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怿没有话可以说,他只是觉得沉默是最适合他的。
“记住,千万不要同绝命箫扯上关系,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们平安地生活下去,继续我和霄遥没有继续的生活。”宫主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说着,他害怕有一天他真的举起了绝命箫,那么他的命运真的不属于自己了。
“我知道——”慕容怿不想再听这样的话语,他根本没有欲望权力,怎么会对他产生兴趣呢?
“向我保证,无论遇到怎样的意外,都不可以——”宫主想要再确认一遍。
“要不要我向天发誓——”慕容怿伸出两根手指向天,来显示他的决心。
被宫主阻止了,他怎么可以怀疑他的亲生儿子说的话呢,开心应道:“我相信你,只要你不碰它,你们一定可以快乐地生活下去。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脱离这是是非非。”
慕容怿的鼻子酸酸的。
可是后来谁也不会想到,他的命运还是和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仇恨,他还是拿起了绝命箫。
第二日,一切恢复了往常。
当纳兰霜看到宫主还活着,她的心忽然开朗了,只是还是没有勇气可以彼此亲密起来。
她只是远远地望着,看着慕容怿替他换药。
每当见到宫主的眉头皱了一下,她的心也会随着被刺了一下。只是经过这样的事情,彼此之间的关联竟然会这么的紧密。
而宫主也没有去打破这平静,他不忍心看到她的窘迫,虽然是隔着距离的相望,那也是幸福满足的。
骤然听到一声长鸣,呼啸从天际而过。
一直纯白色的雪鹰乖顺地停落到宫主的肩膀上,收敛了所有的凶残,温柔地雕琢着他的雪一样的羽毛。
宫主从它的脚上,取下了带来的信件。
不一样的眼光,扫视过去,脸上的肌肉都不曾抖动,却带着几分色彩,紧接着那一张纸被蹂躏成了一团,丢弃在地上。
所有的过程都是一气呵成,他想借此抹去它的存在,谁也不会注意到它,显然并不希望让其他的人知道这其中的内容。
然而慕容怿没有因为波澜不惊的气氛而若无其事,他蹲下身子想要去捡。
宫主的神经被触及到了,赶忙阻止他,道:“这东西不重要,不需要去捡了。”
“是吗?”慕容怿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还是继续弯下腰去。
“不用捡了,那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没有丝毫的价值了。”宫主极力掩饰的态度太明显,似乎在可以隐藏着什么。
慕容怿的好奇心变得更加浓厚,一意孤行地拾起了被遗弃的那团纸。
宫主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已经团起来的纸条重新摊开了,风云突变的脸色,手开始不由地颤抖起来。
慕容怿握着褶皱的纸条,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上面说,蓝水哲竟然同牧星寒已经成婚了。
想当初,自己和哲尔成亲的画面还在眼前,为什么才短短的两个月,她这么快就投向了牧星寒的怀抱。
难道她真的是这样的迫不及待?
难道过去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真的是无动于衷?
自己的坚持,原来只是一厢情愿,她根本没有放任何的心思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真的只不过是她生命中的一个意外?
