽出手时，发现手心全是他的血。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现在的她，根本顾不上这些了。她不能失去他，这是她第一次发现他在她心中的份量已经超过一切了。一直以来，她都师父的命令为重，可是现在，有了比师父更让她在意的人。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她真想跟他说，她想跟他到更加广阔的地方生活，为了自己而活。
“不要太担心，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舒舒造成的伤其实是其次的，最糟的是那道符留下的症状。本来连云是怀着以命相搏的念头用那道符，因为途中的变故，他没有杀了白刹，还受了多余的伤。“大夫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你陪着他吧，其余的事会有下人来做。”
她的身体没法碰他，很多事都要由别人代劳。现在的她已经看开了，能活下来就是福气，这些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她不会再因为这个动摇，从他身边离去。她要和他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