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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凌萧琢磨透了冯和师叔的意思,便慨然答应了桑奴和芷草。
桑奴和芷草两人登时大喜。
其实原本她们心底,都还是颇有些嘀咕的。
万象门就在黑沼泽边上,实力又远胜过他们,所以不论千蛛谷还是蛊虫宗,当然都对万象门中的情形,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万象门真正管事的,首先是两大元婴期祖师:东脉的元象祖师和南脉的元玄祖师。不过他们早已经避世不出,只在一些涉及宗门存亡的大事上,才会露面发表意见。而两位元婴期祖师之下,便是四脉中,多达三十余位的金丹期长老主事。
但以她们两人的身份,直接前去拜见金丹期长老,也是有些不够格的。那么,金丹期长老之下,冯和、殷雅他们这样有望结丹的弟子,就是比较合适的人选了。
实在不行,也要是哪位长老门下的真传弟子,也可能是比较妥善的门路。
而不论怎么数,好像都没凌萧什么事……
若非冯和那么明确地说明,只怕她们怎么也不会找到凌萧这里来。而即便过来了,其实心里也是颇有些忐忑不安的。
却不料,凌萧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登时令她们喜出望外……
芷草登时喜道:“多谢伏——道友。”
这么正儿八经的称呼和道谢,从素来刁蛮的芷草口中出来,着实有些意外。凌萧不由莞尔一笑,“只求芷草姑娘下次见面,招呼不要打得太过热烈就好。”
芷草登时面颊一片绯红,想想几次见面,严格说起来,确实都是自家的过错。她虽然刁蛮,却也干脆,便起身盈盈一礼,“小妹在这里向伏师兄赔不是了,还望师兄大人大量,莫要计较了,以后也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如此正式,凌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我不过随口玩笑一句,芷草姑娘莫要折煞我了。”
他们两人,倒有些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不过,相比于芷草的乐观,桑奴却要小心谨慎多了,稍稍想了下,便小心斟酌着言词,提醒凌萧道:“伏道友,明日去见邱长老,要不要先做些什么准备?”
虽然万象门以炼器闻名,不过具体到四脉之中,还要数东脉和南脉。原本千蛛谷、蛊虫宗,自然与万象门的南脉那边,更加熟悉一些的。不过他们熟悉,地灵宫、蛇蝎门也同样熟悉,所以求到那边,倒是显得有些不大方便了。
也因此,桑奴和芷草,才会趁着为冯和结丹道贺的机会,过来东脉这边请求。
她们千里迢迢而来,又是关系着宗门利益的大事,桑奴当然不希望会发生什么变故。比如,万一眼前的伏一开口,邱万空不答应怎么办?
这些芷草想不到,桑奴却不能不多想一些。
她虽然说得含糊,凌萧也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他既然已经琢磨透了冯和的意思,当然明白,其实万象门多半已经是答应她们了,不过是借着自己,找个理由,来完成这一步而已。所以凌萧便一笑道:“桑姑娘放心,邱长老性子随和,不用多做什么准备。”
桑奴虽然仍有些不大放心,但见凌萧很有把握的样子,当然也不好再继续多问。只好笑着道:“那便麻烦伏道友费心了。”
凌萧只笑道:“无妨、无妨。”
……
于是凌萧便留桑奴和芷草,在洞府中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便带着他们过去三兽峰,去拜见邱万空长老。
邱长老的洞府这里,凌萧早就驾轻就熟了,通禀之后,便直接带着桑奴和芷草进去。
进到洞府之中,邱长老却是在炼器房中,接见他们的,也就是凌萧来惯了的地方。既然会选择在这里召见他们,那邱长老的意思、或者说万象门的意思,当然不言自明。
凌萧自然更加心知肚明,不过他依然装作懵懂不知一样,将桑奴和芷草的来意,向邱长老禀明。
邱万空长老微微沉吟,“不妥,这与我万象门的规矩,不大符合。”
他竟开口拒绝!