他还是不肯相信,他要她亲口告诉他,她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宫主知道当他得知其中的内容之后,肯定会不甘心,便死死地拽住了慕容怿的臂膀,他不允许他去涉险,他不允许他这样的鲁莽。
“放开我——”慕容怿命令的口吻,这一次他不想要再妥协,他失去了太多,不想要再承受这样的打击。
“你不可以冲动,你这样去,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江湖人士是不会放过你的。”宫主想要保护他,让他尽可能地远离危险。
“可是我一定要弄清楚,我不相信哲尔会这么无情——”慕容怿的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泪水,他不相信她再一次背叛了他。
“你清醒一点,她是不会见你的。”宫主拽过了他的手。
“你以为刚才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为什么你总是不让我知道一切,我不是你的玩偶,我有权力知道一切——”慕容怿像一匹恶浪,疯狂地嘶叫。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秉性,我不希望你为了这样的女子去送死,不值得——”宫主是恳求的眼神,他希望他可以留下来。
“我相信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肯定是有苦衷的,说不定她一直在等我回去——”慕容怿听不进去宫主的任何话语。
“你不要这么傻了——”
“放开——”慕容怿的态度是坚决的,落寞的说道:“就算她真的选择了牧星寒,我也没有任何怨言。牧星寒是堂堂的蓝门之后,而我的父亲确实见不得光的玄黑宫的宫主,我有什么怨言呢。”
“你不能那么说,你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具有仁慈之心,他根本比不上你——”宫主听不得他这样诋毁自己。
“可是我流着的是玄黑宫宫主的血液,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牧星寒满脸的痛苦。无法言语的辛酸。
“不是,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宫主,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我叫牧野,只不过是蓝正天的替身——”宫主埋藏了这么久的秘密终于说出了口。
原本他以为谁也不会知道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什么蓝正天的替身……”慕容怿所有的思绪都被打结了,理不出头绪。
“二十年前的宫主就是蓝正天,他戴着面具,瞒过了所有的人。而我因为面具,偷梁换柱成为了后来的宫主。”宫主说出了这个几乎没有人可以相信的秘密,绝望地讲道,“没有人见过宫主的真面目,所以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所有的冤孽追随到几百年之前。
江湖上你争我夺,只是为了向往最高的盟主之位,为了可以统领江湖。
当绝命箫问世的时候,注定后来即将发生的悲剧。
蓝门的先祖打造出了举世无双的绝命箫,但是碍于江湖地位,他们不能公开和整个武林对抗,于是暗中建立了玄黑宫。
蓝门每一代都会精心挑选出两个优秀的后代,根据他们的个性,一个培养成为玄黑宫的宫主,而另一个就继承祖业,成为蓝门的门主。
就这样他们可以同时控制江湖上的黑白两道,而且跟不会有人发现。
历代的玄黑宫宫主都是蓝门的子孙,一旦被选任为下一代的宫主,便从小要接受非人的训练,不被允许对任何的事物产生感情。
因为一旦有了感情的羁绊,就失去了一统武林的霸气。
可是几百年来没有一任宫主实现过称霸武林的愿望,反而经常受到江湖武林名门正派的攻击,导致绝命箫流失到武林之中,成为了所有人争夺的对象。
渐渐演变为,只要谁可以得到它,便可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
可是它似乎被受了诅咒一般,只要成为它的主人,必定会丧命在它之下。
虽然是这样,可是不少人还是不相信这个无稽的预言,你争我夺,只是为了这柄不详的绝命箫。
而蓝正天很小的时候就被选任为宫主的接班人,他出色的才华,惊人的胆识,冷漠的内心世界,几乎让人叹为观止。
他十岁就成为了玄黑宫的宫主。
那个时候,牧野只不过是陪伴在蓝正天身边的一个特殊的孩子。
他从众多的被无辜抓来的孩子之中,脱颖而出,有幸成为了奴童,而他是践踏着和他一起进来的孩子的尸体过来的,永远无法忘记的黑暗。
牧野被迫接受不公平的命运,和他一起接受这非人的训练,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举止几乎如出一辙,而他的使命就是要奋不顾身地保护他的主人。
这是他的使命,从小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似乎一切成为了理所当然,只要是蓝正天说的话,他都会毫无怨言地遵从。
蓝正天是那样的骄傲,在江湖上,他是赫赫有名的大侠,得到了多少人的敬仰,风光无限。
而牧野只能生活在地下,他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他只能默默承受着没有自由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他都没有什么不满,因为蓝正天注定是高贵的,而他注定是低贱的,他没有反抗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那时候他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真的成为玄黑宫的宫主,而且还有幸成为了绝命箫的主人,叱咤了整个武林。
可是世事并不是一层不变的。
有一天,牧野竟然和玄黑宫的宫女霄遥产生了感情,一发不可收拾。