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情见到慕容怿终于肯松开了,只要他愿意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道:“雪狱没有钥匙。”
“什么?”慕容怿不懂。
“从来都没有人可以从那里走出来。”段情一分一毫地揭示玄黑宫的可怕之处,道,“可是只有你可以。”
慕容怿没有吱声,无形之中示意她继续。
“绝命箫可以打断这千年玄铁,而它现在在你的手上。”
慕容怿将脸转向一边,那一支充满不详的箫,为什么每一次都会出现,闯入自己生命,他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
他点头,转言道:“不过你就不要去了。”
慕容怿的脸微微斜向一边,冷俊。
段情不知道从这张脸上面是否可以推断出掩藏在冰面具下的宫主,他们到底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她欣慰地笑了。
起身,膝盖有些酸痛,身子微微向前去了。
慕容怿没有再说一个字,带上绝命箫,朝雪狱的方向走了。
玄黑宫里没有人敢阻拦他,这是宫主的命令。慕容怿穿梭在复杂而狭隘的道路上,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张的死人脸,不挂一丝的表情。
愈来愈近,身边的温度基本上到了极致,路变得越来越滑,道路的宽度几乎只有一个人可以过去,没有生命的迹象了。
玄黑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外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吧。
终于看见了,那把锁竟然已经……
透过冰冷的玄铁,发现有人躺在那里,是牧星寒,这张挥之不去的脸。
因为大量失去真气的缘故,抵御不住寒气的侵入,冰霜已经上了他的身,覆盖了他长长的睫毛。牧星寒的身子看来已近僵硬了,如同一座实实在在的雕塑,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难道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可以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杀手彻底击溃,这怎么可能,除非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
慕容怿运用真气,气运丹田,扩散开来,虽然还是不那么自在,可还算可以掌控。
“砰——”,一根根的玄铁在一瞬间倒下,不一般的声音。牧星寒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子抽搐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平静了。
慕容怿飞快地抵住牧星寒的后心,顿时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一股暖流化去了脸颊上的冰霜,他开始渐渐恢复意识。
“是你?”牧星寒的意识仍旧十分清晰地认出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难得。
惊讶之余,一连串的疑问随即产生,为什么他会来,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
牧星寒想要拒绝他这样做,可是根本挪不开身子,看来自己的穴位被点了,连行动的自由也没有了。为何自己会如此狼狈,连想死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掌控,难道老天爷就是这样惩罚自己的?
他不再挣扎了,做无谓的斗争是那样的可笑,过去他看着别人临死前的恐惧,只不过这一次轮到自己了而已。等待吧,答案很快就会出现了。
慕容怿没有解说任何一句话,他剥去了原本在牧星寒身上的衣服,换上了清一色的宫奴的服饰。
他很乖,如同一个被钓住了线的木偶,行动根本不是他所愿意的,呆滞。
“我带你离开。”慕容怿终于开口了,他起身。
可是一旦没有了依靠,牧星寒如同一摊死水,又一次在地上蔓延开来,匍匐却不肯起来,他根本就不想出去。
他的眸是以沟绝望的水,起不了半点的漪涟,平静如镜,似把一切都看穿了,一切的烟云都离他远去。
“难道你就不想见到哲尔了吗?”带着威胁的语气。
牧星寒的内心矛盾了,“哲尔”,这个无法从记忆中抹去的阴影,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闪过一丝的光芒,却又陷入了沉沉的死寂。
慕容怿没有说什么,只是丢下一句:“如果你不出去,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因为蓝水哲有了牧星寒的孩子,他没有道明,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
可怜的慕容怿,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竟然是他的,直到……
因为一个个的变故,谁也不曾预料到最后慕容怿会以那样戏剧性的方法知道,铸就了一个……不过这都是后话,毕竟现在仍旧是这样。
牧星寒终于有了反应,道:“为什么?”
“一切到你出去之后,哲尔会告知你一切。”慕容怿没有戳破。
“不——”牧星寒艰难地从雪域里起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刚刚发生的一切难道这么快我就会忘记,不可能。”
“不要说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可以决定的吗?”慕容怿最怕的那一面又再一次地被提起,阻止道,“要不是因为哲尔……”
慕容怿的声音渐渐地下去了。
“她怎么了?”牧星寒的眼神之中重新有了光彩。
慕容怿只是苦笑,看来段情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道:“你还是很在意她?”
牧星寒沉默。
慕容怿甩袖离开,他不想再听到一句刺痛自己的话,他开始怀疑,如果让蓝水哲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究竟会走向谁。如果她选择自己,他甚至可以为她抛弃所有,与她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论如何会让牧星寒活下来,他不忍心,毕竟这二十年的恩情非一朝一夕可以磨灭,只是……
牧星寒跟着出去了,他又一次见到了玄黑宫外面的阳光,只不过这一次他要永远离开了,怕是再也不会跨进这里了。
那一夜,很静,其实每一天都很安静。
孤独一直伴随着慕容怿。
“承遥——”宫主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要这样叫我,我不习惯。”不知为什么,隔阂产生了,就再也无法消去慕容怿还是不能接受。
宫主无奈,曾经叱咤风云的他,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只有在他的面前,宫主才会一点掩饰都没有,将自己暴露,可能父子天性是无法改变的吧。
宫主只是看着他,或许这样他就满足了。
慕容怿显得越来越不自在,他转过身来,直视着这位有些沧桑的老者,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他才对,道:“牧星寒已经离开了。”
“怎么可能?”宫主惊讶,进入雪域的人怎么可以出来。
慕容怿没有在意,晃了晃身旁的绝命箫,道:“他确实已经离开了,因为有它。”
“难道……”宫主慌张,他一把夺过那支绝命箫,道,“难道,你已经会……”
“那又怎样?”
“你怎么可以碰它,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绝命箫的预言。”宫主握箫的手在颤抖,他难道会害怕。
慕容怿没有预料到宫主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道:“你可以,牧星寒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你说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慕容怿左边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宫主怒斥道:“你怎么可以跟你的生命开玩笑,我的性命不重要,牧星寒的性命也不重要,可是你必须好好地活下去,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受一点的伤害,从此之后你不可以再碰它。”
火辣辣地,脸被迫扭向了一边,为什么心里反而觉得有些充实,仿佛与在伊城的感受一样。难道自己又陷入进去了,慕容怿使劲清醒自己,他不想沦陷,他必须清晰地告诉自己
眼前的那个人是玄黑宫宫主。
慕容怿愤恨,直直地看着他,道:“难道我的命就这么珍贵,别人的性命你就可以践踏在脚下?”“你是你母亲的延续,二十年前本座失去了她,二十年后怎么可以再一次失去你?”宫主过去,俯下身子,探过手想要触及慕容怿的脸颊,可是又犹豫了。
已经出现了些许白发的老者,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关爱,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怕,只是一个无心之失,会彻底伤害了眼前这个孩子。那一巴掌该有多痛,可是宫主的心理更痛,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你的所作所为……”慕容怿仍旧是无法忍受,如果他不是宫主,他只是单纯的伊城城主,可是只是幻想,幻想而已。
宫主轻轻拂过挡在慕容怿眼前的发丝,因为沾了汗水,已经湿漉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