桑奴和芷草登时色变,芷草狠狠瞪凌萧一眼,桑奴却连忙求恳道:“邱长老,早就听闻您的炼器术高明,只怕方圆数万里内,也罕有人能及。若您不肯出手,我们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还望长老能施以援手,蛊虫宗、千蛛谷上下,感激不尽。”
以邱万空的身份、地位,以及出色的炼器术,区区一些灵石,自然是很难打动他了。
所以桑奴干脆不提灵石的事,先委婉夸赞一番,然后把自己摆在弱势地位,以情动人。最后暗示两大宗门的感激,回报的分量,怎么也不会轻了……
仓促之间,这番话说得却也是有情有理,颇为动人。
不过,邱长老却依然皱着眉头,“你也是知道我们万象门的,素来是中立、不偏不倚的态度。怎好随便就卷入你们黑沼泽的纷争中去?不妥不妥,两位姑娘,还是去别家,另请高明吧。”
几乎是不留余地的拒绝,这下不只芷草脸色难看,桑奴的俏脸也不由微微有些发白。两人不约而同的,都向着一旁,带她们过来的凌萧望去。
凌萧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其实从邱长老一开口,他就明白,邱长老的所谓拒绝,只是演戏而已。
目的不外乎摆明了万象门的态度:中立、不偏不倚,并不想卷入风波中去。而自己的作用,也正是要体现在这里。
所以凌萧便向着邱万空长老微微欠身,恭敬地道:“邱长老,此事的根源,要说起来,跟弟子也有些关系,故而弟子才冒昧带她们过来。”
“哦?”邱万空露出征询的表情。
凌萧便把那次与程英、顾鹏他们一起,去千蛛谷秘市,回来遇到三个地灵宫弟子截杀,他们和芷草一起,反而将三名地灵宫弟子斩杀;而黑沼泽中,四家的争执,也正是由此而起……等等等等,把这些事都简单向邱长老禀知了。
当然,关于芷草之前也曾偷袭他们、还连击败了程英和顾鹏的事,当着芷草的面,凌萧自然也就略去不提了。
将这些一一讲述完毕,邱万空登时面露怒容,“此事当真?”
凌萧连忙道:“弟子不敢有半句虚言。”
至于隐掉不提的那些,凌萧相信,邱万空长老此时,必然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的。更何况,那也只是删减了一部分而已,可不算是“虚言”。
芷草见事情忽然出现转机,不由更感激地望凌萧一眼,连忙在一旁证实道:“此事弟子也参与其中,伏师兄所言句句属实。”
邱万空向着芷草一摆手,“姑娘不必多言。”接着又转向凌萧,假意怒斥道:“此事你们三人,也有不对之处。你们既然要去千蛛谷秘市,为何不摆明身份,堂堂正正过去?万象门的内门弟子,见不得人么?若是你们早揭露了身份,他们还会对你们出手么?”
凌萧听出这番话里,明着好像是呵斥,其实按理却夹杂着关心和提醒。所以便感激地认错道:“是,此事确实是弟子处置不当。”
桑奴和芷草却唯恐再生变故,连忙出言替凌萧解围。
芷草急急道:“此事跟伏师兄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要说起来,错还在弟子这边。”
桑奴也补充道:“那三个地灵宫弟子丧心病狂,已经认出了芷草的身份,却自持实力不弱,依然恃强出手。倒不关伏师兄他们什么事。”
邱万空叹口气,“两位姑娘不必提他们辩解,也是他们该遭此劫。”
桑奴和芷草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不作声。两人四对眼睛,都望向了凌萧……
凌萧便再次开口,向邱万空长老求恳道:“邱长老,此事确实有弟子的不是。不过,总归是因弟子而起,桑姑娘和芷草姑娘既然过来,也不好推拒门外,所以才冒昧来请,还望长老能够允准。”
邱万空再叹口气,“地灵宫此举确实有些不当。不过,既然你们三人无事,原本到此为止,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料后面,竟又生出许多波折来……”
凌萧知道,其实邱万空长老此言,是说给桑奴和芷草听了。
不过,以芷草的性子,当然听不出来。
所以桑奴从一旁代答道:“蛊虫宗的虫前辈,脾气确实急躁了一些。不过他老人家膝下,也只有芷草这么一个孙女,天资又极佳,自然疼爱得紧。知道她出事,一时情急,找到地灵宫去,也是情有可原。更何况,本也是警告,多于挑衅的……后来的纷争,其实也非我们两门之愿,只盼能早歇兵戈。”
她这话倒也不全是推诿,相比于地灵宫和蛇蝎门,千蛛谷和蛊虫宗,确实还是比较希望一个稳定、平和的氛围的。
毕竟太过混乱了,千蛛谷秘市,也势必会大受影响。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凌萧便明白,邱长老必然是该答应了。果然,就听邱长老沉吟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